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仁俊歐巴

再一次站上月末考核的舞台的那一刻，葉蓁蓁才突然有了自己真的已經回到S.M.公司，真的回到了奔赴夢想的軌道上的實感。

只是這一次，她早已沒了以往的忐忑不安。

在地下練習室的兩百來天早已徹底成為過去式，然而那兩百天的時光，早已以另一種形式融進了她的血肉。

每一次身體擺動的幅度，每一道腳尖滑過的痕迹，每一處隱秘存在的傷痛，都在沸騰，在燃燒，在吶喊，在告訴她，此時此刻，她正身處舞台之上。

考核的結果毋庸置疑，葉蓁蓁升進了全A班，vocal和dance不需要再分班學習，但是同時她還要開始練習rap。

葉蓁蓁對rap地接觸並不多，之前雖然也有上過課，但也僅僅只是學了點皮毛。

拿著老師布置的rap作業去請教李馬克，李馬克聽她唱了一遍之後覺得她的rap水平應該是F。

葉蓁蓁跟著他順詞，怎麼念感覺都不對。

「你咬著筆練習吧，這樣發音會更清楚。」李馬克認真道，「而且你的韓語發音也需要好好練習，語調太奇怪了。」

「馬克歐巴，你最初練rap的時候是這樣子嗎？」葉蓁蓁問李馬克。

「阿尼呀，我基礎學得挺快的，可能比較有天賦吧。」

葉蓁蓁不免有些挫敗，已經練了好幾天了，卻好像還是毫無進展，「啊，那我大概是毫無天賦了，好失敗。」

「為什麼會這麼認為？」李馬克感到奇怪，「蓁蓁，你的實力已經非常好了，唱跳都是第一等，rap只會是你的加分項，而非必選項。」

「如果真的那麼好的話，為什麼我還是不能被公開呢？明明親故們都已經是ROOKIES了啊。」

這才是她真正埋藏在心底的問題，明明大家都是差不多年紀，也是差不多時間進的公司，其他人都或早或晚地被公開，而她卻遲遲沒有任何消息。是因為她是中國人？還是因為她真正待在公司的時間並不長？或者公司還有什麼其他的打算？

葉蓁蓁從來都不嫉妒ROOKIES的朋友們，每一個人被公示的時候她都真誠地為他們感到開心。只是她也會想要被人知曉，想要站上擁有觀眾的舞台。

李馬克沉默良久，開口就是熟悉的美式發音：「蓁蓁，我們無從得知公司的安排，但是我們所有人都知道，如果S.M.想要推出下一個女團的話，你一定是最無可替代的那一個。」

「而且你知道，每個人都有擅長的和不擅長的東西，你不能強迫自己每一樣都做到最好，不要為了附加題而忘了你的優勢題。」

李馬克的話很有用，他好像總是這樣，能夠適時給出弟弟妹妹們最恰到好處的建議。因此即便他生性溫和守紀，一向是練習生里鼎鼎有名的優等生，在遇到難以解決的問題時，弟弟妹妹們也都愛來向他尋求意見。

