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頭小超05

05

高聳的萊克斯集團（Lex.Corp）大廈高層。

「扣扣扣。」

規律的敲門聲。

「進。」

黑色短髮的幹練女秘書推開了辦公室的大門。

萊克斯·盧瑟坐在明亮寬敞的辦公室里，從桌上的文件中抬起頭看向她。

「BOSS，」女秘書合上了身後的門「幾分鐘前，卡德摩斯實驗室出現了一條來自你的出入記錄。」

「哦？」萊克斯挑眉。他可不是什麼超級人類，不會瞬移的本領，也沒法同一時間出現在兩個相距甚遠的地方。

「我查了相關記錄，記錄顯示記者小姐露易絲·萊恩在此前受邀前去採訪卡德摩斯實驗室的行政主任，但是她從主任辦公室離開后在監控攝像頭中消失了。」女秘書彙報道。

萊克斯並沒有生氣，他笑了起來。

「露易絲，」他輕念著這個名字，語調輕柔地彷彿情人間的呢喃，但他卻似在透過這個名字看向遙遠的別的什麼。「不愧是她。」

他放下了手中的簽字筆，站起了身，自然地理了理筆挺的西裝。

「她能探查到什麼地步我都不會意外。」

「或者說，她如果一直什麼都不知道，才會讓我感到失望。」萊克斯離開了他的辦公桌，對黑色短髮的女秘書說道：「準備一下，茉西，我需要出去一趟。」

……

康原路回到了剛才躲起來看動畫的房間，他翻出了那件不知道被誰留在這的皮衣。

康將之穿在身上，拉上了拉鏈把胸口明晃晃的「S」標誌給遮了起來。

在飛向電梯間的時候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

他們都說自己的臉很像超人。

那實際上還是會被看出點什麼的，對吧？

算了。他想。遮一下是個意思。

他摸了摸身上的皮衣。

有大口袋！

好耶。

……

露易絲正在卡德摩斯地下實驗室的負九層探索。

她找到了電梯，但是很遺憾，電梯中並沒有顯示再往下的樓層。偷摸順來的員工卡也不能刷開任何地方。

負一到負九層的員工明顯比卡德摩斯在明面上的人員要少，他們談論著較為機密的東西，但還不夠，沒有露易絲需要的內容。

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她潛入時沒有意識到這下面的規模，使用的手法並不高明，被發現也只是時間問題。

區別只是，她是否能在被抓個現行之前離開，又能否在這個時間內找到合適的證據。

……

「你在找什麼？」

一個年輕得過分的聲音。

露易絲嚇了一跳，她根本沒有感受到有人靠近她。

她猛地回頭，卻撞入了一雙天真的淺色眸子。

「我，哦，……天哪……」

她的呼吸止住了。

露易絲看到一個飄在半空中的少年，或者說，還是個孩子。

他有著一頭黑色的頭髮，發質柔軟，未經打理看上去有些凌亂的微卷，偏淡的灰色虹膜里微微泛著藍。他穿著不太合身的皮夾克，似乎是用做粗糙的遮掩，但是還是能看見他裡邊穿著的白色緊身制服。

他的臉上寫著純然的好奇。

那樣一張臉……

作為幾乎可以算是最熟悉「他」的那一撥人，露易絲沒有辦法不聯想到他……超人，卡爾-艾爾。

這個男孩，身上很仙人地存在著和超人有關的秘密。

「需要我幫忙嗎，漂亮姐姐？」

那個黑髮的男孩說道，他眨了眨眼「雖然說你不是這裡的人對吧——」

他拉長了尾音，有些愉快地聽到露易絲因為緊張而加速的心跳。

「——我不會告發你的。」

他笑著。

「你……」露易絲聽到自己的聲音問「你多大了？」

「要不換個問題吧，」康眨了眨眼，「這個問題太為難我啦。」

他不太想撒謊，但是他確切的不知道自己應該是多大，至少，他一點也不想說自己才幾周大，聽上去還是個胚胎！

「好吧，孩子，我是露易絲，你呢？」她放輕了自己的語氣，比起平時面對各類業界大佬的採訪中犀利的言辭，她讓自己現在的語調更平易近人了一些「你一直呆在這嗎？」

「我叫康，」黑髮的少年從空中略微飄下來了些，讓自己和對面的人平視，他雙手插在口袋裡，聳了聳肩「差不多吧，我呆在更下面幾層。」

「你能在這裡面自由活動嗎？」露易絲敏銳地發現了重要的問題。

康聳了聳肩，他翻出了他偷來的那張員工卡晃了一下。

「我悄悄拿的。」

露易絲的動態視力只是普通人水平，她沒能在短暫的時間內捕捉到員工卡上的所有文字，她就看到了個卡德摩斯，意義不大。

「你能拿著它帶我們出去嗎？」露易絲問道，她用話術巧妙地將對方和自己規劃到了一起，希望至少能在這個男孩心裡藏進一些立場上的動搖。

「我們，」康歪了歪頭。

露易絲差點以為他察覺到了自己的話術。

「我喜歡這個詞。」

康又笑了起來，他似乎很喜歡笑，眼角微彎，看上去有著孩童的懵懂，也有青少年這個年紀的張揚。兩種矛盾的感受同時出現在他身上。

「你可以出去。」康說道。

……

牆上的時鐘悄悄旋轉了兩圈，將近兩個小時之後……

康獨自一人飄在電梯里，剛用員工卡刷開另外的樓層，迎頭就撞上了憤怒的唐納文博士。

「你又去搞什麼破壞了！？」

「沒有！」康迅速反駁「我沒有弄壞任何東西！」

下一秒他想到了那個「系統」光球，又有一點心虛。

「那你身上這件衣服是怎麼來的？」

康粗略指了個方向「有層那邊有個放雜物的房間，我猜是沒有人要的。」

「……你喜歡這個？」

這種審美在現在的小孩那不是已經過時了嗎？

康把手揣進口袋裡。

「還算喜歡。」

唐納文博士對這樣的審美感到了一絲絲的迷惑。

他們不應該都喜歡穿這種緊身衣嗎？他又想起了自己青春期的女兒，她這個年紀的時候也喜歡穿寬鬆的上衣。發育期的小孩對暴露自己是身材曲線不好意思了？雖然對於這個幾乎復刻了超人的「完美身材青春版」來說，似乎沒什麼能不好意思的地方，他要是有這身材別說緊身衣了，他可以發福利去造福大眾。

