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21. 親吻的理由
《我靠美貌稱霸橫濱》
文/系田
赤羽優不記得自己有姐姐,卻察覺了童磨的異常。
他怎麼這麼快能斷定是人血的?
保險起見,赤羽優決定找陣平幫忙,雖然紙上的字是從雜誌上剪下拼貼的,但說不定留了指紋。
他大步流星走到門口,被童磨用和服袖子攔住,「去哪兒呀?」
「找警察。」
「噢,那我也一起吧~」
赤羽優猛地抬起頭,「你別太過分了!」
童磨靜靜地凝視他,問背後垂首而立的管事,「我過分嗎?」
「當然不,您只是擔憂聖子大人的安危。」
被洗腦的「機器」說出這種話,赤羽優一點都不意外。他沒有辯駁,因為童磨笑眼裡藏著的冷漠,他太熟悉了。
等童磨換好衣服,已經日落西山。
他穿了件夏威夷風的花襯衫,配粉色的背帶褲。審美品味真的堪憂。
赤羽優只瞥了一眼,就嫌棄地戴上墨鏡走了。
在街上,童磨果然成為了令人矚目的焦點。他橡白色的頭髮、七彩的琉璃眼眸和一言難盡的著裝,哪個都與「普通」無緣。
人們對著他指指點點,時間一久就殃及了旁邊的赤羽優。
「誒!那是不是極樂教的聖子大人啊!」
「赤羽小姐真人比電視上還美啊!」
看了昨晚轟動全國的直播,人們很快把兩人密不透風地圍住。
赤羽優舉步維艱,直到童磨慢悠悠展開鐵扇,蓮花紋涌動,下了場小範圍的雪。那雪落在人們肩頭,竟保持六邊的形狀,遲遲沒有融化。
人們被這奇景轉移了注意,童磨趁機拉著赤羽優奪路狂奔!
兩人跑到拐角,赤羽優氣喘吁吁地甩開他的手,「你又下毒了?」
童磨愣了下,無辜地眨眨眼睛,「沒有啊,普通的雪而已。我的毒冰晶很珍貴,只給重要的人用噢。」
給「重要」的人下毒?
赤羽優被氣得笑了,喉嚨里發出破風箱般的呼嚕聲。
他把童磨甩在身後,剛走一步卻被拽住了手。對方看他掙扎,故意嘟囔道:
「要不要下點毒呢?」
「……」
赤羽優看著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憤恨地咬了下唇忍了。
如果太宰治的【人間失格】有用,他真的很希望立刻暴打童磨一頓。
*
咖啡店裡,松田陣平時不時看下腕上的手錶。
這不是赤羽優第一次遲到,卻比哪次都讓陣平著急。
昨晚對方煞費苦心的幫助、令人啼笑皆非的熱搜和來自好友的調侃,讓一些東西冥冥中開始變質。
眼角餘光瞥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陣平激動地起身迎接。片刻后出現在門口的卻是兩個人,赤羽優和……
極樂教主?他怎麼在這兒?
陣平的目光在兩人交握的手上停留一秒,眉頭皺得更緊。
他很快恢復正常,「你來了。還有童磨教主久仰大名。」
童磨驕矜地點了點頭,「松田警官也聲名大噪咯。」
三人坐定,陣平開門見山,「你說的那張紙讓我看一下。」
赤羽優遞了出去,「我們教主說上面的是人血,你覺得呢?」
陣平低頭聞了聞,一股腐朽的血腥氣湧入鼻腔。
「童磨教主怎麼能肯定?」
「直~覺~」
松田陣平掩住眼裡的不屑,「具體等檢測結果出來再說吧。」
赤羽優「嗯」了聲,心裡的憂慮卻完全沒有減輕。
如果真的被猜對了,那麼能輕易辨認出「人血」的童磨到底隱藏了多少秘密呢?
他忍不住催促道:「松田警官,能不能麻煩你儘快?否則我晚上也會睡不著覺的。」
「知道了。」
童磨不動聲色睨了赤羽優一眼。
服務生來點單,問到松田陣平,他很自然地說:「我要一杯冰美式,對面這位要抹茶泡芙和草莓牛奶。童磨先生呢?」
話音未落,赤羽優心跳一頓。他詫異地抬頭看向松田陣平。
「松田警官好像對你的口味很了解啊,寶貝。你們很熟嗎?」
童磨托著腮漫不經心地問,但那雙眼睛像毒蛇一樣緊盯著赤羽,讓他倍感窒息。
要是被傻X知道他和松田一直私下見面……
松田不緊不慢地介面:「嗯,以前他住我管轄的區域附近,經常舉報港口Mafia拿報酬,所以我們比較熟。」
赤羽優不是傻瓜,明白他們在針鋒相對。
畢竟一個警察一個嫌犯,撞在一起能好好說話才有鬼了。
但為什麼要牽連他!
「誒?原來你們關係這麼好啊?真~讓~人~嫉~妒~」
童磨縮在袖子里的手自然垂下,靠著桌子的掩護肆無忌憚地摸赤羽優的大腿。
「!」
赤羽優差點驚叫出聲,轉頭對上童磨波瀾不驚的雙眼,皮笑肉不笑地端起茶杯,把滾燙的水都澆在他的衣服上。
「哎呀抱歉,手滑了。」他虛情假意抽了幾張餐巾紙讓童磨自己擦,心裡想的卻是要是有顏色的就好了,還能把這傻X調開一會兒。
但他實在忍不到草莓牛奶上桌了!
