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漫香霧

十里漫香霧

元孑然回到飯館時,立里正坐在後院焦急的等待着。

一看到他,立里就拿出一個藥罐子,裏面裝着煮好的草藥水。

元孑然四下張望,忽然飛出來一個小瓷瓶落到他手裏。他揮揮手,草藥水就從藥罐里漂浮出來,把這瓷瓶灌滿了。

元孑然收好瓷瓶,「這點兒藥水就足夠讓人吐真言了。」

「縣衙快要升堂了,我們過去吧。」

到了衙門外,程大廚正在一瘸一拐的挪步子,走得很艱難。

立里也看見了他,皺着眉毛,「他走路怎麼這樣了。」

元孑然淡淡地回到:「做了虧心事,平地摔跤罷了。」

程大廚在公堂站定,趁着他張嘴,元孑然打開瓷瓶,一半的草藥水就飄浮在空中,他又用法術把草藥水逼成一條線,直接送進了程大廚的喉嚨里。

程大廚只感覺有什麼東西一下子鑽到胃裏了,因為只有短短的一瞬,又像是錯覺一樣。

衙門裏官差早就等在兩邊,知縣掐著時間在審案桌前坐下,拍下了驚堂木。

「堂下何人,所告何事?」

衙門外圍了許多看熱鬧的百姓,立里和元孑然站在最前面,這會兒驚堂木一響,周圍的議論聲都為之一肅。

元孑然看着坐在高位上的知縣,「這位知縣倒是不錯,面目端正,目光如炬,對得起頭上那牌匾。」

立里跟着好奇的往上看,念出牌匾上的字:「明鏡高懸。」

程大廚一臉惶恐的把狀子遞上去,「回知縣大人,草民叫程財,是迎賓樓里的廚子,立記飯館是我的前東家,但我無意中發現立記飯館盜竊迎賓樓的做菜配方,所以才想請知縣大人判決此事。」

知縣從師爺手裏接過狀子,看過一遍後傳喚小青上來。

這時,立里一邊高喊著「大人」,一邊也走了上去。

知縣看到有人闖進來,詫異的拍下驚堂木,「你又是何人,為何貿然上前,擾亂公堂?」

立里朝他行禮,「回大人,我是立記飯館的老闆立里,官差抓人時我不在,才抓了飯館的賬房小青。」

說完,正好小青也跟着官差走出來。

知縣就指著立里,問道:「小青姑娘,你可認識這位少年?」

「認識,這是我的老闆。」

知縣點頭,「既然你與本案有關,那你也留下吧。」

「程財,你是為何發現立記飯館偷盜迎賓樓配方的?」

程大廚聽到知縣的問話,臉上卻先悲痛起來,「立里知道我要去迎賓樓當廚子后,就暗地裏找我,要我看在這幾年的情面上,打聽一些迎賓樓的硬菜配方給他。」

「可是這怎麼行呢,我當然拒絕了他,誰知道他居然還不死心,又派小青跟蹤我,到迎賓樓后廚窺探做菜的配方。」

程大廚信誓旦旦:「知縣大人,迎賓樓后廚里別的廚子也見過小青。」

這話幾乎都是憑空捏造,唯一真的是小青確實去過迎賓樓后廚,但她是為了換取佛跳牆食材。

當時,不僅小青看到了程大廚,程大廚也注意到了小青,他現在把真的當假的說,假的也當假的說。

聽到這胡編亂造,立里正準備反駁,小青先忍不住了。

「你在胡扯!剛剛你說的沒有一句是真的,你敢不敢對天發誓,倘若剛剛說了假話,你這輩子就是個路邊乞討的窮光蛋!」

程大廚當然不接話,只望着知縣,「大人,就是這麼回事,至於他們什麼時候偷到的配方,我猜是在昨天晚上。晚上,我看到小青趁著中秋客人多,鬼鬼祟祟的進了錢掌柜的隔間里。」

知縣提高了音量,問道:「小青姑娘,可有此事?」

小青搖頭,「立記飯館早就在前幾天就關門了,我們準備改行開醫館,所以根本不需要什麼做菜配方。而且,昨天晚上我和立里在街上看花燈,街上的攤販都可以作證。」

「至於那兩張搜出來的配方,根本就是這個廚子搞的鬼!今天早上立里去采草藥,他翻牆進了後院,我發現的時候他就在立里的屋子裏,不知道在幹什麼。」

知縣還沒有說話,程大廚先嗤笑出聲:「呵!開醫館?就憑立里那三腳貓的醫術,怕不是要治出人命吧!」

知縣拍下驚堂木,又詢問立里:「小青姑娘剛才說的,可都屬實?」

立里點頭,鎮定地說:「回大人,全部屬實。」

知縣派人去找昨晚的攤販,然後又問程大廚:「立記飯館關門,你也知情么?」

「大人,立記飯館平時生意很差,所以只有我一個廚子,我走了之後,應該就開不下去了。」

程大廚說着,突然撇了撇嘴巴,又不雅的翻了個白眼。

他呸道:「立里這小子根本不會做生意,居然還留了一手,要不是昨天下午我想去看一看飯館的慘樣,都不知道他還背着我藏了月團配方。」

「他憑什麼?我的工錢都要發不出來了,沒有我來當廚子,他家的小飯館早就沒了,他就應該把月團的配方給我!」

聽到這些真話,立里一臉的愕然,心頭的火猛地竄起來。

「你捫心自問,我有沒有缺過你的工錢,開不下去的時候,你說要出去打零工我攔你了嗎。」

程大廚露出猙獰的表情,咬牙切齒的喊:「可那又怎樣?我在你家幹了好幾年,你不應該給我更多嗎!就算你把飯館賣了,錢都應該分我一半!」

圍觀群眾:「這人看着濃眉大眼的,沒想到這麼無恥。」

「欺負老闆是個小孩吧,真是沒良心。」

程大廚又指著小青,得意的笑起來,「要不是我告訴了錢老闆,有個美貌小娘子在賣月團,生意紅火,他怎麼會到立記飯館那兒呢,又怎麼會看到你在賣月團呢,到時候你被他納妾,可不要忘了我的好處。」

