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團準備
想到剛剛看見的蟑螂,我的小心臟不由地又抖了抖。
世界上為什麼會有如此可怕的存在!
「楠雄你沒事吧!」突然來到陌生的環境,葯研藤四郎第一反應是為我進行檢查。他知道我不會無緣無故地瞬移到其他地方,生怕是因為我的超能力失控造成現在這種局面,害怕我的身體因此受到損傷。
雖然從某種意義上來講,確實是超能力「失控」了。不過幸好瞬移的時候習慣性地將葯研藤四郎帶上了。
檢查完畢,見我還是沒有反應,葯研藤四郎再次焦急問道:「楠雄哪裏不舒服嗎?」
我恍惚了一下,緩緩從剛才的驚嚇中走出來。
【沒、沒事。】
嗚,好想捂臉!
「真的沒事?」葯研藤四郎還是放心不下。
【真的沒事,我保證!】
別問了別問了,快來點什麼轉移一下話題吧。
這裏有什麼……哦,有個棺材。就決定是你了!
【棺材裏有東西,太黑了,我看不清楚。】
聽聞葯研藤四郎立刻將我緊緊抱在身側,面朝這個靠牆而立的棺材抽出了本體。
看着葯研藤四郎的反應我鬆了口氣。果然他的注意力被轉移了。
「出來!」葯研藤四郎厲聲呵斥道。
棺材沒有動靜,彷彿裏面什麼東西都沒有。
等了一會兒,還是沒有動靜。
葯研藤四郎從來都是相信我的。
於是,敵不動,我動。
只見他伸腿一個飛踢,力道之大,掀翻的棺材蓋被嵌進了一旁的牆裏。
葯研藤四郎已經做好了備戰姿態,棺材裏面的人卻只是懶洋洋地掀開眼皮看了我們一眼,就又閉上了眼睛。
如果這還能稱之為「人」的話。
這人胸膛以下全無,兩臂皆斷,一柄長劍自下而上插入他的體內。
沒有心跳,沒有呼吸。這也是葯研藤四郎沒有及時發現棺材內有人的原因。
如果不是剛剛他睜開了眼,誰會相信這樣的「人」是活着的。
沒有威脅。這是我和葯研藤四郎同時做出的判定。不過出於謹慎起見,我們倆並沒有靠近他。
我仔細傾聽他的心音。
【困~呼——呼——】
呃,我們好像打擾人家睡覺了?
為了表示自己的歉意,我將棺材蓋從牆裏□□,打算為他重新蓋上。
就在棺材蓋即將合攏的時候,一塊白布擋在了我的眼前,下一秒,棺材蓋不見了,同時房間里多了兩個人。
葯研藤四郎在白布出現的那一瞬間就帶着我退到了牆角,利刃已經出鞘。
「鐺鐺鐺鐺!小丑閃亮登場!」來人拿着帽子鞠了一躬,一張撲克牌遮擋住了他的右眼。這時我才看清楚之前出現在我面前的白布是他身上披着的斗篷。
「猜猜我是誰?」這個斗篷怪身體前傾,臉上帶着誇張的笑容,用極其興奮的語氣問道。
說完他馬上自問自答道:「猜對了!我是果戈里!」說着一個小小的炮聲響起,一時之間滿屋子裏飄滿了綵帶。
這個自稱果戈里的人自娛自樂玩得很開心,而與他同時出現的另一個人則坐在地上正揉着自己的被磕到的腦袋。
「下一個問題!」果戈里突然閃現到他那位同伴身邊,摟住人家的肩膀,「請西格瑪回答一下,自由是什麼?」
他移動的方式也是瞬移!不過好像是借用他身上的斗篷才能實現。
被問到問題的西格瑪臉上冒起冷汗,對於果戈里的問題支支吾吾:「自由是、是不受約束。」
「非常遺憾,答錯了!」果戈里用斗篷將西格瑪蓋住打了個響指,下一秒西格瑪再次從天花板上掉了下來。
不過萬幸,這次是屁股着地。
棺材中只想安安靜靜睡覺的人終於被吵醒:「大逆不道之人,為吾蓋上棺蓋,吾就寬恕爾等的罪行。」
果戈里彷彿讀不懂空氣,他湊到棺材前張開雙臂:「下面有請布拉姆君回答一下,自由是什麼!」
房間里熱熱鬧鬧,我和葯研藤四郎就像個外人……哦不,我倆本來就是外人。
就在我打算瞬移回港口Mafia的時候,房間的門被推開了。
果戈里一轉頭,聲音是掩飾不了的喜悅:「陀思,我的摯友,你終於來了!」
陀思?
