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姜棠一開始卻是如陸小鳳和花滿樓想的那樣準備去找閻鐵珊，強行保護他。

但是沒想到她剛出門就迷路了。

姜棠環顧四周，坐在石頭上托著腮，她準備按照過來的路先回去再回那個客棧住一晚上，既然能碰到客人一次，那肯定就能碰到第二次。

她直接順著馬車的車轍印慢悠悠地走，也不知是不是她運氣好，這一次很快找到路，但是到達的地方卻不是黃石鎮，而是另一處大城裡。

時間並不算早，大多數客棧似乎都要打烊了，姜棠隨便挑了一家距離最近的客棧。

晚上她忽然就聽到下面鬧哄哄的，她也觀察過，附近好像就有一個青樓。

姜棠站起身，從窗邊看一眼，下面站著兩個人，一個似乎是和尚，而另一個姜棠看不出來。

她對這兩個人不感興趣，她也不覺得他們會遇到什麼危險，也許除了她？

底下的兩個人似乎也發現了她，只是並沒有動作，姜棠直接關窗躺回床。

第二天一早，姜棠還沒出發找閻鐵珊就聽到樓下傳來陸小鳳和花滿樓的聲音，兩人正在商量找大通和大智。

姜棠直接打開窗丟下一個茶杯：「又被我聽見了。」

她正愁怎麼找到閻鐵珊，現在先找到大通和大智就好。

陸小鳳臉上露出無奈的神情：「你為何偏要找那三人。」

他說的隱晦，這世界上就沒有不透風的牆，姜棠知道這些已然是個意外，若是再叫人聽到他們才是真的為難。

「但你就知道他們對你們說的就是實話，還是因為那個公主你們才決定幫的？」姜棠說的可謂是毫不客氣，她一開始就不喜那個公主。

上官丹鳳臉上就像蛇的舊皮一樣，不蛻掉難受。

不過她也知道，陸小鳳幫忙不是因為她說的理由，也許是因為義氣？

用一句話來說就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是大多數主角的特點。

陸小鳳只有苦笑，全然沒有辦法，從昨天他就能看出來姜棠是個很能拿主意的人，若是她不願的，誰逼迫都沒辦法。

估計這世上只有她逼迫別人的份。

姜棠奇怪的看他們一眼，決定發一回善心提醒一下：「朋友太多，誰知道你遇到的朋友是好人還是壞蛋？」

她只說這一句便把窗戶關上，話不投機半句多，那兩個人明顯就是決定幫上官丹鳳的，而她誰都不幫，誰有錢她幫誰，當然前提是沒有頂著舊皮。

姜棠也並沒有直接離開，她還站在窗邊，昨晚上那個和尚似乎與陸小鳳兩人認識，他們說的話也讓她知道要想找到大通和大智就要先找孫老爺。

可惜找孫老爺勢必要花錢，姜棠最怕的就是花錢，但她最擅長的就是搶人和強人所難。

她一路上跟在兩人後面，蛇的隱匿性不錯，也有可能是兩人不想揭穿她，反正她是看著他們上怡情院找歐陽情。

她向來不喜歡這種花錢的地方，客棧除外，畢竟她雖覺得自己是蛇，可她還真是人。

姜棠並沒有等很久，兩人下來時她便覺得他們之間的氣氛似乎並不算太好。

「我簡直就好像是個混蛋。」陸小鳳感嘆，他緩緩嘆一口氣，說出的話卻讓人忍不住笑。

姜棠並沒有刻意隱藏自己，她就站在怡情院的門口，每個進怡情院的人都要繞一下，似乎對她避如蛇蠍。

「你們要去瀟湘院贖孫老爺了？」姜棠直接了當問道。

花滿樓一愣神，隨後又笑問道：「你既已知道孫老爺位置為何不去？」

「我不想花錢。」姜棠答得誠實，這種要花錢，還是很多錢的東西還是少碰為好。

比如去贖人，向來只有人贖她的。

**

三人一進瀟湘院便聽到樓上大喊大叫的說自己是混蛋的話。

「孫老爺？」

孫老爺已經醉的站不起來，若是其他人肯定會扶著他，但是姜棠偏不。

她扇子上的銀針抵在孫老爺的脖子處：「給錢扶人。」

周圍的人俱是一震，這話說的竟像是給錢訛人。

花滿樓急忙攔住她，無奈道：「這恐怕還是孫老爺頭一遭。」

孫老爺不在乎的擺擺手，這豈是頭一遭。

但此時他酒也醒不少，至少能站起來。

陸小鳳找的馬車已經停在瀟湘院外面，他有些為難不知姜棠一個姑娘該坐哪兒。

雖然他們現在應該是兩邊的人了，但是看上去倒像是一邊的。

「我坐馬車上邊。」

花滿樓早已知道，上一次她就坐的馬車上邊。

孫老爺帶他們來到一處洞窟，這洞窟小又陰森，只能爬進去，孫老爺就是爬的。