小青一臉被噁心到了,「怎麼又是你搞得鬼!你這麼垂涎錢老闆的錢,乾脆你嫁給他得了!」

程大廚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還在興奮的滔滔不絕,「偷配方的主意是我出的,錢老闆一聽就說好,讓我今天就把這事兒辦妥了,到時候你們倆都進大牢裏,我看這月團的配方就到我手裏了。」

知縣聽到這裏,神色認真起來,高揮手臂喊道:「來人,把程財按下!」

然後,迎賓樓的錢老闆也被傳喚過來。

錢老闆跟在官差身後,從元孑然面前走過時,剩下的草藥水從他的袖子裏飄出來,一滴不剩的從錢老闆的牙齒間滑過,一下子鑽進了他的肚子裏。

錢老闆早在過來時就打聽好了情況,現在一上去就開始辯解,說起話來倒是有條不紊。

他見事情已經敗露,乾脆把錯事都推到程大廚的身上,不論知縣問什麼,他一律推說不知情,都是程大廚一人所為。

知縣看着這四人,事情陷入了僵局。

忽然,錢老闆扭頭看向小青。

「一個未婚女子,拋頭露面的賣月團,真是羞恥!我大發慈悲,願意讓你受我庇護,你還給我擺臉色,欲擒故縱是吧?潑辣驕縱是吧?」

錢老闆話鋒一轉,露出一副猥瑣笑容,「我喜歡!」

「真是晦氣!」

小青低罵了一句,實在受不了了,一巴掌揮過去,強勁掌風裹挾着法力,直接隔空把錢老闆的臉打歪了。

「你這玩意兒少在這兒噁心人!」

旁邊的官差趕緊把小青和錢老闆隔開,兩個官差一臉厭惡的壓住還在痴笑的錢老闆。

知府立刻拍下驚堂木,抓住話里的漏洞,「錢老闆,你既然昨天見過小青姑娘,那你怎麼剛剛還說自己什麼都不知情!矇騙本官,該打五大板!」

隨着話音落下,官差把錢老闆摁在長凳上。

「哎呦!」

錢老闆被打得嗷嗷叫,指著程大廚的鼻子,破口大罵,「程財你這個蠢材!簡直一事無成,翻牆放配方都能被發現,虧我還給了你兩張配方!」

這下,事情的真相已經明朗。

知縣吩咐把這兩人押進大牢,小青當場無罪釋放。

草藥水的功效似乎過去了,錢老闆和程大廚回憶起剛剛的舉動,心裏驚疑,臉色都很不好看。

錢老闆倒是還能維持着表面的鎮定,大概是在等背後的關係把他撈出來。至於程大廚,他聽到了知縣的話后,被嚇得嘴唇發白,然後兩眼一翻,立刻倒地抽搐起來。

旁邊的官差都被這個變故弄得一愣,立里倒是直接蹲下身,伸手給他把脈。

「是情緒激動導致的昏厥抽搐。」

立里從衣袖裏拿出銀針包,右手捏起印堂穴,持針刺入三分,左手掐住人中。接着,銀針拔出后,刺入的地方立刻冒出來一滴血。

程財悠悠轉醒,看見立里正捏著一根針從自己眼前收走,忍不住害怕的亂叫起來。

官差按住程財,把他和錢老闆都被雙臂反剪,關押進大牢。

元孑然早就不在圍觀百姓里了,他沒有再看這場鬧劇的結尾,而是獨自進入了衙門後院,走到知縣平常看案卷的屋子裏,把真假賬本留在了案桌上。

小青拉着立里離開衙門,「立里,那個廚子就不是個好人,說他是個壞人都抬舉他了,反正他說的話你都不要往心裏去。」

立里朝她搖頭,「我都不在意,為這種人生氣不值得。不過有一件事情他倒是沒有說錯,我確實沒什麼做生意的天賦,立記飯館早就不該開下去了。」

元孑然從他們倆的背後走出來,正好聽到了這話。

立里也發現了他,高興的說:「大人,你去哪裏了?我們正要找你呢。」

元孑然笑着,「我給知縣留了一份禮物。」

然後,他輕輕拍向立里的肩膀,「你不擅長也沒關係,還有小青呢。」而且,剛剛的小插曲自然有人看在眼裏。

元孑然看着他,「只要不忘初心,你會是個好大夫的。」

小青迎著夕陽伸直了手臂,「太陽都要下山了,我們買些吃的回去吧。」

她拍拍胸脯,「兩位為了把我從大牢裏撈出來,費心了一下午,這頓飯我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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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佛后靠送花普度眾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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