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第五十六章

隨着斯庫瓦羅一把推開門,聊生以太低頭扯了扯袖子蕾絲邊,還未等她抬起頭耳邊就又傳來了一道笑意盈盈的聲音,

「呀~小果糖醬,我們又見面啦~」

幾個腦袋轉過來,目光唰唰唰地向她看過來,情緒也就那麼幾種,激動、喜悅……有點奇怪。還有成年金髮男性的不知名左手握緊右腕的奇異舉動,面部表情像極了某些升華般的樣子。聊生以太毫不懷疑對方可能下一秒就能流出2d寬麵條的眼淚——所以、迪諾他在做什麼?

『……?』

她漠然地抬頭看去,平靜的黑色眸子草草掃視過在場的眾人,目光集中在面前那個75英寸大小的屏幕上面。左眼下紋著紫色倒皇冠的青年從雪糕杯里拿出一根黑巧克力pocky放在嘴裏一點點地咬下去吃。

她的視線沒有再從屏幕上移動半分,白蘭·傑索那張精緻而輕佻的臉龐放大在屏幕上佔據了四分之三的位置,然而黑髮少女的注意力卻只在左下角那個顏色漂亮的大號雪糕杯上。

『黑巧珍珠、漿果、華夫餅、馬卡龍、pocky、威化餅乾、焦糖醬、海鹽甜甜圈、奶油頂……』她的視線掃過其中開始依次辨別起來,最終緩緩眨了一下眼,不得不承認——

『口味和我的完全一樣啊。』

漿果是純水果的模樣而沒有打成果醬,華夫餅也是特意壓了芋泥球進去的模樣,另外pocky和威化餅乾都是她最熟悉的那個牌子……

屏幕那頭的白髮青年依舊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樣,「我就知道多等一會是正確的,果然遇見小果糖醬了啊~唔、怎麼樣?沒錯哦,是完全按照你的口味來做的呢~」

紫羅蘭色的眼瞳專註地看着她,手部停住的動作讓白蘭的淺色唇角沾染上了一點巧克力醬,

「讓我們快點見面吧……下次,就在並盛神社哦?我可是為你準備了很盛大的邀請儀式呢……小果糖醬也要作為全員到齊才行吧?」

微微側頭,眼看着面前幾個抿住唇的國中生少年,聊生以太幾乎是立刻便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包含着三浦春與笹川京子這兩個和黑手黨完全毫無關係的普通人。

她有些嘆息般地開口,歪頭表示了自己的困惑,然而那雙眼裏卻依舊是半分情緒都沒有的,「你果然很奇怪……白蘭。」

白蘭。這個名字還是第一次被從她的口中說出。發音還有些許的生疏,但從嘴裏說出來的那一刻卻顯得無比自然。白蘭幾乎是一瞬間嘴角的弧度又揚起了幾分,整個人就像一條癱在辦公桌上懶洋洋曬太陽的白毛狐狸,愜意地彎起唇角。

「你不是很喜歡這點嗎?」

親昵、語氣帶着點微乎其微的挑釁意味。作為事件中心的本人聊生以太是無法察覺到的,她只是有些遲鈍地點了點頭,而一旁早就被拉爾嚴肅敲打過的彭格列眾人則立刻升起了警惕心。

山本武淺淺笑起來,「話說聊生你……」

「那個……、聊生桑……」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黑色短髮的少年眨眨眼,「嘛,阿綱你先來說吧!」

「欸……?」沢田綱吉有些緊張地扯著自己的衣袖,棕色眼瞳顯得有些可憐般的意味,連同語氣都帶着一如既往熟悉的弱氣,「還沒有說……呃,就是……」

一副吞吞吐吐的樣子。

聊生以太偏過頭把目光轉向對方,『總覺得……更弱氣了啊、沢田。』

少年面色一瞬間複雜下來,露出那種欲吐槽又不知道到底該槽些什麼的表情。

沢田綱吉:「噫、……?不我……等等!迪諾桑?!!——為什麼就算是有羅馬里歐在也還是會摔倒啊!!」

一旁不知何時突然出現的Reborn沉重地嘆了一口氣,「果然廢柴的本質就算是有部下以及十年後的加成也依舊是掩蓋不住的嗎,我已經預見了你不靠譜的垃圾未來了,蠢綱。你要努力才行啊。」