不過博士又轉念一想，連超人都有個披風，小孩想要件外套也很正常對吧？

「我會和相關負責人說讓他們改動一下準備給你的制服的。」

新制服嗎。

康摸了摸口袋裡那個破碎的遊戲手柄鍵帽，剛剛用來卡住了門好讓他偷偷溜進去的東西。他出來的時候帶走了這個證據，現在正揣在這件從雜物間翻出來的舊外套口袋裡。

希望新制服有地方給他放東西。

唐納文博士為自己總是無端增加的工作量嘆了口氣，帶著康返回他該呆的地方。

「是要去訓練了嗎？」康問。

「……對、算了，你回去打遊戲吧。」唐納文博士說。

他也只是個孩子。博士想，看起來和他的孩子們差不多的年紀……雖然他實際上更小。才從培養艙里出來，懵懂地獲得了生命。

唐納文博士又在內心嘆了口氣，他告誡自己：停下，別拿他和你的孩子比較，他只是個實驗體，是一根指頭就能按死你半外星人，別對他產生不必要的感情。

……但是，就讓他休息一下吧，少一次「訓練」也沒什麼。

「那好吧。」

康其實不討厭訓練。或者說，如果不訓練的話干呆著挺無聊的。但是現在他找到了更有意思的東西，他樂得不去訓練，就可以在系統上看氪星動畫片。

……

卡德摩斯大樓前。

天色稍微了，在這處空曠的郊外沒有什麼高大的建築，卡德摩斯是這邊為數不多的高層建築。

街道上的風比城市裡的更大，捲起街角的塑料垃圾，帶著塵土，肆意地在空中起舞。

「親愛的露易絲。」

一輛豪車停在這格格不入的道路上。萊克斯從上面走了下來，迎面遇見了剛從大樓內出來的女人。

「沒想到能在這種地方遇見你，」萊克斯理了理他筆挺的西服未見褶皺的袖口，慢步走來，擋在了露易絲向前的路上。

「真巧啊，盧瑟先生。」露易絲露出一個職業性的笑，「我也沒想到能在這裡有榮幸遇見你。」

他們站在卡德摩斯大樓的大門前，維持著表面平靜的寒暄。

露易絲沒有在卡德摩斯的地下找到什麼決定性的證據，雖然她見到了康，那個能夠漂浮，又長得與超人非常相似的孩子。但是同樣的，因為卡德摩斯地下對於電子設備的干擾，也是處於對那個孩子的尊重，她沒能留下任何影像資料，無論她對外如何宣稱都將只是一面之詞。

露易絲確信盧瑟在這裡進行基因方面的人體試驗，那個孩子就是活生生的證據。

但是，不僅是各種方面有所限制，那個孩子也沒有答應和她離開。

他帶她找到了監控室，處理了部分監控錄帶，也沒有向任何人告發發現了露易絲的入侵。

「沒有人跟我說過要是有人偷偷跑進來我要做什麼，所以，我做什麼都沒有關係，對吧？」他是這樣說的。

盧瑟會懷疑她，但是他也不會找到證據的。

就像是盧瑟自己做的那樣，他做了，但是沒有人能抓住他的把柄。

只希望那個孩子不會被為難。

「沒想到盧瑟先生也會來這裡，對這裡的研究很感興趣嗎？」

露易絲試探。

「叫我萊克斯就好，親愛的露易絲，我以為我們已經很熟悉了。」

萊克斯故作受傷。

平心而論，萊克斯·盧瑟是一位很有魅力的人。除去他的髮型不太符合主流審美觀這一點，他英俊高大，熱衷慈善事業，總是被人陷害惹人同情，他還身家富可敵國。不，最後這一點不好說，算上他那些黑暗營生，說不定他比美國政府還有錢。

「我確實對這裡的納米技術很感興趣。」

萊克斯說道。

「只是這一點而已嗎？」露易絲追問「據我所知，盧瑟先生可是在這投入了不少的投資。」

萊克斯笑了：「萊恩小姐，你是聰明人，不得不說，我非常的欣賞你，」他說：「如果你能站在我這一邊的話，我非常願意與你分享我的財富與事業。」

萊克斯穿著筆挺的定製西裝，逆光站在夕陽下。

陽光打在他英挺的側臉上，勾出起伏的輪廓。

不得不說，在某種程度上他認同超人挑選女朋友的眼光，露易絲確實是非常優秀的人才，要是能拉攏到她，很多事情都有更好的解決方式。

「我可以分享你我一半的研究成果。」

「感謝你的好意盧瑟先生，」露易絲禮貌性地回答，並歪曲了萊克斯的潛台詞「但是我並不打算結婚。」

「那真是太可惜了，」萊克斯並沒有被冒犯到「錯過你這樣一位美麗強大的佳人是所有人的遺憾。」

他說，意有所指：「有些人就是無福消受。」

露易絲的臉色沉了下來。

「在你謀殺了他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