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晚上好,Gin。」

琴酒推開門就聽到一個自己不想聽到的聲音,他有些不耐地哼了聲,一抬眼卻看到了兩個不想看到的人。

「你的表情好像在說你並不想看到我。」貝爾摩德晃着杯子裏的酒,托著下巴,語氣中帶着調侃的笑意。

波本在一旁哼笑道:「不會是任務失敗了吧,琴酒,你現在臉色可真不錯。」

琴酒黑著臉坐在了里他倆很遠的地方,隨便點了杯酒,冷聲道:「閉上你們的嘴,如果不想吃槍子的話。」

貝爾摩德和波本對視了一眼,都升起了濃厚的興趣。貝爾摩德端著酒走到琴酒旁邊,把手撐在吧枱上歪頭去看他的臉色:「真是稀奇,topkiller居然也會失手嗎?」

她說着,掃了一眼坐在琴酒邊上的伏特加。伏特加臉色有點複雜,好像經歷了什麼難以言說的事情一樣。他看到貝爾摩德掃過來的眼神,悄悄看了一眼他大哥的臉色,才小心開口道:「任務沒問題。」

「哦?」貝爾摩德看起來更感興趣了:「那就是,這次任務的搭檔有問題了?」

琴酒和伏特加是固定搭檔,但出一些特殊任務的時候,也會和其他人暫時搭檔。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今天的搭檔是那位Armagnac吧。」波本不動聲色道:「這可是最近組織里最為出名的一位,他的任務完成率比你還高吧,琴酒。」

琴酒警告地看了他一眼:「手別伸得太長,波本。」

波本冷笑一聲:「少來警告我。你們今天的任務情報都是我提供的,我知道點什麼並不稀奇。」隨後他臉上又恢復成那副神秘主義者的微笑:「倒是你今天的火氣真的很大啊,琴酒。」

貝爾摩德輕笑道:「看來阿瑪尼亞克真的把你惹急了。」

琴酒冷笑一聲,喝了一口酒:「我不和一把工具計較。」

酒吧里瞬間一靜。貝爾摩德輕點着紅唇不知在想些什麼,波本則從這句評價中迅速得出信息:看來傳言無誤,這位阿瑪尼亞克對組織boss忠心耿耿,是boss手中一把鋒利的刀。

傳言說他對boss發佈的任務認真到近乎刻板的地步,對每一項要求都會刻板執行。曾經有人搶了boss給他的任務目標,差點被他送下地獄和任務目標團聚。

這樣的人真的非常棘手啊……波本,或者說降谷零暗暗想到,回去得和hiro說一聲,讓他小心這個人。

這時酒吧門口的門鈴又輕響了一聲,波本抬頭望過去,只見一個黑色風衣的男人一手推門,另一隻手輕輕抖落傘上的雨,而後抬眼望過來,一雙灰色的眸子直直看向波本。

波本一愣,不可抑制地想起另一雙同色的灰色眼睛,隨後又回過神來,掩飾性地低頭喝了口酒。

雖然顏色一樣,但是氣質完全不一樣。他的同期的眼睛靈動而溫暖,不像眼前這個人,灰色的眼睛如同大雪覆蓋的月夜,凄冷而死寂。

但是灰發灰眸還是讓波本忍不住心生波瀾,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個死在爆炸里的好友。波本不再面向來人,而是微微轉頭看向貝爾摩德他們,看似在用眼神詢問來人是誰,實則藉以平復自己的心情,在暗處悄悄攥緊了手。

貝爾摩德有些驚訝,隨後又笑道:「說曹操曹操就到。真難得看到你來這裏啊,阿瑪尼亞克。」

他就是阿瑪尼亞克?波本有些驚訝。

阿瑪尼亞克沒有理她,他的眼神平淡地掃過在場的三人,沒有在波本和貝爾摩德身上多停留一秒。他直直走向琴酒。

「Boss找你。」他平靜無波地說道。

琴酒嘖了一聲,看都沒看他,直接和他擦身而過。阿瑪尼亞克也不介意,他的任務就是來這通知琴酒。現在任務完成,他毫無留戀地也要轉身離開。

「阿瑪尼亞克。」貝爾摩德突然喊住了他。

阿瑪尼亞克停住腳步,微微轉頭看向她。

貝爾摩德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許久,才笑道:「沒什麼。我只是想說,這麼漂亮的臉,配上這樣一雙眼睛真是太可惜了。」

阿瑪尼亞克對這句話毫無反應,直接開門離去。

在他離開后酒吧里沉默了一會兒,波本才問道:「你認識他?」

貝爾摩德聳了聳肩:「誰知道呢。」

………………

阿瑪尼亞克回到安全屋。他把大衣掛到衣架上,來到廚房想給自己倒杯水。

可他的平靜也就維持到拿出杯子。玻璃杯子掉在料理台上,往外滾了兩圈后在地面上碎成碎片。阿瑪尼亞克捂著頭,痛苦地蹲下身。

他,見過那個金髮男人嗎?