『確實,要努力才行啊。』目光移向一旁的金髮垃圾成年男性,聊生以太在內心附和道。

「欸?是、是的!……?」不知不覺被帶跑的沢田綱吉又在瞬間醒悟過來,忍不住吐槽道,「等等、為什麼這種時候都要扯上我啊!」

一身標準黑西裝的羅馬里歐上前扶起自家倒在地上的金髮首領,縱使是抬着對方的胳膊,迪諾也沒有放下他遮在臉前的手掌。

「請不要擔心,」羅馬里歐語氣十分淡定,「首領只是因為看到小小的聊生小姐所以導致一時失了態。」

「等、等等!!羅馬里歐!」迪諾難以置信地張開指縫看向自己的部下,從中艱難露出的琥珀色大眼睛裏滿是難以置信地控訴,「怎麼可以就這麼說出來呢——」

「VIO——!!」這是聽了太多沒用廢話再也忍不了的斯庫瓦羅。白髮劍士額角已經跳起了數道青筋,連身後都隱隱可見黑氣,

「你們這群蠢貨還要晾著屏幕里那隻大垃圾看多久啊!!」

大號雪糕杯已經被白蘭消滅掉了一半,他挖下一勺子的雪糕送進口中,抬眼看了一眼屏幕,「嘛~終於想起我了嗎?」

「雖然還想多看一會來着……」他佯裝出有些苦惱樣子,又很快地笑起來,「嗯,那就只能先這樣了。拜拜啦果糖醬~」

隨後屏幕一瞬間黑下去,沢田綱吉長舒一口氣,「終於不見了啊……」

強尼二按著鍵盤全面檢查了一下做最後的確認,「的確是消失了……啊。但是不管怎麼說他到底是怎麼入侵線路的啊?」

斯庫瓦羅不耐煩地嘖了一聲,「因為防禦系統有漏洞。你們這群外行人。」

瓦利亞敢隨便就接聽和撥打通訊,自然是有着自己的手段。他們的混蛋BOSS可沒有一絲受制於人的想法。為此,作為小隊長的斯庫瓦羅可謂確實是操碎了心。

他只感覺此刻煩的要死,當務之急果然還是……

「Ciao~」Reborn站在地上看她,沒有像往常一般跳上來的舉動。聊生低頭看了他兩秒,隨後也蹲下身子。

小嬰兒微笑起來,執起她的手,在手背上落下一吻。隨後稚嫩的嗓音響起,「好久不見,聊生。」

「……」聊生以太遲疑了一下,「好久不見。」

Reborn抬起眼,兩雙同樣漆黑的眸子四目相對。半晌,他輕輕嘆了一口氣,

「是嗎,只有我一個人想起來了啊。真遺憾。」

一片靜默里,他兩個不成器的廢柴徒弟異口同聲:

「——欸?!!」

沢田綱吉瞪大眼睛,「等等、……這是什麼意思啊Reborn?」

迪諾的關注點則截然不同,垃圾成年男性掏出手帕流淚扯咬着,面頰上布著可疑的緋色,「可惡……明明我都還沒有碰到的說、…小小的以太醬……」

一旁的斯庫瓦羅忍無可忍,「VIO——!!吵死了混賬跳馬!你這變態大垃圾還是給我趁早去死吧!!」

隨後他一拳打到山本武身上,提膝重重擊在黑髮少年的腹部,把他直接打暈了過去。

「……」全場靜默。

沢田綱吉:「山本!!」

獄寺隼人從「努力憋著自己不要讓聊生以太對十代目的冒犯而暴露出他們能聽見她心音這件事」里緩過神,震驚地憋出了聊生以太所聽到的他說的第一句話:「他死了嗎?」

『哇哦。牙齒都掉了。』聊生以太面不改色地評價了一句,『不過肯定是沒有死的,他到底是怎麼問出這句話的?』

沢田綱吉一瞬間抬起頭,努力用眼神傳達着他的意思:冷靜啊獄寺君!勝利就在眼前了不要暴露!

