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氣的狐妖

生氣的狐妖

樓下已經散場,江子漁一行人回到了包廂中,沉默在室內蔓延,氣氛一改變得沉重。

「你們修真界…怎會如此…」江子漁頓了頓,終於從腦海中搜刮出一個模稜兩可的辭彙來。「…苛刻。」

王守禮摸了摸自己增光瓦亮的腦門:「我們哥幾個是從無間城來的,如今在雪融城生活了已有十三載。」

「雪融城靈氣雖比不得無間城,但此地祥和,比起我們以往已是神仙日子。」

「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弱肉強食,物競天擇,這世道就是這般,倘若命不好,生成了蝦米,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江導,我知曉您心善,但是…這個世界就是這般,您若是想改變世界,就是和世界為敵,那可是要掉腦袋的。」

王守禮面含擔憂,他看出了江子漁鎮定面容下深藏的憤怒,也正因如此,結合剛剛樓下張百可動員時的說辭,王守禮生怕江子漁想不開,為了那些凡人,要與整個修真界為敵。

江子漁看了他一眼,一雙暗沉的眼眸讓人無法分辨情緒。良久,就在王守禮被他看的心底發怵時,江子漁嗤笑一聲:「我是個守規矩的人。」

王守禮鬆了口氣,心中暗道,守規矩好啊,守規矩的人可不會在明知不可為的情況下,再去做某些危險的事情。

但到底他那口氣松的太早了,懸著的心剛提起,卻又聽面前人冷冷的道了一句:「但我很好奇,這個世界上有誰敢摘我的腦袋。」

王守禮:!!!

「時候不早了,今天就先到這裏吧。」江子漁起身,率先踏出了包廂。

*

自打慶功宴那日後,江子漁的心情一直不太美妙,林星河生怕自己哪句話說不對會杵了他的眉頭,這幾日便一直躲的遠遠的,沒來打擾。

而這幾日,江子漁一直呆在院子裏,哪裏都沒去,小系統察覺了他的低氣壓,也是戰戰兢兢的不敢出聲。

某一日的清晨,院內的樹木葉子已經泛了黃,風卷過樹梢吹落大片黃葉,江子漁放下自己手中的書冊。

「系統,我要干票大的。」

【系統:子漁…你是想好下一部電影拍什麼了嗎?」】

「不,我打算離開雪融城。」

【系統:???】

說罷,江子漁立即動身,打算前往主院尋找城主林肅辭行,卻在主道的拐角處,撞見了易相逢。

紅衣小將卸去了以往的鋒芒,一雙鳳眸看過來,霎時間彎起:「前輩是要去找師父嗎?」

「嗯,去辭行。」

話音落下,見那紅衣小將眉頭一隆,連聲問道:「怎麼這麼突然?」他上前兩步,衣袖卻被一隻幼小的手扯住,如此在場的兩個大人才將目光分給易相逢身旁那個幼小的身影。

那是山二丫,如今她換了身雪融城一脈的紅衣,這幾日易相逢的善待,讓她胖了不少,山二丫的肌膚也不再黝黑,變成了健康的小麥色。

她黑亮的雙眼執拗的看着易相逢:「仙長,我不走。」

易相逢歉意的看了看江子漁,隨後蹲下身摸了摸山二丫的頭:「二丫,我不是要拋棄你,你沒有靈根,不適合留在府中,別怕,我會在府外安置好你的。」

山二丫搖了搖頭:「仙長,他們瞧不起我。」她捲起衣袖,胳膊大臂上印着一圈可怖的青紫痕迹

易相逢呼吸一滯,英氣的眉目霎時被憤怒所籠罩:「什麼時候的事,誰幹的!」

山二丫搖了搖頭,抿緊嘴唇不再說話,易相逢卻在一瞬間泄了氣。

雪融城在修真界已經是對凡人最友善的城市了,可即便如此,山二丫還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遭了虐待,若是把他送出府外,安置在城中,自己真的可以護她安然無恙的長大嗎?

易相逢不明白,他以為雪融城對於凡人是安全無虞的,因為大家的根都出自凡人,大家都從苦難中掙扎著爬出來,可為什麼…成為修真者後有些人卻忘記了曾經的苦難,並將屠刀伸向自己曾經的同胞…

晨風寒涼,江子漁青色的衣袂在風中浮動,他目光掃過山二丫瘦小單薄的身軀,掃過對方稚嫩卻堅毅的眉眼,慢悠悠的開口:「相逢,若這孩子無處可去的話,不若讓她跟在我身邊吧。」

「前輩?」易相逢一怔,困惑的開口:「二丫她…沒有靈根…」

「無妨。」腳步緩慢,江子漁走近那孩子,他沒有彎腰,居高臨下的俯視着那孩子:「我叫江子漁,正打算離開雪融城,去建立一座屬於凡人的城市,你可願意跟我走?」

山二丫慢吞吞仰起頭,黑亮的雙眼與之對視:「屬於凡人的城市,要建立多久?」

「十年,二十年,也有可能更久。」

「城市建成以後,仙長鬥法,妖魔來襲怎麼辦?你會保護我們的家園嗎?」

江子漁搖了搖頭,在那孩子黯然的眸光中,江子漁緩緩開口,擲地有聲:「但我會教凡人鍛造一種武器,那種武器可將山脈夷為平地,不論是什麼人,若他們敢來造次,定是有去無回。」

