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02. 他的裙子（修）
《我靠美貌稱霸橫濱》
文/系田
赤羽優在警局做筆錄，接待他的是最近新上任的松田陣平。
聽說松田警官是搜查一課派下來的精英，專門負責處理貧民窟附近日益猖獗的非法組織活動。
赤羽優可不相信這套說辭，什麼樣的精英會從准權力一線到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來？
八成是犯了事或得罪了人，被貶職了。
想到這裡，他食指卷著發梢，饒有興緻地打量起眼前的人。
不得不說松田陣平是個大帥哥。
劍眉星目，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有股浩然正氣，而蓬鬆微卷的頭髮減少了他身上的冷硬，多了分不羈。
一看就是個不好相處的警察。
這也是為什麼赤羽優能很快發現織田不是個警察，因為對方眼裡總是霧蒙蒙的，好像對什麼都不太在意。
「叩叩叩—」
松田陣平曲指敲響桌面，喚回了他遊離的神智。
「說說吧，為什麼凌晨出現在案發現場？」
赤羽優秀眉一癟，去他X的案發現場。
他不過是履行一個良好市民的義務，把鐳缽街爆炸的事情如實彙報了上來，誰知道居然被當作嫌疑人拘留了。
離譜！
太離譜了！
冤枉好人也沒有這樣的好吧？
他的杏眼瞪得渾圓，「我還餓著呢警官，早上都沒吃飯。」
松田陣平一聽，不耐煩地皺皺眉，這才打量起面前的少女。
誠然對方臉色蒼白，身形瘦弱，一吹就倒的樣子。
但他可不是為了伺候難搞的青春期小屁孩才到這兒來的。
「你當來這兒旅遊呢？不說不許吃！」
赤羽優噎了下，肚子應景地叫起來，而且不是一聲，是接連好幾聲。
這聲音在封閉的審訊室里回蕩著，像是鏗鏘有力的交響樂。
「……」
松田陣平忍了忍，沒好氣道：「吃什麼？」
赤羽優一聽，興奮地抬起臉，一雙琥珀色的眼睛亮晶晶的。
「我要咖喱麵包、一盒壽司、草莓牛奶還有……一卷薄荷糖！」
好傢夥！真以為自己郊遊來了。
松田陣平揉了把頭髮徑直往外走，用「砰」的關門聲回應了少女的感謝。
赤羽優：「……」
*
買早飯這種事其實不用松田陣平親自動手，但他昨晚和GSS的人耗到很晚，早上接了個電話就急急忙忙趕來了。
別說早飯，連根賽神仙的煙都沒來得及抽。所以剛才看小姑娘磨磨嘰嘰不說話就煩得不行。
他飛快地買了對方要的東西，選了個僻靜的角落叼起根煙。打火機的蓋子被掀開，橘紅色的火苗一下子躥上來，眼看要把煙點燃了。
聽說小孩子對煙都敏感。
松田陣平鬼使神差地停下手。「煩死了」他低聲說，把被唾液濡濕的煙原封不動塞回盒子里，提著塑料袋心情不佳地走了。
*
他一打開審訊室的門，赤羽優期盼的眼神就迎上來，等看清袋子里的食物更是迫不及待地雙手捧過。
「松田警官，你真好。」他說著笑眯眯地從袋子里拿出麵包和牛奶，又把薄荷糖往松田面前推了推。
「幹嘛？」松田惡聲惡氣地說。
「煙癮犯了的時候吃一顆會好很多噢。」少女的笑容很甜，像是能浸潤人心靈的清泉。
松田陣平愣了愣，想不出是哪個下意識的動作暴露了自己。
他也不打算問，因為一個堂堂警察問這種話，遜斃了。
「要你多管閑事。」他嘴硬道，卻在少女靜靜的凝視下拆了包裝，扔了顆糖進嘴裡。
甜絲絲、清涼涼的味道瞬間瀰漫了口腔，撫平了些抽不到煙引發的焦躁。
但糖這種東西，果然只有小破孩會特意去吃。
他好笑地看向赤羽優，發現對方正專心致志地啃麵包。
少女的樣子很專註，每一口都細嚼慢咽，和他們在警校里成天餓死鬼投胎的樣子完全不同。
這咖喱包有這麼好吃嗎？
松田陣平記得自己也吃過，沒什麼特別的，填飽肚子罷了。
他撇了撇嘴忍不住問：「你怎麼都不喝奶？」
明明一開始就插好了吸管，偏偏到現在一口沒動。放在旁邊當擺設啊？
思索間赤羽優抬起臉，理直氣壯地說：「因為我不喜歡麵包變得濕濕的感覺。」
話音沒落，他的臉突然漲得通紅。
赤、羽、優、噎、住、了！
一直觀察著他的松田陣平第一時間發現了異常，迅速倒了杯水送到他手邊。
等他好不容易把小塊麵包咽下去，又猛灌幾口水，才緩過了神。
「謝謝。」赤羽優面紅耳赤地說。
「……沒關係。」
兩人沉默了好幾秒，都對剛才的事心有餘悸。
這個時候，松田陣平的手機響了，是萩原研二打來的。
他看了眼赤羽優，跑到門外接起電話。
「研二，情況怎麼樣？」
