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小熊貓癟了癟嘴，用兩隻爪爪抱住自己，看起來一副氣鼓鼓的模樣，和一隻鼓起來的河豚有着異曲同工之妙。

一個合格的飼主不應該是去哪裏都把他帶上嘛？怎麼就又把他忘在屋裏了？昨天還給他摸肚肚，今天一覺醒來整個人都不見了！

等了一會兒后，氣鼓鼓的栗子聽見了外面細微的動靜，不由得豎起了耳朵，走到門后，耳朵貼著門，仔細傾聽外面的人聲。

原本朦朧模糊的聲音隨着距離的越發接近也變得清晰起來，少年微啞卻好聽的聲音讓栗子貼在門上的耳朵輕輕地抖了抖，深淺環紋相間的尾巴也晃悠了兩下。

「白瀨，那你和柚杏把帶回來的東西都分下去吧，能長期儲存的東西就先存下來。」

「嗯，知道了。」

聽見熟悉飼主聲音的栗子鼓了鼓臉頰，推開門。

正在和白瀨他們說話讓他們下次不要隨便闖進Mafia地盤的中原中也突然聽見了一聲含着怒氣的小奶音，轉頭一看，只見昨天晚上跟着他回來的小傢伙叉著腰，對着他指指點點，眼珠都變得水潤潤的。

「吱嗚——吱嗚！」

很有責任心的橘發少年微微睜大了藍眼睛，有些懊惱地蹲下來說道：「對不起，發生了一點意外的情況，所以把你落下了。」

栗子氣鼓鼓的臉頰鬆了一點，湊近了一些，眼睛亮晶晶的，給了橘發少年一個軟乎乎的臉頰親親。

「吱嗚~」原諒你啦！

周圍的少年們：「......」

還沒離開就有一隻奇怪傢伙突然躥出來甚至還和中也很親近，白瀨奇怪地問道：「中也，這隻沒見過的動物是什麼？你養的？之前怎麼沒見過？」

柚杏很好奇地看着撒嬌的小動物：「它好可愛，還會撒嬌誒！中也，你什麼時候帶回來的？」

後知後覺發現周圍有很多不太喜歡的人類的栗子睜圓了紅棕色的眼睛：「！」

本質上膽子不太大的栗子瞬間慫了，手腳並用非常麻利地順着中也的褲腿爬了上去，將自己整個身體都藏進了中也的衣服里團成團，只露出了半個腦袋，警惕地盯着周圍的人。

「喂！你幹嘛！」驚訝的少年還沒來得及做什麼，他胸前的衣服便鼓了起來，變成了栗子將自己藏起來的駐地。

「你在害怕嗎？他們都是我的夥伴，不會傷害你的。」察覺出栗子應該是在害怕的中也無師自通開始哄栗子。

「吱唔！」小熊貓瘋狂搖頭，毛茸茸的腦袋蹭得中也有些癢。

柚杏再一次問道：「中也，你要養它嗎？」

少女多多少少都挺喜歡毛茸茸的小動物，即使是柚杏也不例外，如果中也真的要養這個小動物的話，她其實不會有什麼意見。

此時的柚杏還不知道，自己很快就會對這個小動物有意見了。

中也摸著懷中栗子的腦袋，輕輕「嗯」了一聲，說道：「它叫栗子，昨天跟着我回來的。」

本就桀驁的白瀨皺了皺眉：「中也，你要養它，就不怕它是什麼人派來刻意接近你的嗎？說不定是什麼人特別的異能力！」

中也抿了抿唇，認真地看向白瀨，肯定地說道：「我已經確定過了，栗子就是一隻普通的小動物而已。」

雖然栗子很聰明甚至還會認字，但是憑藉自己獨特的感知，中也可以確定栗子不是妖怪，而且，如果是妖怪也不會這麼弱。

......其實也說不定真的有這樣弱的妖怪。

至於是某個人的異能力操控這種說法，直覺系的中也也不認為，要說的話，和他一樣是從某個實驗室里出來的反而更有可能，不然為什麼會認字的栗子會這麼親近他？

同病相憐可以解釋這一點。

不管是不是，只要沒有惡意，中也都可以接受。更何況，中也能清楚地感覺到，栗子很喜歡他，很純粹、沒有摻雜其他東西的喜歡，這是他從未體驗過的感覺。

這讓他覺得心裏暖暖的，像是泡在溫水中一樣，他貪戀這種感覺。

這才是中也最終心軟留下栗子的最大原因，其他的也不過是他的猜想而已。

中原中也不是沒有感覺到白瀨他們讓他成為「羊」的首領是有別的心思存在，但既然當初「羊」收留了他給他食物和容身之處，他就會用自己的力量來保護他們。

這也是他的責任。

被中也如此鄭重反駁的白瀨臉上有些掛不住，柚杏悄悄在背後拉了他一下，最終白瀨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輕輕哼了一聲：「算了，你是首領你說了算，要養就養吧。」

一隻小寵物而已，只要中也還是羊之王，他們也不缺這一點東西。

所以，這些擁有異能力的人，可真是得天獨厚啊......