山二丫眉眼低斂,那模樣像是若有所思,又好像是單純的在發獃,良久,她點了點頭:「我叫山二丫。」

「江子漁,從今往後,你可以喚我一聲老師。」

山二丫上前兩步,停靠在青衫修士的身旁,轉過身面無表情的看着易相逢:「仙長,謝謝你,我要跟老師走了。」

面上多了些說不出的苦澀,易相逢神情複雜,晦澀的開口:「江前輩…」

「多餘的話沒有必要再說了,我本來打算去拜別林城主,如今多了個孩子不太方便,拜別的話勞煩你替我轉達了。後會有期。」

一片潔白的羽毛從袖中掏出,江子漁將那羽毛拋到半空中,靈力的催動下,那羽毛霎時巨大化,又輕飄飄的落回他們身前,帶着山二丫上了飛行法器,江子漁看向易相逢頷首告別,卻見那紅衣小將匆忙上前。

「小師弟是您的好友,您不親自道別嗎?」

江子漁沒有說話,只無聲的注視着易相逢,又催動羽毛升空,旋即緩緩消失在了天邊。

山二丫趴在羽毛邊緣,她的上方被一道看不見的結界籠罩着,注視着面前的雲捲雲舒,直到一隻鷹擦著羽毛飛過時,山二丫問道:「我們去哪。」

「去找人。」

「哦。」帶着不符合這個年紀的沉穩,山二丫乖巧的坐在柔軟的羽毛上,看着碧空發起了呆。

這片羽毛是取自某個小世界中,天地間唯一一隻白鳳,后又被江子漁練成了飛行發器,速度奇快,不過一個時辰的時間,他們已經行到了目的地。

一座建立在丘陵地貌上的村落聚集地,依山傍水,土壤肥沃,這是江子漁在系統掃描下找到的最適合的建城根據地,也正是所謂的「中原地區」。

飛行法器緩緩降落在開闊的平地,不遠處的村落很快傳來一陣騷動,烏泱泱的人群爭先恐後的湧出,圍在不遠處惶恐又戒備的看着江子漁和山二丫。

「諸位仙長,我們桃李村村民是覆雨樓座下的勞役,仙長們途經此地,可需老朽代為通傳?」一位老者從人群中顫顫巍巍的走出,他頭髮花白,面容枯黃,唯獨一雙眼睛依舊明亮。

桃李村農田茂盛,瓦房林立,一眾村民的臉上雖有艱苦鑿刻下的痕迹,卻衣衫乾淨整齊,窮苦卻體面,完全不同於趙家村的風貌。

那老者的話很直白的告訴江子漁,他們是有靠山的人,這讓江子漁有些意外,畢竟在他的印象中修真界對於凡人的態度,不能說不太好,只能說相當惡劣了,卻沒想到居然有門派願意給凡人撐腰。

【江子漁:系統,這片區域都在覆雨樓管轄中嗎」】

【系統:是的,不過這片區域凡人聚集數量大,土壤肥沃,氣候溫和,確實是最適合人類居住建城的區域。】

【江子漁:覆雨樓對凡人很友好?具體什麼情況?】

【系統:稍等,我為您查詢一下。】

【系統:啊,查到了,覆雨建立於四千三百年前,如今已傳承到第六代,掌門人蘇紅袖乃是渡劫期老祖,生平不可考察。】

【系統:自蘇紅袖登上掌門之位后,覆雨樓多了一條不收男弟子的規定,為了補充生源,覆雨樓開始庇佑周邊的凡人村落,作為代價,有靈根的女嬰從出生起就會被帶回宗門教養。】

【系統:子漁,這位蘇掌門是位極端女權主義者,在覆雨樓眼中不分修真者和凡人,只分男性和女性,而男性在覆雨樓弟子眼中,更像是生育機器…】

【系統:所以,與其說覆雨樓在庇佑這些凡人,更像是…圈養。】

這些話聽的江子漁心跳頓時錯了一拍,他拉過山二丫,將小丫頭藏到自己身後:「不好意思,我們走錯了。」

說罷,便帶着小丫頭重回了飛行器上,留下一眾茫然無措的村民,徑直離開了。

剛出城就碰壁,這讓江子漁心頭莫名沉重,這一次他仔細盯着系統掃描地界,確定萬無一失,沒有什麼雜七雜八的宗門在附近后,他這才降落到目的地。

遠處山脈連綿,村落依山而建,入目的破敗的茅草屋以及荒廢的農田,江子漁降落的動靜不大,卻足以被村落的村民所察覺,可是這一次,沒有任何村民出來圍觀,村落里靜悄悄的,除了風聲嗚咽,不聞其他。

而在翻山越嶺的另一端,繁華的城市中,躲在招生雲舟一同回到雪融城的六尾狐妖,自打進了城,就在城主府後山打了個洞,化為原型鑽進去沉睡了幾日療傷。

狐妖修為強悍,出竅期的大能在外幾乎都是可以橫著走的,可惜他如今斷了一尾自然不敢囂張,但收斂妖氣讓人瞧不出端倪,還是輕而易舉可以做到的。

狐妖很生氣,生氣的源頭在於他在雲舟上,無意間蹭看到的那部電影白蛇傳,他從修士們口中偷聽到,拍這部電影的修士名叫江子漁,就住在城主府。

於是狐妖打定主意,在傷情穩定后,就裝做普通修士去城主拜訪,再把江子漁掠走,逼他修改劇情!

這破電影看的妖太憋屈了,堂堂千年大妖居然會看上一個凡人也就算了,最氣人的是結局白蛇被人類修士打敗,永鎮雷峰塔。

這個人類修士必須把結局給他改了!他要白素貞打敗法海,然後一劍殺了許仙,跟着小青回青城山上繼續做一對快活的蛇妖姐妹!

這般想着,狐妖再次沉沉睡去,從四周吸引來的靈氣,正緩慢平和的療愈着他的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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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修真界拍漫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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