飆車

在越發暗沉的夜裡，警校的牆頭又鬼鬼祟祟地翻出了四個身影。

臭著臉的降谷零，表情恍惚的諸伏景光，還有打著哈欠的伊達班長，帶著一看就是被揍了一頓的西宮弦野一起出現了。

……這是怎麼了。

無聊等在校外畫圈圈的兩人陷入了沉思。

短髮青年一邊呲牙咧嘴地發出冷嘶聲，一邊揉著胳膊上的傷口，臉上還多了幾個諸伏景光友情提供的創可貼。

金髮黑皮的同期因為生氣的黑臉在黑夜下看起來不止黑了一個度。

對比一下受傷慘重的西宮弦野，毫髮無傷的降谷零，深思細想一下兩人沒什麼差距的戰力值，誰做了什麼理虧的事就非常明顯了。

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默默地在背後收起螺絲刀。

……

「所以弦野還是沒有車啊？」萩原研二跨坐在自行車上看著他。

「怎麼會，我借了井口同學的。」

青年得意地掏出一把鑰匙放在手裡上下拋了拋。

他逃竄著被某位看光光的羞惱同期暴打時，偶然遇到了那位半夜剛打完牌溜回寢室的井口同學，然後順便借了他的自行車。

「我都說後座可以帶你了。」降谷零翻身騎上自行車。

「後座那也太親密了——」

西宮弦野擺手拒絕，一想到要靠在別人身上搭自行車就覺得好彆扭，也不是那麼不喜歡和人有身體接觸啦，只是兩個身材高大的男生擠在一輛自行車上，氣氛就好怪。

「而且你要是記仇或者想要搞事情，故意把我摔下去怎麼辦。」

「這種事只有你會做吧。」降谷零露出了一個有些好笑的表情。

「我怎麼可能……好吧，好像確實是我會做的事。」西宮弦野剛準備試圖反駁，發現無可反駁。

他說得對誒。

「真了解我啊零！」

青年拍了拍金髮同期的肩，露出一臉讚歎和欽佩的笑容。

……這種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啦。

五人齊齊露出半月眼。

……

六輛自行車慢悠悠地晃在路上，說起是英姿勃發的警校生們，倒不如用六個大爺相約夜晚出門壓馬路來比喻更合適。

「唉——」

萩原研二長嘆了口氣。

「沒汽車開就算了，摩托車也可以嘛，沒想到和你們第一次騎車出行居然是自行車。」

「啊，聽起來確實有點……」

「遜。」

「遜爆了啊。」半長發的青年拍著扶手哀嚎。

他一個飆車小能手，能一百八十邁上群馬山道彎路的人，居然陪這幾個傢伙像老大爺一樣在這裡吭哧吭哧地踩腳踏，好憋屈。

一向精緻帥氣的萩原研二整個人都萎靡了，像朵因為曬不到陽光就變得蔫巴的向日葵。

「這不是挺好的嗎。」

「自行車也不錯啊。」

諸伏景光和伊達航慢悠悠地騎著，是幾人中顯得最淡定和適應的。

「跟我想象的差太多了——」半長發青年垂頭喪氣。

「不過研二要是想大晚上一起飆自行車的話，我也沒意見噢！」西宮弦野笑嘻嘻地舉起手。

「要不要來比賽？」

「……又來？騎自行車贏了也會有成就感嗎？」降谷零表示不理解。

「我還以為zero會感興趣呢。」

「一點也沒有。」

諸伏景光看著躍躍欲試的幾人，和自己一臉「你們好無聊」又頻頻轉頭的幼馴染，忍俊不禁。

明明就很感興趣啊，Zero.

