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 最後的初戀

I.O.I正式宣布解散后，SOMI的空閑時間顯然變得多了起來，居然還有時間跑來S.M.參觀。

葉蓁蓁收到她的消息，著急忙慌地跑下樓，就見她全副武裝地等在大門口。

葉蓁蓁趕緊跑過去牽過她的手把她拉進門，語氣很是氣急：「你瘋了嗎？不提前告訴我一聲就過來？」

「突然就想過來嘛，我們公司離你們這麼近，還沒來串過門呢。」SOMI道，「而且我最近不想一個人待著嘛。」

進了公司，葉蓁蓁這才得以仔細打量她，她的頭髮又剪短了些，亂糟糟地披散在肩膀上，未經修飾的眼下有著明顯的青黑，說著不想一個人的模樣是難得的楚楚可憐。

葉蓁蓁稍稍墊腳，摸了摸她的發頂，柔聲道：「那你下次過來記得走後門。」

拉著SOMI在公司能逛的地方都逛了一圈，路上有不少職員和練習生都認出了她，SOMI幾乎一路都在鞠著躬走。

葉蓁蓁拉著她最終在公司的便利店停下，果然還是熟悉的環境最讓人心安。

這個點來便利店的人不多，兩人便一人點了份關東煮，在座椅上面對面坐下。

才剛吃了沒兩口，SOMI就開始向她傾吐心聲。

她搬回了JYP給她安排的宿舍，成員們搬離宿舍那天大家抱在一起哭了很久，看著共同生活了將近一年的宿舍慢慢變得空蕩。

她在新宿舍里住得很不習慣，有時候醒過來都忘記自己在哪。

公司給她安排的課程也不多，突然多出大量的空閑時間，有時都不知道自己該幹嘛。

I.O.I其他的姐姐們大部分都已經在各自公司的組合中出道，或是正在籌劃出道，唯獨她當下處於一片迷霧之中。

葉蓁蓁靜靜地聽著她零零散散的訴說，心中的酸澀也泛成一片。

「你呢？你最近也不開心吧。」SOMI定定地看著她，肯定道。

「嗯，我不開心，」葉蓁蓁點點頭，「你知道我們會社最近在籌備新女團吧，前些天的月末考核，又有一個姐姐離開了。」

「我有時候會想，為什麼不幹脆一次性考核定下人選呢？一定要這樣每個月淘汰一個人，一次又一次地提醒我們，我們之中會不斷有人離去。」

葉蓁蓁的眼眶逐漸泛紅，手裡的關東煮都失去了原本的美味，她只是機械地咀嚼吞咽。

為了逃避掉一些感傷的場景，她最近往NCT的練習室里跑得更勤了，甚至他們不在練習室的時候她也會跑去那邊待著。

練習也好，只是坐在地板上發獃也好，總歸是消磨掉了一些時間。

有次她在127的練習室里放著音樂發獃，坐著坐著犯了困，乾脆就躺在地板上睡著，中途迷迷糊糊地被董思成叫醒，他把他的羽絨服鋪在了地板上，讓她躺倒羽絨服上去睡。

葉蓁蓁也懶得思考怎麼只有他一個人過來，順著他的意思滾到了羽絨服上，閉上眼睛繼續呼呼大睡。

她醒過來后董思成還在一旁無聲地練習，看到她撐著手臂坐起身，才穿上鞋走過來拉她起來，「怎麼睡這麼久？再不醒staff都要來趕人了。」

她看了眼牆壁上的掛鐘，居然已經是凌晨一點多。

董思成也不問她怎麼跑到他們練習室睡覺，兩人只是沉默著並肩踩在鬆軟的雪地上，慢慢走回了宿舍。

葉蓁蓁上樓前，董思成拉住她將她擁在懷裡，被熟悉的溫度緊緊包裹住，是獨屬於他的安全感。

「好好睡吧，哥哥在呢。」

吃完關東煮，SOMI跟著葉蓁蓁一起回到她單獨預約的練習室。

音響重新連接，放出的音樂正是她下樓前放著的《最後的初戀》。

這是NCTDREAM的第一張單曲專輯，專輯封面很好看，六個人一個疊一個的從牆后探出頭，只是獨獨缺了羅渽民。

專輯發布那天，羅渽民一反常態地給她打電話，要她翻跳這首歌，興許是怕被她拒絕，他用的居然還是平常只有營業或者故意噁心人時才會用到的撒嬌語氣。

翻跳一下並非什麼難事，葉蓁蓁一口答應下來，因此這兩天一有空就在練習這首歌的編舞。

就著音樂隨意跳給SOMI看了一下，SOMI給她把音樂換成了101決賽夜的《Crush》，「跳這個吧，我一直想和你一起跳。」

不需要問她是否會跳，SOMI知道她肯定都會。想和她一起表演的歌曲太多，只是她們都無法回到一年前，便也只能在無人知曉的練習室里，偷偷彌補一點那些已成既定的缺憾。

跳完了《Crush》，葉蓁蓁又把音樂切到《在同一個地方》，笑著道：「其實我最喜歡這一首來著，當時還學了一下，可惜跳不了。」

一口氣把I.O.I出道前後所有有編舞的歌都跳了一遍，兩人精疲力竭地躺倒在地板上，葉蓁蓁用手臂擋住有些刺目的頂光，喘著氣笑道：「太暢快了，總算是圓了我一個願望。」

「我們現在，真的都要重新開始了。」SOMI說，「出道之後一起拍challenge吧。」