獄寺隼人嘴邊正準備脫口而出的話換了句,「是的十代目!」

聊生以太對於這種一個人一字未提另一個人卻能精準回復感到一種奇異的欽佩。Reborn點了點頭誇讚道,「看來獄寺的微表情讀心術越來越厲害了呢。」

「真是夠了,雖然我的確是蠻想殺了他的……」斯庫瓦羅瞥了一眼銀灰發色的忠犬少年,「不過,這個廢物我就先帶走了。」

聊生以太平靜且毫無表情地朝着對方抬手揮了揮,換來白髮劍士戲謔般地扯唇一笑。「嗤……祝你好運。」

『……?』

然而只有到了兩天過後她才會明白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在斯庫瓦羅扛着山本武走掉后,隱隱不舒服的躁動又開始蠢蠢欲動般地湧上來。聊生以太面無表情地捏了捏自己的掌心,看向朝她搭話的沢田綱吉。

他的視線向下移,明顯還是一副不自信的模樣,「嗯、之前沒說完的那句話……」

沢田綱吉鼓足了勇氣抬起頭,棕色的瞳孔倒映着她的容顏,大空屬性顯而易見的溫暖與堅定,「很高興見到你……聊生桑。」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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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這就是所謂「幸福的煩惱」吧。』

左手抱着小春,右手抱着京子。聊生以太略有無奈地承受着兩位女孩黏上來的柔軟身軀。她換掉了身上蘸着雨水氣息的紅色哥特洋裝,但可惜的是在換掉之前被兩名女孩外加十年後的碧洋琪看到了。在經歷一番熱切而可愛的誇讚后三浦春表示出她想要幫她清洗這件衣服——其實就是想看她再穿吧。

能夠怎麼辦呢。

十年後的碧洋琪為了不影響獄寺隼人而為自己帶上了半張面具,那雙含笑的碧綠色眼瞳接近了她,感慨起來,「還真是好久不見……是十年前的以太啊。」

聊生以太平靜地接受了對方在十年後似乎和她很熟悉的稱呼。她微微仰頭看着從背後把她抱住的碧洋琪,粉發女人修剪圓潤的指甲戳了戳她的臉。

「可愛女孩們的要求,怎麼能拒絕呢?」

——明明是她也想看吧。

撥掉落在她胸前扣子上的手,直到她在小春與京子的額前分別留下一個安撫性的吻,聊生以太這才進到了霧氣氤氳的浴室里。

花灑打開后流下溫熱的一道道水柱,聊生以太手指撫過她長及腳踝的黑色頭髮。

……果然,她們很不安。

擁抱時候的那種力道,小春帶着不易察覺的顫抖,連京子的情緒好像都變得有些奇怪起來——是知道了吧。這種反應。被莫名其妙從安寧平靜的學習生活突然到了這種地方,肯定也是經歷了平生第一次所見到的危機與威脅。

手臂的伸展帶動起水池內的點點波紋。她體內的火焰大概還能撐一會……也許連帶着溫熱池水效應所導致的沉悶,聊生以太皺起眉,她的額角開始一突一突地抽動起來。

話說回來,還有庫洛姆是沒有見到的。在訓練嗎?聽說雲雀也從十年前過來了……

『不能再想了。』

是因為在瓦利亞安逸了太久,所以導致瓦利亞的成員不在身邊就開始又跳躍起了潛意識嗎?像被強制關進小黑屋所以一旦被放出來后就活躍得出奇……速度太快了。她不應該會想這些,但是從身邊最簡要的事情開始腦子就已經進入了分析。

