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遲分化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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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1

當康注意到斯莫威爾小鎮中的騷動聲的時候，他正在小鎮的邊緣，並且在第一時間就趕向了小鎮中。

但他顯然還是不夠快。

當他注意到小鎮中央那個扭曲著空間的漆黑空洞之時，超人鮮艷的紅色披風已然在此高揚。

理論上，克拉克還在大都會的星球日報里上班。但或許可憐的克拉克先生此刻正在廁所裡邊拉肚子呢。

【——空洞評級：C。

空洞類別：Phys類增強型。

通往副本：未知】

如同康第一次見到的那一個位面空洞一樣，這一個空洞顯然也有著一股巨大的吸力，它不間斷地引拽著周圍的一切，螺旋著吸入它的中心。

但是比起第一次遭遇這樣的空洞時的手忙腳亂，超人在這裡。

他幾乎不需要費任何力氣，一個呼吸之間周圍的居民就已然被超人疏散，就連街道上那些容易被空洞所牽引拽走的車輛一類的物件都被收拾了起來，確保沒有人會在這件事之中蒙受損失。

「康。」

超人看了康一眼，他不意外康在這裡。

「卡爾。」

康飄過去，他在距離超人還有幾米的地方停下。

「呃雖然好像現在不是個問問題的好時機，但是……」

他還是忍不住。

「……你和萊克斯認識了很久了嗎？」

早在更早之前？

早在所有人的認知之前？

超人那雙天空般湛藍的雙眸之中閃過了一些別的什麼東西。

「……這很複雜，是誰跟你說的這個，萊克斯？」

「洛麗，洛麗·盧瑟，她說萊克斯曾經在斯莫威爾待過一段時間。」

「確實……」

超人偏過頭，他看向那個空洞。

「我們可以一會在談那個，現在需要先處理這個問題——」

「我可以解決。」

康快速說道。

他已經解決了幾個位面空洞了，也算得上是輕車熟路。

超人抬手攔住了他。

「我先通知扎塔娜。」

他向來不贊成讓孩子涉險，特別還是像這樣未知的場所。

超人撥通了聯盟的通訊，連接上了遠在世界另外一端的扎塔娜。

但是很不巧，對方正在處理另一個位面空洞。

不同於康利用系統從內部炸毀空洞的方式，聯盟的魔法師處理的方式是利用大量的能量將空洞封印，這需要花費不短的一段時間。

扎塔娜的建議，是讓康來處理這個空洞。

與此同時，她希望康再次帶上那些檢測設備以方便對空洞內部進行觀測。

超人似乎有些不贊成這樣的決定。

但是在魔法這一方面，扎塔娜最有發言權。

在等待扎塔娜讓人將設備送過來的同時，他們兩守著這個空洞，不希望在這個過程之中有無辜者被牽連進去。

這附近已經被清場了，所以沒有人能夠聽到他們在這裡的對話。

「……在學校待的這段時間還習慣嗎。」

超人先打破了沉默。

「還好？」

康摸了摸鼻子。

沒有什麼興奮有趣的事情，也沒有什麼潛在的校園暴力，淳樸的斯莫威爾高中也同樣淳樸。

就是很普通。

「斯莫威爾是很平靜的地方。」

超人緩緩地說：「這裡是我可以想象到的，最祥和的世界。」

康沒有接話。

超人繼續他未盡的話：「但如果你想追尋一些別的什麼……」

克拉克深愛著斯莫威爾，這個他落入地球的第一站，這個他成長的地方，這個他前半生的年華與時光都在這裡停留的地方，這裡是他的家。

他愛這裡的安靜與祥和，愛這樣的小鎮淳樸的氣息。

但他不確定他的孩子也想要這樣的生活。

他不能逼迫康去接受一切他認為好的東西，而忽略了對方的想法。

克拉克能看得出來康是耐不住寂寞的性子，他年輕活潑，在雲層上飛行都喜歡打著圈蹦躂。

他會和他遇到的每一個人快樂地交流，他總是按耐不住內心的雀躍，愛分享一切，也喜歡在社交媒體上更新動態，然後和前來圍觀的粉絲互動。

他就是喜歡很多人在意他。

但是想要這一點，斯莫威爾就太過平靜了。

「……我和萊克斯聊過了。」

他說。

「什麼……？」

康愣了愣神。

「關於，你的教育問題。」

超人的視線落在那個黑漆漆的位面空洞之上。

「很遺憾的是我和他沒有達成一致意見。」

「但是我希望尊重你的想法，如果你想去……」

「我想和你呆在一起！」

康打斷了超人接下來的話，他剋制不住地飛近了一些，他的指尖幾乎要抓住超人那飛舞著的紅色披風的一角。

超人的表情動了動，他似乎是被觸動了什麼。