白瀨和柚杏去分發整理帶回來的物資，中也則用異能力飛上了一個較高的屋頂，然後坐在屋檐上。

晴空暖陽停駐在空中，飛鳥在雲間劃過漂亮的弧線，但鐳缽街卻深陷在一個巨大的深坑裏，幾年前一場巨大的爆炸形成了如今的鐳缽街。

這場爆炸是他產生意識之時造成的，這是中原中也最大的秘密。

原本躲在中也衣服里的栗子在遠離其他人之後從橘發少年的衣服里爬了出來，安慰地貼了貼中也的臉。

「吱嗚~」

「餓了嗎？」再一次被栗子撒嬌的中也想起來自己早上出門最初的目的是給栗子找點吃的，他從衣服口袋裏摸出一顆糖，撕開糖紙，想要餵給栗子，「可以先填填肚子。」

很愛吃甜食的栗子看了糖果一眼，爪爪抓住中也的手腕，將少年捏著糖果的手往少年嘴唇的方向推。

「吱嗚~」

栗子仰著腦袋，爪子指了指糖果，然後又指了指中也，在中也的驚訝的目光中蹦躂了兩下，試圖將糖果推進中也的嘴裏。

「是要給我吃嗎？」橘發少年驚訝地問道。

「吱嗚~」栗子點了點頭。

不用擔心養不了他，他很好養的！就算中也養不了，他也可以偷本體的錢養中也！

唔，本體的錢也是他的錢，不能說是偷！

想到這裏，栗子又變得蔫噠噠的，本體現在還是一個窮鬼，要是papa在就好了！

中也有些奇怪為什麼栗子突然蔫了下去，正要發問時，栗子又精神振作了起來，催促着中也將糖吃下去。

栗子只有口腹之慾，其實並不是很需要吃東西，但是中也需要營養，不能餓著！

在栗子的堅持之下，中也將這顆糖塞進了嘴裏，好像比以前吃的要更甜一點。

「吱嗚~」栗子開心地窩進中也懷裏，開始撒嬌。

「哈哈——好了好了，別撒嬌了！癢！」橘發少年揉了揉栗子的腦袋，眸光溫暖極了，笑容又甜又燦爛。

在撒嬌的同時，栗子還在想着，本體到底什麼時候能恢復開始賺錢？他迫切地需要錢來養中也啊！

剛剛踏入森醫生診所的秋澤打了個大大的噴嚏，有種極其微妙的預感。

診所的門開着，以出診名義出門的森醫生看來也已經回來了。

「秋澤君，你是感冒了嗎？你的傷還沒有養好，可要注重身體啊！」森醫生關懷地說道。

秋澤將奇怪的感覺拋向腦後，奇怪地問道：「森醫生，只有你一個嗎？愛麗絲沒有跟着你一起回來嗎？」

診所里沒有愛麗絲的聲音，他記得森醫生的這個人形異能力一直都挺吵鬧的。

森醫生哀聲嘆了口氣：「愛麗絲出去玩去了，不過我今天出診回來的路上又在河邊救下了一個少年，大概是我和河有緣吧，前不久剛在河邊救下了秋澤君，今天就又在河裏救了一個溺水少年回來。」

「不過這個少年看起來比秋澤君要小呢，才十四五歲的樣子，身體瘦弱又營養不良，現在還昏睡着沒有醒，大概是之前受過很多苦吧。」森鷗外嘆息地說道。

秋澤不知道該作何感想，只感嘆地說了一句：「森醫生果真是醫者仁心啊！只可惜我現在還沒錢，沒法給森醫生做一面錦旗歌頌森醫生的無上功德。」

森鷗外的嘴角一抽，轉移了話題：「......秋澤君早上有給自己的眼睛換過葯嗎？現在也差不多是時候再換一次藥物了。」

秋澤點了點頭：「麻煩森醫生了。」

森鷗外一邊準備着工具調配藥物，一邊好奇地問道：「話說，秋澤君一點也不像是失明了的人啊！我還沒有見過像秋澤君這樣失明之後仍舊能如履平地到處跑的人呢！」

秋澤擺弄着手邊的一支筆，淡淡一笑：「森醫生應該也能猜到，因為家裏長輩的擔心，所以特意訓練過如何在失明的情況下照常生存。」

「能注重這方面的訓練，那看來秋澤君家裏還是一個大家族呢，可真是令我們這些普通人羨慕啊！」

森醫生取下秋澤眼前的紗布，語氣羨慕。

「算不上什麼大家族，我家裏人很少。」秋澤無所謂說出這些來填補一下森醫生的探究心，反正森醫生不可能調查得到。

而且他受過的訓練其實也不止盲眼訓練，還有魔鬼版人體描邊躲子彈、體術訓練、槍法訓練、以及追蹤反追蹤審訊這些，就挺多的。

尤其是在體術和閃避這方面的訓練，靠譜老爸給他的殺意可是實打實不摻水的，不靠譜老爸還在一旁吃瓜看戲，偶爾還給他來個plus版的殺意加持。

那簡直就是噩夢！

「不過，」秋澤的話題一轉，睜著一雙霧蒙蒙的眼睛似笑非笑地說道，「我可是剛剛出門就遇到了危險，似乎是因為森醫生而來的，不知道森醫生對此有什麼話要說嗎？」

森醫生皺起眉，神情擔憂：「竟然遇到了這種事情嗎？應該是那些想要我為他們做事的Mafia乾的，那秋澤君沒有受傷吧？」

「這倒沒有，我的運氣還不錯，被一次銀狼劍士閣下救下了。」

「秋澤君沒事就好。」

森鷗外臉上笑意斂去了一些，專心給失明的少年上藥。

銀狼閣下可是壞了他的好事啊，本來是想試探一下這位秋澤君的異能力的。

森鷗外並不相信秋澤君沒有異能力，已經能在這種情況下安然處事的，必然身有保障，而且最初遇見秋澤君時那被雷劈的痕迹，一般人承受不了那種雷電的強度。

只有異能力者可以。

不過，今天也不是沒有其他的收穫，那個擁有無效化異能力的少年，可是很重要呢！

給少年上好葯之後，森鷗外問道：「秋澤君是想要用紗布包紮呢？還是上次你用過的白綾呢？」

秋澤沉默了一瞬：「用紗布吧。」

他沒錢，還是給自己留點衣服穿，不舒服也只能忍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