聊生以太的五指插入她長長的髮絲里向下順去。之前還在想剪掉一截,但此刻她卻恍然發現了這是斯庫瓦羅與路斯利亞一同起手的傑作……

在觸摸自己的長發時候,她會下意識地想起他們,連同恍若代入了火焰鑽入身體時的感覺,與潛意識的不適相互抵消了一部分。

『……』意識到這點后,黑髮小女孩眯了眯眼。

但長發的護理屬實是一個難點了。她的髮絲甚至比斯庫瓦羅的還要長,彎下腰時候就會垂落到地面上,因此而不得不像帘子那樣撩起一部分。

她略有艱難地用毛巾擦拭了自己的髮絲,吹風機太吵,pass。隨後走進更衣室里換上一身久違的便裝襯衫與七分褲。

「喂!裏面有人在嗎?」獄寺隼人朝裏面喊道。

『……』她自然不可能會提高音量喊回去,火焰的消耗幾乎把她精神掏空。

聊生以太視線掃過門口,一隻黃白色皮毛的貓和她對視,紅色的眼睛眨了眨,乖巧地朝她搖了搖尾巴。

獄寺隼人正打算敲門再問一次。換做平常他不會這麼耐著性子,被瓜抓了一臉后整個人都是毛躁不堪的,但門裏面是女更衣室,他要是直接叫瓜出來的話未免也太過失禮了——瓜這個混蛋,跑哪裏不好,怎麼偏偏總愛往別的屋子裏鑽?之前還鑽進雲雀的屋子裏,搞得他還欠了一個人情。

隨後門從裏面被打開了。

貓被兩隻手舉起來放在他水平的視線上,那兩隻手上還有着他印象極為深刻的黑色指甲油。……等、等等。

獄寺隼人挑高了眉,「聊生以太?」

面前的黑髮少女面無表情地點點頭,手臂晃了晃示意他快點拿走這隻貓。於是在獄寺隼人接過瓜的一瞬間,嵐貓從原本安靜乖巧的模樣又開始一爪子拍到了他的臉上。

「喂!!你這傢伙!」獄寺隼人連忙捉住瓜的爪子,滿臉的紅痕讓聊生以太平靜地感慨了一句。『哇哦。』

「……」他看向聊生以太。

過長的黑色髮絲吸飽了水分,被她披在身後。甚至發尾還在不停地在地面滴著水,有幾縷貼在了她七分褲裸露出的半截小腿上。

「你——」獄寺隼人想要詢問的那句「沒有吹風機嗎」被他掐滅在喉嚨里,他的視線又不由自主地移到了她的手上,食指的黑色指甲油有一小塊剝落了。

獄寺隼人深吸一口氣,抬高了音量,「我是說,謝了……!」

「人情我會還的、……還有。你的指甲油該補了。」

他說完便捉著瓜的爪子轉頭走了,最後聽到那麼一點聊生以太的心音:『……什麼人情?』

……愛要不要!

獄寺隼人煩躁地揉了揉貓的兩側耳朵,聽見腳步聲這才抬起頭,雲雀恭彌那討人厭的聲音傳過來,「她在裏面?」

「啊。」他低氣壓地隨意應了一聲。

得到回復的委會長便不再應聲,路線筆直地走過去。獄寺隼人轉過頭看時候便是這人連招呼也不打地直接擰開門把手走了進去。

……他都不懂敲門嗎!!

然而其中的兩位當事人都沒有這種意識。

「…、啊。你來了。」聊生以太此刻正在用毛巾按壓着髮絲,偏頭看向雲雀恭彌。

與難得有段時間不見面的「搭檔」再度重逢,也沒有什麼別的話好講。雲雀恭彌接過她手中的毛巾,沉默了一瞬。

「怎麼長得這麼長?」

「大概,一些不可抗力因素……」她抬手按住了雲雀那隻伸向吹風機的手。

——多麼似曾相識的場景。

「……」靜默。

聊生以太疑惑地偏頭看向他。

雲雀恭彌反過來按住了她的手。「誰塗的?」他垂下眸子,看着那隻骨節分明分外有力量的手指上的黑色指甲油,指腹上去摸了摸,觸感過分地光滑。

「哦,是瓦利亞。」聊生以太補充道,微微側過身子不讓自己頭髮上的水蹭上雲雀的襯衫。

「睡着時候被塗上的、…唔。也沒有完全睡着……總之懶得理了——不過效果還算不錯?」

她五指張合幾下空握起來。聊生以太一向很懂得欣賞,縱使是自己不做,但她並不算排斥這種事情。

雲雀恭彌微妙地停頓了一下,「……哦?」

他輕笑了一聲,越過她的手去拿到吹風機,隨後下一刻聊生以太的耳邊便響起了嗡嗡作響的噪音。

『……犯規。』被捏著頭髮,聊生以太在心底深深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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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教]大家都突然學起了讀心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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