錄製challenge還是十分遙遠的事情，葉蓁蓁當下得先拍好《最後的初戀》的翻跳視頻拿給羅渽民看，順便也去看看他。

他這些天將將能夠正常走動，又搬到了宿舍里，但不是夢隊的宿舍，而是回到了和她同一個小區的練習生宿舍。

葉蓁蓁不知道公司此舉究竟是何意，羅渽民分明只是受傷修養，不參與回歸她能夠理解，可為什麼連組合的宿舍都不讓他住？那麼大一套房子難道還缺他一個床位不成嗎？

重新回到練習生宿舍，又要讓已經出道的羅渽民如何自處？

帶著滿心疑慮與不滿敲開羅渽民宿舍的門，來開門的卻是一個陌生的男孩。

個子不算高，頭髮剪得比較短，頭頂的頭髮還硬挺挺的支棱起來，看起來就很扎手。即使沒有在笑嘴角也有很明顯的上揚的弧度，臉頰還帶著點嬰兒肥，看不出什麼稜角，一看就知道年紀和她差不多大。

葉蓁蓁下意識後退兩部，想要確認門牌號。

「進來吧，你沒走錯，我是渽民的室友，我叫劉揚揚。」男孩側過身示意她進來，開口居然是流利的中文，很軟糯的南方人語調，隱約還帶著點…台灣腔？

葉蓁蓁眼睛一亮，問：「中國人嗎？」

「嗯，台灣的，渽民在這間房。」劉揚揚點點頭，也沒和她多寒暄，指了指一間房的房門，就回到沙發上坐著玩手機了。

葉蓁蓁推開房門，羅渽民大概是聽到了動靜，也正朝門口走過來。

葉蓁蓁注意到他走路時手還撐著腰，皺著眉說：「渽民歐巴，痛的話就先不要走路了。」

「我沒事，再不走路的話都快要不會走了。」他在床上躺了足足兩個多月，每天還要做痛苦的復健運動，現在好不容易能夠正常走路了，自然也不會怕那一點點疼痛。

葉蓁蓁走過去扶著他在書桌前坐下，把自己拍的翻跳視頻放給他看，又忍不住道：「歐巴還沒說為什麼一定要讓我跳這個呢。」

「沒什麼，就是想看一下嘛，怎麼？wuli蓁尼害羞了？」羅渽民還是一貫的姨母語氣，看著她的笑容很是膩人，葉蓁蓁卻沒由來的認為他現在一定不太開心。

他心情好的時候定然不會是現在這樣，窗帘拉得嚴絲合縫，房間里只開了盞昏暗的床頭燈，電腦屏幕瑩瑩的亮著，照得他的神色晦暗不明。

手機里的視頻開始播放，葉蓁蓁在他的床邊坐下，伸手拿到他放在桌上的魔方，把拼好了的顏色又重新打散。

當面給親故看自己的翻跳視頻實在是有些尷尬，她無所適從地把手上的魔方擰得面目全非。

羅渽民看著她纖細白皙的手指在魔方上轉動，指尖用力到微微泛白，垂落下的髮絲遮住了大半張臉，表情也看不真切。

視頻里葉蓁蓁跳得很認真，表情管理一如既往的到位，他無處遁形的心思被藏了又藏，最終也只能在心裡獨自告白這場無名的暗戀。

她是他最後的初戀。

「以後有空的話也教我跳吧，最後的初戀。」羅渽民說著，將手機遞還給她。

葉蓁蓁微微點頭：「嗯，那歐巴也要早點好起來才行。」

「那我們約定好了，」他起身把魔方重新放回桌上，示意她跟上自己，「出去吃東西吧，不是說給我帶了飯嗎？」

「可是我只買了兩份，」葉蓁蓁抓住他的衣袖，遲疑道，「你的室友……」

「沒事，他自己會點外賣。」羅渽民步子頓了頓，還是拉開了房門。

劉揚揚見他們倆出來，又一聲不吭地回了房間，還不忘帶走餐桌上喝到一半的汽水。

房間門重新換上，葉蓁蓁壓低了聲音問羅渽民：「他看起來好小哦，一直這樣不講話的嗎？」

「也是00s，不過他才來兩天，我們還不太熟。」羅渽民聳了聳肩，拆開了她買來的炒年糕。

直到兩人吃完炒年糕，也不見劉揚揚出來，葉蓁蓁猶豫片刻，還是敲了敲房門。

劉揚揚還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模樣，淡淡地問：「請問有什麼事嗎？」

分明是帶著稚氣的少年外貌和嗓音，神色卻是生人勿近，看起來實在是過於割裂。

「那個，你吃炸雞嗎？我們這裡還有半分炸雞。」葉蓁蓁指了指餐桌的方向。

「啊，好，謝謝。」

葉蓁蓁發現他笑起來嘴角的上揚的小窩更加明顯了。

或許是吃了她的炸雞的緣故，劉揚揚沒再回到房間，還主動幫他們一起把餐桌收拾乾淨。

葉蓁蓁也沒有在他們宿舍久留，畢竟劉揚揚好像有些過於認生了，而羅渽民私下其實也不是特別會活躍氣氛的性格，她待在那自己都覺得尷尬。

直到她回到宿舍看到他們的S.M.務工群里的新消息，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是不是得把劉揚揚也加進來？

可惜她連他的聯繫方式都還沒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