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外的爭奪（12）

古國藏寶圖？

一個國的藏寶，無論對誰來說，都是吸引的。

自古財帛動人心。

更遑論。

古國里，除了財帛，還有各類珍稀古玩，以及……

秘葯。

哪怕是不愛錢財的，怕也是忍不住要去開開眼界。

「什麼秘葯？」石觀音目光落在石洞主身上。

石洞主道：「傳聞，該國有一國師，天賦驚人，曾做出兩顆秘葯，名喚千秋回顏丹。」

「千秋回顏丹？」石觀音低聲念叨了一遍。

石洞主點頭：「沒錯。聽說吃了秘葯的人，壽命能夠延長十數年不說，還能維持當前的容貌，此生不變。」

聽到這裡，石觀音的眼神，才算是有了變化。

對她而言，現在的容貌可比什麼都重要。

「石洞主想要我們答應什麼？」有人忍不住開口問道。

石洞主面具后的嘴角，愉快地勾了起來。

「前幾天的建議，不知道諸位考慮得如何？關外同盟一事，對我等而言，只有好處，不會有任何壞處。」石洞主沒有回答，反倒是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他將木盒收起來，隔絕了大家探究的目光。

他的意思，已經很明顯。

大家也都很明白。

「這裡風沙甚大，不如我們入內詳談？」石洞主建議道。

這樣的事情，就算大家已經十分動心，也是要謹慎三思的。

既然要三思，時間必定是不短的。

何必要飲風沙。

石壁的門，復又打開、關上。

風沙阻擋在外。

大家重新落座。

諸位被冷風凍住的手腳和腦子，似乎又重新運轉起來。

大堂里瞬間喧囂。

比鬧市還要熱鬧幾分。

鬧市的討價還價，要討還的尚且只是分毫，可現在要討還的，可足以媲美一座金山銀山。

石洞主這次也不賣關子了。

上來就直言自己當選盟主的話，會給到大家什麼好處。

竹枝枝聽了半天，對方的言外之意無非是現在的利益，還只是蠅頭小利，藏寶圖對他而言，也不算什麼，只要是跟著他，絕對能夠吃香的喝辣的，在關外闖出一番大業來。

在場的人，除了一批江湖中人之外，還有不少是客商和關外官府的人。

他們要考慮的，和江湖人的服氣不服氣，完全沒有關係。

可得的利益。

才是他們首要考慮的。

再說了。

誰說江湖人只講義氣，不追求利益？

「不如這樣，人各有想法，在下倒也不勉強。」石洞主說得可謂十分寬宏大量，「我在桌案上放上紙張和筆，以及三個貼上名字的木箱。諸位要是屬意誰來當這盟主，便寫上自己的姓名，投進箱子里，如何？」