聽到關鍵詞,我停下了動作。
【陀思妥耶夫斯基?】
明明是夏天,來人卻身着一身冬裝,頭戴氈帽帽,身披厚斗篷。
他聽到我的問話點點頭,露出疑惑的表情:「請問你是?」
找到了。
我瞬移到他身後往他身上拍了一下,下一秒我和葯研藤四郎回到了港口Mafia的地下室。
看到我倆突然出現,中原中也下意識做出攻擊的動作,不過在看清是我和葯研藤四郎之後就收回了手。
其實我們沒離開多久,也就一兩分鐘。
對於我們的消失又閃現,太宰治和森鷗外表面上看起來沒那麼大的反應,只是看着我的眼神中探究的意味更濃了。
尤其是森鷗外,雖然只有那麼一瞬,但我在他臉上看到了戒備的神情。
也是,要我家有一個隨來隨走的人,我也會擔心。
「你剛剛去哪兒了?」太宰治首先發問。
【找陀思妥耶夫斯基去了。】
才不是被什麼蟑螂給嚇到了。
等等,那隻蟑螂還在這個房間里嗎?
一想到現在可能還和那隻蟲子處在同一個空間里,我的心中頓時升起一股毛骨悚然之感。
葯研藤四郎很了解我,光是幾個眼神就明白我不想繼續待下去了,他替我開口道:「事情辦完了,可以走了嗎?」
沒錯,就是這麼直接明了。
走吧,快走吧。
這次太宰治倒是沒有作妖,直接和森鷗外說拜拜。然後上樓將自己的弟子中島敦給領走。
值得一提的是,在離開時芥川銀已經恢復了正常,滿臉通紅地拉着芥川龍之介一個勁的向中島敦道歉。
終於,我們走出了港口Mafia的大樓。
看着外面的陽光、哦,沒有陽光,只有一片灰霧。
只是這霧怎麼離我們越來越近了呢?
我立刻抓住太宰治和中島敦想瞬移將他們帶走,卻沒想到這時候瞬移失效了,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被灰霧淹沒。
……
耳邊傳來無法理解也不可理解的囈語,原本只是小聲在耳邊細語的聲音越來越大,隨之而來的是那彷彿要把腦子攪成一團腦漿的無法用文字描述的劇痛。
突然,這個聲音停止了,腦子裏的疼痛也消失了。
我聽到了「書」的聲音。
這次祂的聲音顯得機械又冷漠:「請選擇同行玩家。」
這時候我突然想起「系統」的話。
【中島敦】
我毫不猶豫地答道。
接着囈語再次響起,這次卻什麼感覺都沒有,而且我竟然聽懂了這囈語的意思。
「過一個50的幸運。」
我感覺自己身上的力量在流出,骰子轉動的聲音在腦中響起。
這一刻,我突然明白了當初「書」為什麼說我是骰子。
力量即骰子。
我,即力量。
骰子轉動的聲音停止,我聽到一聲輕笑,然後感覺身體一輕,我被人抱在了懷裏。
「楠雄?」
睜開眼,抱着我的人是葯研藤四郎,雖然剛剛的感受很漫長,但我知道時間只不過過去了一瞬,在葯研藤四郎看來,我可能是因為瞬移失敗而愣了那麼一下。
看着地上躺着的那幾人,我沉默了。
【葯研哥哥。】
葯研藤四郎只是我隨身攜帶的「武器裝備」,所以他完全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怎麼了?」
我老實道。
【我們進「跑團」了。】
葯研藤四郎露出驚愕的的表情,隨即看向身周躺着的人。
中島敦、太宰治和陀思妥耶夫斯基七竅流血地昏倒在地。
中原中也的情況要好很多,只是流了點鼻血。
「他們是……『玩家』?」
我沉重地點點頭,又告訴了葯研藤四郎另一個不幸的消息。
【我也是「玩家」。】
葯研藤四郎抱着我的手緊了緊。
我不僅是跑團的骰子,這次遊戲的玩家,還是三分之一個……
這時中島敦呻/吟了一聲,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其他人也相繼醒了過來。
沒有人說話,都各自默默處理著臉上的血跡。
他們都明白髮生了什麼,所有「玩家」都經歷了我剛剛經歷過的一切。哦,除了選隊友。
他們沒有選擇權。
中原中也最先整理完畢,但他並沒有開口,只是與我們拉開了距離,一臉戒備地看着我們。
接着整理好的是太宰治,他替所有人問出那句最想問的話:「所以……結果是什麼?」
那個50的幸運,如果骰出的數值在50以下,說明幸運成功。反之,則失敗。
我回想起自己看到的內容,面無表情地向他們宣佈各自骰出來的結果:
「失敗。」
除了我,所有人骰出的點數都在50以上。
每半年檢查一次的聲帶毫無問題,我不情不願地開口道:「現在,所有人骰一個幸運值。」
是的,我不僅是骰子和玩家,我還是三分之一個守密人。
骰子轉動的聲音響起,每個人頭上都顯現出了一個數字。
太宰治看了看自己的頭頂,又瞧了瞧別人頭上的數字,十分積極地舉手發言道:「請問,我可以換一個骰子嗎?」
只見一個碩大的個位數字懸浮在他的頭頂上。
8。
他的幸運只有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