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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正劇】

今夜舉起一張賽博白紙。

白色是與聊生截然相反的顏色,她被留下刻畫進太多的印象與顏色,自很早很早以前開始,無法死去的沉默。

在她自己都不曾知曉的過往裏,聊生以太的第一次殺死的人是她的搭檔。她那時不懂得人類的感情,比起親手殺死一個人,剝奪一個與她相同的人的生命的恐懼,更多的是茫然。

目及之處儘是紅色,鮮紅的、暗紅的。她睜大眼睛倒在地上,後來聊生以太才知道這種情況有個說法叫做「死不瞑目」。

再後來聊生才懂得人類的感情,去用人類的感情揣摩她——至於為什麼是她,可能因為她是第一個。

老師告訴聊生以太說任何事物的第一都有着很微妙的重要意義,聊生學人類學了很久,也用了很久才能想明白她當時那句沒說完的「你——」後面到底是接了什麼。

她當時不明白為什麼她話說到一半就突然不說了,頭突兀地向側一歪,眼睛一如往常那樣看着聊生以太,只是不再能眨眼。但後來她猜測她也許是想要接着說「為什麼」,或者「你怎麼能」。

但每當聊生的腦海中浮現她被自己連捅三刀血流不止的模樣,又覺得搭檔其實後面好像沒有話。她沒有想要留給她的話,只是想要說出這個未完結的「你——」字,也許是想說得太多,反而不知道說些什麼。

老師卻告訴聊生說她只不過是想要讓自己因為這句永遠消失掉的半截話而同樣地永遠記住她。老師說,「你被困住了。」

多麼不可思議,聊生以太能夠衝出上千人的圍剿而獲勝逃離,可一個「你——」字就能困住她嗎?聊生以太不明白,只覺得人類真是複雜的生物。

她變得越來越像人類了,聊生以太在不像人類的時候想變得像人類,可她現在像了,卻又總感到後悔。

老師說這是人類的通病。老師送了她一支白百合,一如她在那天晚上看着收屍的人在她死去搭檔的胸口上也放了的那支花一樣。聊生還以為她手裏拿着的這支花就是幾十年前那晚擺在她死去搭檔胸口上的那支白百合,可她知道花朵的花期沒有這麼漫長,它們凋謝的很快,有些人類也和它們一樣,而她的搭檔也和這支花一樣,很快地就凋謝了。

晚上她睡覺,把這支花擺在自己的胸口,模仿她的死去,好像自己也已經死去。直到這時聊生才明了,原來成為人類就是死去。於是她一霎那安下心了。

因為我殺了你,把你從死亡中解救了出來。

今晚聊生以太的黑膠唱片里播放着《沒有理想的人不傷心》,與往日那般沒有什麼不同,只是恰好播放到這首歌,又恰好地被遊戲影響了情緒。

也許夢境讓她想起了什麼。黑色條紋西裝的看不清臉的人傳遞過來的溫暖,珍而重之撫摸過的她的手。指尖托在她的內側手腕下,有擁抱從背後傳來,手背上是一個很輕的吻。

彭格列在最開始時候是作為一個自衛隊而誕生的,Giotto為了保護當地居民建立自衛團。在混亂的年代裏,他們除了戰鬥外還有需要不斷思考的大腦——如何保護居民們,如何建立外交聯繫,如何讓自衛隊變得更加強大。

彭格列的建立經歷過無比漫長的時間,他們之中有神父,有地主家的兒子,有某國秘密情報部的首席,有出身貴族卻痛恨其墮落的貴族。

每個人都有着屬於貫徹自己的正義。Giotto熱愛着小鎮,雖然貧窮但是每個人都帶着陽光般的笑容,可總是會發生這種讓人悲傷的事故。他這才由此在友人西蒙的建議下建立了彭格列。

彭格列為保護而生。縱使Giotto也時常為此陷入迷茫,縱使這建立史上佈滿了荊棘罪惡,甚至未來他完全不確定會有何發展……但每一個人都不會後悔。在自衛隊最初成立之時剛剛打起名氣,並不缺乏貴族等人的嗤笑。「撐不了多久」、「可憐的理想」……但他們依舊堅持了下來。

是周轉,費盡心思地打好關係,去搜尋每一處的信息,去拯救更多的人。

人數是一點點變得龐大起來的。剛開始的入門總是困難得非比尋常,總是被人找各種麻煩,在這個紛亂的年代拋過來的各種不信任與猜忌、惡意。

但Giotto知道這是必然要承受的。人要做自己所能力所能及之事,要拼盡全力地去做,與世俗所對抗。而不是朋友受了傷卻眼睜睜地看着沒有醫生敢接待,看着他所熱愛的小鎮被蠶食,人們被飢餓裹挾難以入眠。

他是必須要做的。

這種事沒有什麼所謂『槍打出頭鳥』的說法,正如雨果在《悲慘世界》中所塑造出的安灼拉那一角色,他們帶領ABC朋友社與志願者們進行反抗,結果卻失敗了。

然而就算失敗有又何妨呢!

舉著槍的士兵說:我下不了手,我感到似乎是在槍殺一朵花。

——安灼拉是為此而生的。

但Giotto很幸運,他成功了,他與他的友人們所一起為了保護與自由而創建起的彭格列,他們所選擇了這一條道路,那麼就不必害怕。只管挺起胸膛堅定不移地走下去。

——你可願意與我並肩作戰?

——

今夜,舉起一張賽博白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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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教]大家都突然學起了讀心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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