「哼哼，零這傢伙說不定才是勝負欲最強的那一個。」松田陣平哼笑一聲。

弦野也調笑著開口：「零就是不坦率啊，某些時候和陣平一樣傲嬌。」

「喂，弦野！」

「嗷！」

西宮弦野的車被蹬得一歪，慌慌張張地穩好方向，無良的捲毛同期幸災樂禍地放聲大笑。

「你這傢伙就是欠揍。」

「伊達班長——快管管這個捲毛混蛋！」

「班長別理他。」

兩人在自行車上你一腳我一腳踹向對方，還鬆開了把手，像兩隻炸毛貓開始伸爪子瘋狂互撓。

「騎車的時候不要打架！」

伊達航肅著臉沉聲看向兩個幼稚鬼。

「沒錯。」降谷零認真地說著。「記得遵守交通規則法。」

「這個時候不用講律條啦——」

「對啊，零你也一起來啊——」

「……不要。」

某金髮同期一臉穩重。

「指不定是因為根本不擅長這個，車技很爛的類型啊。」

捲毛同期開始嘖嘖嘖。

「誒——繼格鬥輸給我倆之後，看來零在自行車騎行賽上要再輸一次啊。」

西宮弦野同樣嘖嘖嘖。

其餘人的目光默默轉向他們。

真欠揍啊，這兩個傢伙。

降谷零：「…………」

雖然小時候確實不擅長，但現在也還稱得上不錯吧。

「哼，完全猜錯了。」

降谷零不知道露出了今夜的第幾個冷笑，用力地握住把手，腳下踩得快出了殘影，猛地衝到了最前方，空中飄過迴音。

「你們輸定了——！」

其餘人的目光又默默轉向那個金髮黑皮的背影。

……還是一被那兩人刺激就變得不理智的降谷零，好像也不太穩重啊。

「哼！才不會讓那傢伙贏。」

松田陣平興緻盎然地加速追了上去。

「小陣平真是的這句話應該是我說才對嘛——只要是關於車！我可是超有自信的啊！」萩原研二伸手撩起頭髮，露出一個有些認真又興奮的笑。

「自行車可不一定啊hagi！」

「不管是汽車還是摩托，我的車技就算是腳踏自行車也一樣不會輸！」

半長發的青年自信地眨眼做了一個wink，猛地提速追上了前面的人。

又是一個人衝上去了。

「你們好幼稚啊——」

「說這句話之前你倒是別加速啊！」降谷零看著跟自己并行的西宮弦野大喊。

唯二穩重的諸伏景光和伊達航：…………

年僅二十二歲的、兩位年輕有為又前途無量的青年，過早體會到了帶一群熊孩子的無奈與痛苦。

…………

其實那家居酒屋離警校並沒有多遠，步行也就二三十分鐘的距離。

等到諸伏景光和伊達航像兩位真的老大爺一樣，慢慢悠悠又休閑悠哉地騎著車在門口停下時，就看到了萩原研二一臉驕傲地站在店門口笑著，大概是獲得了僅有六人參與的警校自行車騎行賽的優勝。

其餘三人倒是有些憂鬱又萎靡地湊在了一起，但還沒等諸伏景光停好車，他們又開始為了爭誰是第二開始罵罵咧咧。

等伊達航停好車和諸伏景光走過去的時候，松田陣平和西宮弦野又一次達成了戰略合作，共享第二名的稱號，對著金髮黑皮勢力瘋狂輸出欠揍語錄和嘲諷。

「又輸了啊零。」

「哇好慘啊零。」

「除了景光和伊達班長那兩個消極參賽的，你就是最後一個誒。」

「嘖嘖嘖，反正這傢伙也不是第一次輸給我們了。」

降谷零：「…………」

「耶！」兩人伸手擊掌。

降谷零的額頭已經開始第N次蹦出十字了。

他的沉穩和冷靜總是沒辦法在這群傢伙面前保持超過三分鐘。

「去死吧你們兩個混蛋！」

「金毛混蛋你又來？！」

「零好小氣啊！」

萩原研二：「誒？」

諸伏景光：「啊…………」

伊達航：「不要在人家店門口打架啊！」

…………

「斯密馬賽。」x3

三個人頭上凸起了一個大包，正乖乖被威嚴十足的伊達班長押著跟居酒屋老闆鞠躬道歉。

唯一逃過一劫的萩原研二噗噗地偷笑著，諸伏景光莫名已經習慣同期好友們「打架」—「被抓」—「挨罵」的流程了，站在旁邊淡定地一起圍觀幾人的認錯。

「真的非常抱歉，回去后我會再好好教訓他們一頓的。」身材高壯健碩的伊達航一臉穩重。

三人垂頭喪氣地站在身後，再次鞠躬斯密馬賽。

「啊呀，不是什麼大事。」

帶著頭巾的老闆爽朗地笑著擺擺手。「年輕人總是活力十足的嘛！這個時候客人並不多，也不會影響到生意。」

「雖然如此也是我們的錯……」

「沒事沒事。」店老闆拍了拍他的胳膊。「倒是你，帶著幾個有個性的小輩，平日里一定操了不少的心吧，辛苦了啊！」

……

伊達航：「……」

伊達航：「…………啊？」

「噗。」x5

他眯起眼睛轉過頭。

「是他。」x5

降谷零一臉正氣地望向捲毛混蛋，松田陣平用直直指向西宮弦野，西宮弦野與松田對視三秒轉而欺負萩原研二，半長發的青年無辜地看著諸伏景光，褐發貓眼的景光遲疑了一會選擇供出自己親愛的幼馴染。

形成了一個完美的閉環。

伊達航：「……」

伊達航：「…………」

伊達航：「…………………你們五個都笑了吧。」

「斯密馬賽。」x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