三人在外面等很久，姜棠轉著手中的扇子瞥一眼已經不耐煩的陸小鳳：「你該給自己找點事做。」

隨即她在心中點點頭，勸說一句，便用一個問題來報答她吧。

「可以開始了。」山窟裡面傳來孫老爺的聲音，小而悶。

陸小鳳前三個問題問的都是大金鵬王對他說的，確認說的無誤他心中已有思量。

他的最後一個問題便是想問怎樣才能讓西門吹雪出手，可惜答案是沒有法子。

在陸小鳳問完姜棠便一直盯著他，讓陸小鳳都無奈，只能再拋下去五十兩銀子。

「真正的上官丹鳳是不是已經死了？」姜棠問這個問題心中其實早就有了自己的答案，再問一遍只是想知道大通和大智到底是只知道很久以前的問題，還是最近的問題也能知道。

陸小鳳和花滿樓有些驚訝，明明昨天姜棠只和他們在一起一會兒，而且今天早上還是上官丹鳳送他們過來的，為什麼姜棠會問這個問題。

山窟中沉默一會兒，緩緩回答：「是。」

姜棠確認心中的答案忍不住轉一下扇子。

花滿樓沉吟，三人離開洞窟后他才問道：「為何你知道丹鳳公主已經死了。」

姜棠不以為意，還以為他們要問什麼問題：「一個人臉上頂著舊皮，靠近她的人怎麼可能聞不到。」

她語氣中帶著嘲諷，又是意有所指，陸小鳳也只得嘆一口氣，誰讓他一連相信兩個女人的謊言。

「頂著舊皮？」花滿樓疑惑，這幾個字竟讓他不知道該怎麼理解。

姜棠不想多解釋，只道：「誰知道她這張臉下面是誰呢？她們體型或許很像吧。」

兩人都知道姜棠說的也許是上官飛燕，但是他們還不願相信，姜棠聳聳肩也不再勸，而是快步走下山。

也許是真的巧，姜棠在山下看到正在吃東西的葉孤鴻和葉孤城。

她能認出他們還多虧葉孤城給她的感覺，還有標誌性的一身白衣。

「姑娘，真巧，竟然在這裡能碰到。」葉孤鴻主動打招呼，他現在又是高冷劍客的樣子，和葉孤城有點像。

畢竟姜棠沒見過西門吹雪，叫她說也只能說他和自己堂哥像。

姜棠想到一個好主意，只是不知道這個才見過幾次面的人願不願意。

早知道當初就真的應該找人把葉孤鴻打一頓，讓他們再欠一個人情。

「我若是想找你們幫個忙，我要找個人，你們願意嗎？」

姜棠不是沒有考慮過找系統，它買的東西那麼奇葩，肯定有能找人的，但是她是個寧願欠人情也不願花錢的。

葉孤鴻並沒有輕易答應，而是轉頭看葉孤城。

葉孤城抬眼便看到姜棠認真的眼神，他先問：「找誰？」

「閻鐵珊。」

葉孤城沒有多問，點點頭答應下來。

倒是葉孤鴻隨口問一句：「你為何要找他？」

姜棠猶豫一下，她是不是要當個無義之人，畢竟陸小鳳他們才給她花了五十兩銀子。

她還是說了，也許她就覺得自己本身就是個無義之人。

「陸小鳳和花滿樓準備幫大金鵬王，但我覺得上官丹鳳有點奇怪，她是別人假扮的，我不喜歡她，所以我準備幫另外三個人。」

葉孤城沉默一瞬，罕見的露出一個笑容，這似乎是姜棠和他待在距離不超過十米的空間的時間內，他露出的第一個笑容。

姜棠呆一呆，還以為自己哪裡講的不對。

葉孤城卻道：「隨心便是最好的，這世上誰又說得准誰對誰錯。」

姜棠點點頭，她也認為是這個理，處世隨心，只要她沒有道德，就沒有人能有道德綁架她。

「這麼看起來我應該是個無義之人，畢竟陸小鳳他們都讓我聽到這麼多消息，但我還是選擇去幫閻鐵珊，你們為什麼還要幫我？」

葉孤城抱著劍靠在馬車壁上：「我並不在乎別人的性命，也無所謂自己的，就算我今天就要死了我也不在乎。」

看似風馬牛不相及的回答，但是姜棠懂了，葉孤城不是幫她，只是單純的不在乎，不在乎誰生誰死。

姜棠也學著葉孤城抱著扇子靠在馬車壁上：「其實我之前都是在馬車頂上的。」

葉孤城點點頭，答：「我看到過。」

姜棠毫不意外，她其實大多數時候都不太喜歡說話，也許是聽多了話比較多的人講話，她也想把這幾天沒講的話講完。

「你們都不好奇金鵬王朝的事情嗎？」

姜棠知道答案，她只是想說說話，而葉孤城的回答也在預料之中：「不好奇。」

姜棠側過身，肩膀靠在馬車壁上，臉朝著車簾的方向。

「那也不問問世界上怎麼會有人的偽裝讓別人都看不出來？」

姜棠說的是上官丹鳳，葉孤城卻以為她說的是另一件事情。

「蛇仙娘娘的偽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