「不怎麼樣，死亡人數比我們預想中多很多。大部分連完整的屍體都沒有，給辨認工作帶來了很大難度。不過，有人把一些證件擺在了屍體上，算是幫了大忙。排爆工作也在同步進行。」
「辛苦你了，研二。」
「別那麼客氣，能重新參與排爆我也很開心。你只要記得請我吃飯就行。」
「一言為定。」松田陣平笑著說。
掛斷電話，他斂了笑容走進審訊室，一進門劈頭蓋臉地問：
「屍體上的證件是你放的？」
「對啊，怎麼了？」赤羽優不假思索地回答。
聞言，松田陣平又一次端詳起眼前的少女。很難想象對方這麼弱不禁風的樣子會摸索一具具殘缺的屍體，再把能證明身份的東西放在他們身上。
少女到底去現場幹嗎？
電光火石間，他想到一個可能。
松田不動聲色地挑了挑眉，身體前傾直勾勾地盯著赤羽，「那我們就得回到最初的問題，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
當然是為了撿漏啦～赤羽優在心裡雀躍地回答。
但他不可能和一個警察這麼說，想了想半真半假道：「我是為了救人去的。」
「救人？」松田陣平眼裡掠過一絲嘲諷的笑意，「我不信。」
「你們不是應該很恨非法組織的人才對嗎？」
「你們」……是在說「貧民窟」的人嗎？
如果是的話，還真感謝松田警官沒有直接說出口讓他難堪呢！
赤羽優咬緊了唇不說話，松田見狀覺得自己猜對了。
他漫不經心地笑了聲，「你該謝謝今天局裡唯一的女警官沒上班，否則……」
少女逃不過被搜身。
一陣風吹來了虛掩的門，松田陣平起身去關，關到一半，敏銳的耳朵捕捉到身後窸窸窣窣的響動。
他回頭查看，頓時大驚失色。
赤羽優不知何時站了起來，天藍色的裙子褪了大半，烏黑的長發瀑布般耷拉在胸前，圓潤的肩頭在縫隙間若隱若現，白得膩人。
「草！」松田陣平暗罵一聲，趕忙鎖了門衝過去。
「你幹嗎？快把衣服穿好！」
他一低頭，冷不丁瞥見少女米白色弔帶下的起伏，喉嚨一哽，渾身血液都湧上了頭。
他狼狽地別過臉，聲音嘶啞道：「趕緊把衣服穿好！」
身後遲遲沒有動靜，松田陣平心急如焚又不敢回頭，生怕看到點不該看的。他直直盯著牆，可連牆上都出現了少女修長的脖頸和雪白的肩。
一抹冰涼觸上他的手腕，隨之而來的是隱約的抽泣聲。
「你該不會哭了吧？」
此情此景，陣平感覺自己的頭都要炸了。
赤羽優不說話，他只好提心弔膽地扭過頭，一眼就撞進少女琥珀色的眼眸里。
那眸里水光蕩漾，一見陣平望過來，蓄謀已久的淚就落下來，「啪嗒」一下砸在陣平的手背，涼得滾燙。
「松田警官好過分，我明明什麼都沒做，只是好心來報告情況而已。你憑什麼懷疑我手腳不幹凈？就因為我是貧民窟出來的嗎？」
他憋著氣，眼尾和臉頰都泛起了淡淡的紅，那飽滿的唇上被牙齒碾磨出傷口，看上去分外刺眼。
松田陣平感覺自己的心臟被重重撞了一下。
他喘了口氣連連討饒，「好吧好吧，是我的問題。你先穿好衣服我們再說。」
赤羽優靜靜看了他幾秒，總算不情不願地動作起來。
呼—
松田陣平如釋重負地嘆口氣，還好同事都派去鐳缽街了。
濃密的長發遮住赤羽臉上得意的笑，他面無表情地抬頭，「我穿好了。」
松田陣平仔細打量了一番，湊近了壓低聲音說：「今天的事，你別說出去知道嗎？」
「什麼事啊松田警官？」赤羽優無辜地眨眨眼，「你讓我脫衣服的事嗎？」
「……」
草。
*
為了堵赤羽優的嘴，松田陣平把他從悶熱的審訊室里挪出來，請到有空調的辦公室，中午還「自願」請了頓大餐。
赤羽優吃飽喝足，在松田陣平常用的摺疊床上睡覺。
這一覺睡到下午四點，朦朧間感覺有人在窺探著他。
赤羽睜開眼，面前是個英俊的陌生男人。黑色的長發尾微微濕潤，像是才沐浴過。
他攏了攏長發，慢吞吞從床上爬起來，揉了揉眼睛問：「你是……？」
另一邊松田陣平和同事交流完爆炸的情況，驀地想起赤羽優還在自己的辦公室里睡覺，而研二也剛剛過去了。
老天保佑，他那總是對美女熱情如火的好友千萬別做什麼出格的事。
他步履匆匆跑向辦公室，透過虛掩的門看見研二半跪在地上，執著赤羽優的手輕輕落下一吻。
「這麼美麗又樂於助人的小姐，真希望能和成年後的你相戀。」
赤羽優垂下眼，笑容甜美而乖巧。
「我的榮幸，研二哥哥。但這件事我們能先別告訴松田警官嗎？」
「……」
哈？
為什麼不告訴他？
啊不，他的意思是—
萩原研二，我聰明、勇敢又偉大的友，你可千萬別上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