趁童磨在料理褲子,赤羽優狀似不經意地對陣平說:「松田警官,我記得你之前提到女朋友養了一種花,喜熱喜濕,長在熱帶的。麻煩你問問她好養嗎?我也想嘗試下。」
「我……」陣平的喉結滾了下,沉默了幾秒回答,「好,我幫你問下她。」
「什麼嘛~原來松田警官有女朋友啊~」
童磨頓時褲子也不擦了,抬起頭笑意盈盈地說。
赤羽優悄悄往外面挪了許多,不再是童磨輕易能夠到的距離。
童磨努努嘴,安分了。
那股圍繞在赤羽優周圍的威壓驟然消失,讓他輕鬆了不少。至於陣平難看的臉色,則被他故意忽略了。
這頓飯吃得大家各懷鬼胎,結束的時候童磨倒是大方表示要去買單。
他徑直走向收銀台,赤羽優看著他的背影後悔不迭。
早知道童磨會離開一段時間,何必編什麼「警官的女友」這種鬼話?害得松田陣平一直用刀劍般鋒利的眼神盯著他。
「其實我……」
松田陣平飛快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警惕地指了指桌下。
對啊,誰知道童磨有沒有偷偷裝竊聽器呢?
赤羽優想到這裡,后怕地閉緊了嘴巴。
另一邊,童磨給了剛才他們那桌的服務員數量可觀的小費,笑眯眯地問:「松田警官和赤羽優挺常來的吧?」
服務員「啊」了聲:「以前確實挺常來的,不過最近好久沒見啦。」
服務員也看了昨晚的節目,比起兩面三刀的童磨,當然更喜歡拯救了列車全員的赤羽優和松田陣平,就算說她是CP粉也毫不為過。
給支持的CP打掩護怎麼了,而且松田先生是警察,萬一耽誤了辦案誰負責呀!
聽到這話,童磨滿意地離開了。
*
是夜,烏雲蔽月。
赤羽優洗完澡打開浴室的門,發現童磨正大剌剌地坐在他床上。
「你怎麼來了?」赤羽優警覺地問。
童磨獻寶似地從懷裡掏出一束紫藤花,「剛摘的,快過來~」
赤羽優站在原地沒有動。童磨也不惱,只是很平靜地用尖銳的指甲劃破了手腕,捏緊拳頭讓血液一滴一滴匯聚在玻璃杯中。
這個過程很漫長。
鴉雀無聲的房間里回蕩著「滴答、滴答」的聲響,像一把棒槌每次都重重擊打赤羽優的神經。
漸漸地,血腥味侵襲了鼻腔,讓赤羽優的胸口由衷湧上一股噁心。
他的指甲死死扣住牆才沒有腿軟倒下去。
童磨一無所知地把紫藤花倒著插進盛滿了血液的玻璃杯里,浸一下抖三下。
蜷縮的花瓣吸飽了血,舒展身體一樣微微張開,那原本恬淡的紫色也變得靡麗又妖艷。
「好了,這樣你就不會太難受了。」童磨說著意味不明的話,扯下幾片花瓣含在嘴裡,朝赤羽優招了招手,「過來吧~」
童磨剔透的眼眸望過來,赤羽優就像受到蠱惑般不自主地挪動腳步走到床邊。
他咬了下舌尖讓自己清醒,「我可以自己吃。」
如果吃帶血的紫藤花是治療他肺部的唯一方法,赤羽優希望至少不要用這種親密的手段。
因為他們之間完全沒有感情,只有憎惡。
童磨伸手扶著赤羽優的後腦勺壓向自己,四目相對時,他的眼裡劃過一絲流光。
「不要,如果不這麼做,我還有什麼理由吻你呢?你又不喜歡我。」
「……」
赤羽優因他示弱的話怔了下,被輕易撬開了唇。童磨的吻很溫柔,只是盡職地把染了他血的花送進來,如果舌尖不小心碰到了還會受驚般很快退出去。
和之前簡直天差地別。
做完這一切,他小心翼翼地看著赤羽優,「你舒服點了嗎?」
赤羽優煩躁地擦了擦嘴,「你說什麼『舒服點』了?」
「噢,我來之前特地看了個教人接吻的視頻,所以想問你有沒有舒服……」
「草!」赤羽優面紅耳赤地推了開童磨,「快滾回自己的房間睡,別特么在這兒給我耍流氓。」
「『耍流氓』是什麼意思?」
「……給老子滾。」
*
童磨委屈巴巴地滾了,但不妨礙赤羽優一晚上沒睡好。
他一會兒擔心陣平能不能聽懂自己的暗示,一會兒想著什麼時候能把童磨狠抽一頓,天蒙蒙亮的時候,才陷入夢境,沒多久又被吵醒了。
管事從遠處跑來,扯著他的大嗓門喊:「不好了,有人在庭院上吊了,不好了教主大人,聖子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