「……不，我沒有在趕你走的意思……我是說，我也很高興能和你待在一起。」

他側過頭去看康，超人那雙被世人推崇為萬里晴空般的藍色眼睛溫柔地注視著他的孩子。

康的眼睛亮了亮。

「但是如果，我是說，你想去大都會上學的話？」

超人解釋：「那邊的學習氛圍可能會比在鎮子里要活躍一點，更多課外活動，或許你會喜歡。

「當然，你隨時歡迎回到堪薩斯，而且瑪莎會想你，多回來也沒有關係。」

「我也在大都會上班，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去接你放學，然後一起回家——」

「萊克斯或許會插手這些，不過我會再去和他談談的。」

這個時候，將設備送來的人到了。

康在專業人士的輔助下將那些能夠探查位面空洞的設備較為隱蔽地安裝在身上。

但當康準備進入位面空洞之前，超人最後一次攔住了他。

「一路小心。」

超人說，他將手放在康的肩膀上，他的掌心溫暖而有力。

「不要受傷了。」

康眨了眨眼睛，然後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恩。」

……

·平行世界04·

哥譚。

哥譚在下雨。

這裡好像永遠都在下雨。

無盡的雨水從天空之中傾盆而下，遮掩掉了一切氣味。

磅礴的大雨沖刷著哥譚的街道，但似乎永遠也沖刷不盡這座城市之中的污穢。

天台上有一個身影在行走。

雨水讓他的身子沉重不堪，身後制服上羽翼一般的披風垂下，尾端拖在地上。

他的黑髮完全被雨水浸濕，或許剛從水裡撈出來的人都能算得上比他乾爽。

紅色的多米諾面具扣在他的臉上，白色的鏡片勉強讓他不至於因為大雨而看不清眼前的道路。

他從腰間的萬能腰帶之中摸出了一隻針劑。

最後一支了。

他看著手中的注射器。

因為不斷的超量使用，針劑遠超他一開始的預估用量。

同樣的，因為不斷加大的劑量，他對這樣的成分已經有耐受了。

這隻針劑沒有用了。

他將注射劑的尖端扎進皮膚里，緩緩地將裡面透明的液體推入血管。

但是聊勝於無。

畢竟這一切不可能更糟糕了。

哥譚的雨水幾乎要將他淹沒。

但是他卻在慶幸今天這連綿的大雨。

大雨能掩蓋一切氣味。

能掩蓋他已然控制不住的信息素。

當然……他不是一個在熱潮期亂跑的歐米茄。

至少現在還不算是。

他手上也不是什麼過期抑製劑。

那是阻隔劑。

用來延緩分化的。

阻隔劑能有效將分化時間延遲，但是它也是有上限的。

現代科技讓每一個一出生就可以通過各項檢測來知道自己將來的分化方向，他從最初就知道自己會成為一個什麼樣的人。

通常來說，一個人會在十五到十七歲這幾年間分化，少年少女們會在族群的環繞下，被家人的信息素所包圍，在搭建成溫暖巢穴的地方度過一段由生理迅速成熟所帶來的高燒下引起的全身無力甚至眩暈的時光。

他們應該在保護之下度過這樣一段生理不適的時間。

再不濟，也會有社會組織提供的安全與溫暖的場所，有安撫性的人造舒緩劑和柔軟的被窩。

他十八歲了。

市面上的阻隔劑已經對他沒有效果了。

一拖再拖的分化期還是要到來。

但是他仍舊……他仍舊沒有找到……

他沒有一個地方可以回去。

他沒有自己的位置。

他本身認可的族群分崩離析。

安全屋就在幾個街區之外，現在出發還來得及沖個熱水澡再鑽進被窩。

雖然那裡冰冷，但是足夠安全。

但是……那裡太冰冷了。

他在這一刻寧願站在大雨瓢潑的不知名天台上。

起碼雨水讓他不至於看上去哭得很慘。

真冷啊。

這樣的雨。

他以前怎麼沒覺得哥譚的雨夜有那麼冷。

冷得他骨頭都凍到了一起。

冷得他站在天台的邊上，幾乎不再能邁得動步子。

他站在天台邊看著遠處的建築，哥譚層疊的樓宇擋住了他的視線。

他只是一個普通人，他沒有能夠看穿建築的超能力。

但是他知道，在那個方向過去……是韋恩莊園。

他可以回去。

那裡的大門為他敞開。

但是他也沒法回去了。

他沒有理由回去了。

他不是羅賓了。

他也沒有蝙蝠俠了。

蝙蝠俠布魯斯·韋恩失蹤。

神奇少女卡西·珊德馬克選擇退隊。

攪局者史蒂芬妮·布朗、脈衝巴特·艾倫、超級小子康納肯特，確認死亡。

接手蝙蝠俠披風的迪克·格雷森，選擇了達米安·韋恩作為他新任的羅賓。

而提摩西·德雷克無處可去。

在這個大雨滂潑的哥譚，孤身一人迎來他的分化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