「見過的。」

誰在說話?阿瑪尼亞克從喉底漏出一聲壓抑的□□,他的一隻手按在了碎片上,他彷彿毫無所覺,甚至抓緊了碎片,想藉此緩解頭痛。

他是誰?那個男人是誰?

血液從掌間滴落。阿瑪尼亞克已經滿臉水漬,分不清是汗水還是疼出來的生理淚水,他疼的渾身顫抖,徒勞的張大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是你的至交好友。」

至交…好友?

那個聲音似乎有些不忍,但還是繼續道:「你不記得了嗎,那朵櫻花。」

櫻花…

他突然停止了顫抖,用滿是鮮血的手半撐起身子,低着頭靜靜喘息了一會兒。

月見山晴聲音沙啞地問道:「這次多久?」

系統答道:「一個月零三天。……你…」

「我沒事。」

兩年前月見山晴公安身份被組織得知,他被帶去審訊。那場審訊,他贏得非常徹底,一點消息都沒透露給組織,甚至還給了兩個假消息涮了組織幾次。

只可惜,隨之而來的洗腦,他沒能完全堅持住。

不得不說組織的葯非常厲害,月見山晴能抵禦催眠的部分,但扛不住藥物的清洗。藥物洗腦和催眠暗示,再加上時不時的召回加強,意志再堅定的人都能被洗成組織忠心的狗。

但是月見山晴著兩年來一直在斷斷續續清醒。第一次清醒是在洗腦的一年後,系統回來的時候。但清醒的時間非常短,第一次只有半天,算是和系統互通了一下當時狀況后就切換了模式。後來配合著系統的喚醒,清醒間隔越來越短,三個月,兩個月,到這一次清醒只用了一個多月。

月見山晴收拾了一下地面,從醫藥箱裏拿出酒精和繃帶給自己處理傷口,一邊和系統道:「糟糕的情況,降谷真的來組織卧底了。就是不知道景光在不在這。公安應該不會一次派兩個不僅是同期還是幼馴染的人到同一個組織卧底吧?」

系統詭異地沉默了下:「……」

月見山晴也嘆氣:「行吧,我懂了。」

他草草地包紮好傷口。打開安全屋的暗格,從裏面拿出筆記本電腦開始操作,他要記錄下有關組織的一些情報,比如實驗室的地點之類的。

記錄完后,他習慣性地打開新聞界面進行偽裝,忽然看到一個標題:時隔四年,炸彈狂魔再次現世,一位警官壯烈犧牲!

月見山晴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打開這個鏈接,果不其然發現是四年前那個炸彈犯,文章用一種悲憤地筆調描述了犯人的惡行。在他看到犧牲警官的名字時,忽然睜大了眼。

松田陣平。

他盯着這個名字,忽然一笑:「假的吧?」

「假新聞吧,這是。」

「拜託,那可是松田誒,世上沒有他拆不掉的炸彈!」

「他怎麼會,怎麼會…」

怎麼會死在炸彈上啊!

月見山晴推開電腦,目光焦點不知落在了哪裏。

「haru…」系統不知道該說什麼。

月見山晴突然站起來,他拿着衣服就要往外沖。系統一驚,急忙喊到:「站住!你不能去!」

月見山晴恍若未聞。系統厲聲道:「你現在去警視廳就是明擺着告訴組織你有問題,你想永遠都醒不過來嗎,月見山晴!」

月見山晴握住門把的手一頓,緩緩鬆開。他拿着衣服的手垂下,衣服隨着他一起滑落。月見山晴的頭抵著門,他沒有哭,只是突然覺得很不真實,他很不真實,四年前的爆炸很不真實,松田陣平的死也很不真實,一切都很不真實。

他就像一個被現實隔離的虛擬人物,四周的色彩逐漸褪去,直到變成全然的黑白。四年的折磨,在這一刻忽然湧上心頭,他彷彿掉進了深海,四周的壓力擠壓着他,讓他粉身碎骨。

「冷靜下來,haru。」系統聲音輕緩。

「我沒事,」他重複道,「我沒事。」

他把衣服撿了起來,重新掛在衣架上。然後平靜地關掉頁面,做好偽裝,把電腦重新塞回暗格。

然後他就維持這個姿勢坐在沙發上,不想說話,也清空了心音。

一片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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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學重生he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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