004 真.無私
「死丫頭，你胡說什麼？」聽到代替二字，呂氏就慌了，幾步過來要捂秦沫的嘴，但秦沫躲在哥哥身後，左藏右躲的，愣是沒讓呂氏碰到她一個衣角。
「沒有這個心思，你慌什麼呢？」
呂氏看了看黑洞洞的獄神廟，轉頭看向秦駿兄妹，深深嘆一口氣，眼淚就下來了。
「駿兒，娘承認，是想讓你替一個人出來。趙家對我們恩重如山，不能讓他們家族無後啊。」呂氏眼眶紅紅地看著秦駿，說得語重心長。
秦沫笑道：「是對你恩重如山吧，跟我們有什麼關係？你想報恩，賠命我們都沒意見，你幹什麼要把我哥哥推在前面。」
呂氏恨死了這個死丫頭，但看見兒子那張老黃牛一樣的面孔上都是冷漠，心知當下最明智的不是斥責這丫頭。
「駿兒，你也怨娘嗎？」
話音剛落，剛才收了銀子的那差役走出來，說道：「那婦人，你們可以進去了。」
呂氏拉了拉兒子，目光里哀求殷殷。
秦駿說道：「娘為了報恩，連兒子都可以不顧嗎？」
秦沫馬上道：「哥，你不能同意，你要是不在家，我會被娘磋磨死的。」
死丫頭！
呂氏恨得直咬后牙根。
「你們還進去不了？」獄卒在那裡喊著。
呂氏對秦駿道：「駿兒，你先跟娘進去，到裡面，娘一定給你解釋清楚。」
秦沫知道劇情里，秦駿最終是替了趙家的一位公子，然後在第十章的時候就死在了流放路上。
昨天她想到這段劇情，還以為秦駿是被迫的，但真到了這個地方，才發現秦駿本人若是不願意，在趙家人都失勢的情況下，是不可能強迫他的。
因此，秦沫就不想讓秦駿進去，擔心他又如劇情里一樣，同意了呂氏的安排，當下淚眼汪汪的拉著秦駿的袖子。
「哥，我還要去看病呢。」
秦駿安撫地拍了拍妹妹的手背，聲音沙啞道：「哥進去一會兒就出來。」
他得知道，一向還算疼愛他的母親，為什麼能狠心推他進火坑。
秦沫心裡不安，堅持道：「那我要一起進去。」
呂氏立刻沒好氣道：「你在外面兒等著，姑娘家家的搗什麼亂？」
秦沫：這話說的，好像你不是女人似的。
秦駿冷道：「你別訓斥沫兒。」
因為你沒有資格。
對上兒子冷漠的眼神，呂氏心裡一突，不大敢看他。
跟著獄卒走在狹長幽暗的牢里，秦沫一隻抓著她哥的手。
穿過來之後就是這個哥哥照顧她，在秦沫心裡，他便是親哥。
呂氏又打點一番，終於到了一間氣味異常難聞的牢房。牢房裡關著的全是男人，趙家主子下人的一堆兒都關在這裡。
獄卒把人領到，又收了一錠銀子，便很識趣地走開，叫他們單獨說話。
陌生人的到來驚動了牢房裡毫無生機的一群人，但只有少數幾個人抬頭看了眼。
突然一個蒼老的聲音道：「櫻娘，是你嗎？」
聽到這聲音，呂氏激動的不能行，撲過去抓著木柵欄，急切喊道：「朱伯，朱伯是你嗎？大少爺呢？」
老人顫顫巍巍起來，將東北角的一個頭髮鬍子拉碴的男人扶起來，「大少爺，大少爺，您看看誰來了？」
男人昏昏沉沉醒來，看到外面火光亮處，提著一個小包袱的，農家打扮的女子，立即跌跌撞撞撲過來：「櫻娘，櫻娘、我、」
男人嫉妒哽咽，道：「這個時候，你還能來看我，我愧對你。」
呂氏抱著男人的手，哭得滿臉淚，「大少爺，您，您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罪啊。那皇帝，就是個暴君。」
男人緊忙道：「禁言。這裡不是外面，說不定有耳目，別連累到你。」
呂氏心中更慟，抓著男人的手道：「我不怕。或許，從被趕出來那一年，我就該死了。否則也不能生生看著你遭這樣的罪。」
趙琰嘆氣，患難見真情，此時才看清，櫻娘對他的心有多赤誠。
「櫻娘，我們這些男人就罷了，怎樣都不怕，」趙琰艱難開口，「只是我那個女兒，她生來就是掌珠，俗話說得好，落架鳳凰不如雞。今天這些上官就要將趙家女眷發賣，我怕她會落到不堪境地，你、」
呂氏堵住男人的嘴，看著他道：「少爺，你不用交代，我知道。我這次進城，就是來救小姐和老太太的。對了，還有少夫人。我籌了很多錢，一定把她們都帶到我家好好安頓。」
聽罷這一番話，趙琰再度哽咽，滾燙的淚珠滑過面頰。
「如果還能回來，我趙琰定然不負你。」
呂氏搖頭，「我什麼都不要，只要你好好的。」
「駿兒」，她轉身招手。
秦沫正和哥哥站在一起，看瓊瑤劇似的，見呂氏回頭找她哥，立刻抓緊了哥哥的手。
秦駿拍拍妹妹，低聲道：「沒事。」
秦駿走了過去。
呂氏一抹臉上的淚痕，嚴肅對秦駿道：「拜見你的父親。」
秦駿懵了，秦沫也懵了。
趙琰愣一下，很快回神，看看秦駿又看看呂氏，神色難掩激動：「櫻娘，你是說，他是我們的兒子？當初我們的兒子，沒死？」
呂氏點頭，笑道：「少夫人沒讓我喝墮胎藥，我離開趙府之後，就遇到了駿兒他爹。那是個老實的男人，他看我孤苦無依、」
呂氏還在敘述她的經歷，秦駿卻是受不了了，他抱著腦袋，忍不住發出一聲呻吟：「別說了。」
秦沫跑過來，將哥哥扶住。看向感動的趙琰，不屑道：「他又沒有養我哥一天，憑什麼受我哥的拜？」
「我知道了，你就是打這個主意，覺得我哥是趙家的血脈，就該為他們犧牲嗎？」秦沫轉了轉眼珠，從牢里一個明顯沒有湊過來的年輕人身上掃過，「難道我哥其實不是你生的，趙家的小少爺才是你的親兒子？」
呂氏揚手朝秦沫打來，滿臉失望：「你胡說什麼？」
秦駿抓住她的手，「我說了，你沒資格打沫兒。」
秦沫緊跟著冷嘲：「怎麼不罵我了？難道是看見心上人了，要保持你的好形象？」
呂氏差點眼前一黑被氣暈過去，轉頭看向趙琰，「大少爺，我絕對沒有做那等昧良心的事。駿兒就是我和你的親生兒子，我打算叫他替換了少爺，之前跟他們兄妹說了，才讓他們這麼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