李馬克無疑是他們這些00后練習生眼裡最沉穩可靠的哥哥。

葉蓁蓁果真沒再和rap死磕，在咬著筆桿苦練了半個月，覺得自己的表現已經算得上合格后，就將練習重心重新轉移回唱跳上了。

rap老師大約也是覺得葉蓁蓁屬實沒有多少rap天賦，讓她至少每周交一次作業，保證不退步就算是萬事大吉。

下了聲樂課，葉蓁蓁和Herin正打算去吃飯，就看到在門口等著的董思成。

她聽到了周圍有女生小聲的議論，不是什麼好聽的話，她只當做沒聽到，神色如常地和董思成揮手打招呼：「思成哥哥～」

走到他面前站定：「思成哥哥來找我幹嘛呀？」

董思成遲疑了一會兒才開口：「蓁蓁，我媽剛打電話給我，我的錄取通知書到了。」

「真的嗎？給我看看給我看看！」葉蓁蓁知道他在幾所名校里最終選擇了中戲表演系，隨即又領悟到了他的弦外之音，「那你是不是得回去上學了？」

董思成翻著手機的手一怔，還是點點頭，「嗯，下旬就要回去了。」

「好吧，就是我們之前約好的樂天世界還沒去過呢……」

董思成飛速地在腦海里把他接下來這幾天的安排過了一遍，試圖擠出一天的時間，但緊接著就被人撲了個滿懷：「但是沒關係，我們可以明年再去嘛～思成哥哥回去好好上學吧～」

董思成立在人來人往的練習室門口，懷裡是一心祝賀他考上夢校的妹妹，耳邊是嘈雜刺耳的風言風語。饒是他韓語再差，也能聽出其中滿滿的惡意，對他、對葉蓁蓁。

世界似乎在這一刻以他為分界線被割裂。

擰著眉抬手覆在葉蓁蓁的耳畔，董思成輕聲許諾道：「好，明年夏天一定帶你去。」

在董思成和黃冠亨回國前，中國line剩下的三個人煞有介事地給他們舉辦了一場歡送會，當然，地址選在海底撈。

葉蓁蓁左手董思成，右手黃仁俊，獨自享受著哥哥們的夾菜服務。

對面的黃冠亨笑她：「大佬好大的派頭喔，這麼多小弟給您服務。」

葉蓁蓁順桿上爬：「誰讓思成哥哥最喜歡我了呢。」注意到黃仁俊的死亡凝視，又補充道：「嗯，仁俊也很喜歡我。」

「誰喜歡你了？」黃仁俊立馬暴躁反駁，「不是，為什麼你叫他們都是哥哥，叫我就是名字？你連李楷燦都叫的歐巴！」

「你是韓國人嗎？」葉蓁蓁奇怪地瞟了他一眼，捏著嗓子拖長了尾音，「仁俊歐巴～滿意了嗎？」

「yue…」黃仁俊捂嘴做嘔吐狀，「算了，你還是別喊了，我罪不至此。」

葉蓁蓁看著他的反應找到了樂趣，隨後每次和他說話前都得帶上那句「仁俊歐巴～」

「仁俊歐巴～你月末考核準備得怎麼樣了？」

「就內樣唄，你別這麼喊我了。」

「仁俊歐巴～你暫時應該不會回國吧？」

「別喊我，下學期應該會回去一趟拿畢業證。」

「仁俊歐巴～幫我下個蝦滑嘛～」

「閉嘴滾吶！沒長手啊，自己下！」

錢錕怕在兩人動手打起來前，黃冠亨就要笑死在這裡了，趕緊轉移了話題：「蓁蓁，你之後讀書怎麼辦啊？」

「公司說是給我安排明年去上首爾藝高，剛好可以和渽民歐巴他們同班，」葉蓁蓁撈起黃仁俊剛剛下進去的蝦滑，給他們三一人夾了一塊，然後把剩下的都分給自己和董思成，「仁俊歐巴你呢，你不上高中了嗎？」

「不上了，讀書讀得太痛苦了，你沒事別叫我。」黃仁俊已經開始心平氣和，認命地下進去另外半份蝦滑。

「錕哥和Hendery呢？」葉蓁蓁繼續問道。

錢錕大學已經休學，而Hendery要回家和父母商量之後再做打算。

「我發現了，你也沒叫Hendery哥。」黃仁俊的重點放得有點偏。

黃冠亨率先解釋道：「喔，是我讓她別這麼叫的，Hendery哥冠亨哥什麼的太奇怪了啦。」

「看吧，就你在意這個誒仁俊歐巴～」

「我錯了，真的錯了，求你別叫了，以後我叫你姐姐行吧。」

等葉蓁蓁新鮮感過去不再執著於仁俊歐巴，幾人終於能正常的聊天。

葉蓁蓁抬頭就看到有兩個女生直直地朝他們這桌走來，並且在他們面前站定。

「那個，請問一下，是中國人嗎？」其中個子略高的女生問。

「嗯，請問是有什麼事嗎？」錢錕用中文回答道。

「就是，那個，我和我朋友想加一下你們微信可以嗎……」

葉蓁蓁眼前一亮，問她：「姐姐，你們想加哪一個呀？」

「就是……」她沒指人，眼睛卻在董思成和黃冠亨之間飄來飄去。

葉蓁蓁一下子樂開了花，用手肘去撞董思成，一邊的黃仁俊也瘋狂給黃冠亨眼神暗示。

他們還沒表態呢，錢錕就已經開口拒絕了：「不好意思啊，我們因為一些私人原因，不能給人聯繫方式。」

「但是我們買了蛋糕，你們要吃點嗎？」錢錕把桌上還沒拆封的小蛋糕遞給她們。

「啊這樣啊，沒事，謝謝你。」矮個女孩接下蛋糕，和高個女孩交換了幾個眼神，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麼，「祝你們能夠早日成功！」

看著兩個女孩離開時還一步三回頭，葉蓁蓁笑得都快倒在董思成身上了，董思成的衣服都被她抓得皺巴巴，「哇塞，很有魅力耶，董少爺黃少爺～」

董思成給葉蓁蓁別上耳朵后掉下來的碎發，「在外面呢，別笑這麼瘋。」

送董思成上飛機前，他還一反常態地拉著錢錕嘮叨：「錕哥，你平時注意點蓁蓁哈，別讓她老和楷燦仁俊吵架；還有她總是不按時吃飯，你幫我監督一下；多看著她點讓她別闖禍……」

葉蓁蓁在一旁聽不下去，拽著他的衣擺撒嬌道：「思成哥哥，我哪有闖過禍啊？」

「我這一走得小半年呢，你注意點別生病，記得按時吃飯，別老和人吵架。」

「行了行了，會幫你照顧好你妹妹的ok？趕緊上飛機。」錢錕不耐煩地把他趕進安檢點。

然而董思成才走沒多久，葉蓁蓁就出了事。

錢錕聽到消息趕到醫院的時候，葉蓁蓁已經躺在病床上睡著了，露出來的臉紅腫得泛青，黃仁俊一臉戾色地坐在陪護椅上，金道英正站在窗前打電話。

「怎麼回事啊？」錢錕焦急地問。

「你自己問她，我問不出來。」黃仁俊皺著眉狠狠地把頭撇向另一邊，明顯是氣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