貼上的名字，自然就是他、石觀音和玉羅剎三人。

有他承諾在前，不必多加思索，也知道定然是他的票數更多。

花滿樓側耳去聽玉羅剎和石觀音的動靜。

那二位，似乎是默許了這樣的行為。

已經有人迫不及待上去，寫下自己的名字，投到箱子里。

唯恐慢了，顯得自己不夠誠意。

陸小鳳握著酒杯，抿了一口，側身問旁邊的花滿樓：「你想投誰？」

花滿樓輕輕搖了搖頭：「大局已定，投誰又有何不同？」

陸小鳳揚了下眉：「那倒也是。不過大局如何，與我們並沒有什麼關係，我們市井小民，別緊張過頭，將自己名字寫錯便好。」

花滿樓笑道：「放心，不會寫錯的。」

陸小鳳又給自己斟了一杯酒：「你是個聰明人，我不擔心你。我只擔心你隔壁的小姑娘，會不會寫錯。」

竹枝枝慢慢剝著葡萄皮，道：「那你放心。我雖然沒有花神聰明，但和你比……還是綽綽有餘的。」

浪子：「……」

作甚每次都要拉踩他。

好吧。

他錯了。

是他先動的嘴。

不消三秒，浪子就自我反省完畢。

花滿樓很厚道，沒有笑出聲。

君子只是懷著笑意，溫聲問陸小鳳旁邊的傅紅雪：「不知道傅兄，會不會寫錯。」

正喝酒的傅紅雪沒說話。

他仰頭將酒杯的酒喝乾凈，道：「不會。」

既然大家都不會寫錯自己的名字，那他們便早點上去寫好，早點安坐下來。

毫無懸念。

石洞主的票數是最高的。

那箱子一打開，不需要數，結果便已經能夠知曉。

石洞主拱手道：「二位，承讓。」

「是石洞主眾望所歸。」玉羅剎的聲音聽起來，十分平靜，似乎半點也不計較。

亦或許，只是偽裝得好。

不管如何，三人沒有扯破臉，站在對立面，就意味著這件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

只不過。

石洞主還有話要說。

「承蒙諸位抬愛，將在下推選到關外同盟會的盟主之位。只是事關重大，若只有口頭言語，未免太輕了。」

「在下就此擬好盟約一份，將在下的承諾，以及參與盟會的兄弟要遵守的約定，書寫下來。」

「我們就此簽下自己的大名，按下手印，同盟會便算是成立了。」

石洞主看向玉羅剎，將盟約遞過。

「請玉教主幫忙，將盟約念給諸位盟友一聽。」

玉羅剎抬手接過，慢悠悠地將盟約念了一遍。

反正竹枝枝是聽不出來半點蹊蹺。

福利一長串，足有三四十條，要付出的卻只有十條條例不到，代價還算不上大。

聽完甚至有種荒謬的錯覺，覺得石洞主這福利，像是在倒貼錢去撈職位……

玉羅剎念完，都覺得詫異：「石洞主可真是慷概大方，值得追隨，難怪會眾望所歸。」

「哪裡哪裡。」石洞主擺手，面具下忍不住露出微笑。

「若是諸位沒有異議，我們便簽上姓名，定下此事。若是有兄弟不願加入同盟會的，此刻就可以回房收拾行李，讓外面的弟兄帶你們離開石窟。」

離開的人，自然也是有的。

但不多。

等離開的人都決定好了，石洞主便開始讓玉羅剎和石觀音證實圖紙的真偽。

這種事情——類似鑒寶什麼的，竹枝枝是完全不懂。

少女只能無聊地等待時間過去。

等玉羅剎和石觀音慎之又慎地鑒定完，這圖紙的確是真的，而不是假的，已經過去了半個時辰。

竹枝枝眼前的碟子已空，她伸手要去拿陸小鳳的。

君子的手，輕輕按住。

「花神？」少女不解。

陸小鳳樂道：「花滿樓啊花滿樓，你總算是沒有見色忘友，心疼了我一次。」

浪子捂著胸口，頗有幾分造作地說道：「吾心甚慰。」

不過浪子向來逗趣，就算是這樣造作，也比別人得天獨厚地多出三分可愛，不至於令人生膩。

花滿樓只是柔聲對少女道：「不能再吃生果了，不然該要肚子疼。」

他說著，拿走了陸小鳳桌上的熱湯。

「喝點熱的，暖胃。」君子溫聲說道。

陸小鳳：「……」

終究還是他錯付了。

浪子憤憤地捏爆了花生殼。

花滿樓無奈輕笑，將自己面前的苦瓜湯端了過去：「小心上火。」

陸小鳳又樂了，將捏扁的花生丟回碟子里，拍了拍手上的碎屑：「算你還有點良心。」

花滿樓輕輕搖頭。

他到底是怎麼淪落到需要同時哄好兩個人的境地的。

這邊私下小動作。

那邊卻結束了鑒寶環節。

石洞主很有領導風範地發表了一通洋洋洒洒的講話。

簡單來說，就是這藏寶圖上有三個地點，但哪個是真的，暫時不知，需要兵分三路，前去探險。

大家趕緊吃飽喝足，準備分成三支隊伍前往。

石觀音和玉羅剎各自帶領一隊，他也帶領一隊，剩下的便自己來選擇，到底跟在哪一支隊伍裡面，每支隊伍最終不得超過三十人——人太多，丑房子可裝不下。

餘下的人，只需要在此地隨時等候便好。

為了去的名額，又是好一番爭吵。

最終，石洞主承諾，他會安排人在尋到了寶藏真正的地點之後，將消息傳回來，大家再出發去，以免在沙漠里蹉跎了時間，大家才算是勉強服氣。

為表公平，除了帶隊的三人，其餘人都將抽籤決定去留。

又是一通折騰。

竹枝枝掩著嘴打了個飽嗝，伸手在簽筒裡面拿了一支簽子。

她翻轉過來看。

喲嚯。

打了圈，表示她是去的一員。

「花神，你的是什麼？」少女轉頭去看。

花滿樓握著簽子，感受上面墨水微微的凸起。

「是一個圓圈。」

「那我們一樣誒。」竹枝枝將自己的簽子，並了過去。

兩個人的簽頭，輕輕靠在一起，像是依偎著。

陸小鳳也靠了過來，拿出自己的簽子：「真巧，我和傅兄也抽到了這個。」

他們四人，都是拿了前往尋寶的簽子。

真巧……

少女揚眉。

傅紅雪只是將抽中的簽子放到桌面上去，沒有說話。

選隊時，還是一通折騰。

糾結的糾結，利落的利落。

玉羅剎的眼神，偏轉到竹枝枝他們這邊來，似是胸有成足一般，輕鬆愜意；石觀音的目光，落到了陸小鳳身上，似是一把鉤子，讓浪子不停地摸著自己的面具。

「走吧。」花滿樓溫聲說道。

他站起身來，伸手遞給少女，將人扶起。

竹枝枝將手搭上去，借力站了起來。

想她第一回的時候，還不懂事，拒絕了她花神愛的攙扶。

現在想起，就是後悔。

少女背著手，腳步輕快；君子一手橫腹一手背腰，走得不疾不徐；浪子抱臂，腰臀晃蕩；刀客邁著自己的左腳，拖著自己的右腳，一步步向前。

玉羅剎站了起來。

爾後。

竹枝枝邁著輕快的腳步，走到他的台階前，招呼了一聲。

「嗨？」

作甚擋路？

少女道：「麻煩讓一讓？」

玉羅剎：「……」

少女繞過他，走到石洞主背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