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腔(74)

口腔(74)

將軍落地后的第一吻竟是皇帝眼巴巴跑來送給他的,不客氣的老煙槍開始像嗦煙嘴般檢查起了一個人溫熱柔軟的口腔環境。

霍驤是名將,這位將軍打仗時嘗夠了嗆鼻刺激的男士煙香味,眼前的這一口是他多年來培養的私人愛好,咱們的流星大帝可是一支裊裊繞樑的佐羅煙,他造作嬌柔,還假惺惺的,他這種人只適合被其他男人搞出一身專屬氣味……不正經的佐羅煙也發出了賣力的求饒:嘶……快到喉嚨了,這個魔鬼……我殺了你……

可他根本辦不到。

當他還是一位王子時,這個人就是智者也逃不開的魔鬼,謝留行還想到了一段段不成形的記憶。

在夢裡……

他們英勇。

他們也偉大。

他最信任的友人正扶著自己的一隻手走向王位。

禮炮發齣劇烈的爆/炸。

金粉撒向了那場輝煌燦爛的成人禮。

連同……他們整夜一起笨拙學完跳交誼舞后的清晨談話也湧入了不復莽撞的心。

……

「霍驤,你為什麼走了?昨天是我的生日,今天才是你的生日。」

……

「不用了,我昨天已經悄悄拿到禮物了,我沒告訴你,我是從月亮上來的小偷。」

「……」

「18歲生日快樂,謝留行,夏天還遠著,繼續慢慢長大吧。」

「……」

「不過,你可能忘了,你昨晚送了我一塊奶油蛋糕,上面有我最喜歡的酒漬櫻桃果,你還對我許了願望。你說想要白荊棘,我一定也會把它找來送給你的。」

這股下墜感就是一切開始的理由,許下生日願望的謝留行只覺得眼前有一片五顏六色的天花板在轉,他的腦海中全是無比混亂的碎片。

記憶回到原地。

宿命里的這場糾纏還在繼續。

伸手想玩偷襲的謝留行被霍驤反握住了腕子。

出爾反爾的謝留行得到了教訓。

「呼……呵……」銀色夾鼻鏡架緩緩掉下來的皇帝陛下被動發出了氣聲,暗巷內的熱氣一時間很難消退下來,『呃啊』再度出聲的謝留行剛想一把推開這個麻袋上的主要壓力來源,霍驤用身子絞住了這具掙扎的身軀,反擊失敗的謝留行只能絆倒了霍某人。

一對行動上素來強勢的成年人又分毫不讓了起來。

霍驤發現,謝留行今天瘋的像是要用大腦強/草一把別人的思想,不僅動槍動嘴現在還想踢他的要塞。

還沒送完露絲嬸子的霍驤不得不管教一下眼前的人,比如問問清楚他自不量力找過來的原因。

找他一夜的謝留行抿了抿唇:「……你爹的,你還敢裝?」

這時候,天生熱衷瞎搗亂的謝留行無意中把他裝在兜里的煙盒弄掉在了地上,擅長玩帽子戲法的謝留行低頭一看,霍驤還想搶回去。

謝留行可不依他。

霍驤:「拿來!」

喲。

冷笑一下的晶亮眸子覺得自己來對了。

因為他無意中抓到了一份藏著掖著的節日禮物——平時最愛抽煙的將軍往整日隨身攜帶的煙盒裡填上了別的東西。

這人用煙盒裝了滿滿的瑪格麗特小餅乾。

這準是屬於流星大帝的餅乾。

悶騷東西……裝什麼裝。

嘴角泛著情/欲的謝留行慢悠悠撿了一塊,他一點不嫌埋汰用嘴含了半塊:「嗯?拿啊,怎麼不用嘴拿走?」

皇帝仰頭喂別人吃毒藥的找死樣子像爬山虎的藤蔓一下纏上了別人。

手擋在他頭頂的霍驤用眸色冷冷警告了他。

懶洋洋眯眼的謝留行不信邪,他把腿一抬。

那頂禮帽挑開了自己的襯衣扣子,分開的膝蓋也拱向軍人的要塞。

惦記外頭的霍驤看了真想掀翻他的人,從此給二人一個痛快算了。

陷入魔咒的騎士還想和這個人躲起來直接『不人不鬼』一次……

奈何,他們全是大忙人,那隻暴露想法的手倉促按住了正有此意的頭,他們開始深深吻對方。

謝留行貼耳告訴他:「一分鐘,我說完,你繼續。」

霍驤應承了下來,這場小巷裡療愈對方心臟的吻也變得像是某種顛倒理性的致幻藥物。

以前不夠主動的謝律師試圖挽留男朋友的心,霍驤用雙手托住了他的下頜,謝留行努力獻媚,鼻骨散發燥熱氣息的將軍發現皇帝動來動去的貓屁股實在有點可愛。

相應的……謝留行自帶的那股幽幽的花香也來了,這股亢熱的激素迅速闖入了他們的非安全區域。

話說回來,這鬧脾氣也要搞點曖昧的情況也像極了他們倆的少年時代。

17歲的霍公子每次也是這麼有計劃地逼近著15歲的會長大人,待到他的眼睛光芒逐步把別人的心情都弄害羞了,這傢伙才會慢慢讓出一條路。

如今的他們都大了,行為上也變野了,霍驤決定還是有話直接『做』,滾到牆角的他們圍追堵截起了對方的唇,嘴角擦破了小口子的謝留行被氣笑了,他啐了霍某人,舔舔舌尖上的滿嘴蛇味:「你這個流氓犯,我要告你。」

狗屁。

你看你哪門子不想被我搞了?

兩個混蛋也不怕別人來摻和私事,他們扯開那片汗都流下來的衣領處,沒這麼出格過的他們頂住了額頭,謝留行還咬了一口霍驤脖頸上的紋身。

忙用系統屏蔽四周圍的聽覺,悶哼起來的將軍低聲罵了句,「你到底要做什麼,你屬狗的嗎?」

謝留行回以諷刺:「收回你對自己的評價吧,我是倒了八輩子倒霉才認識你這路人。」

接著,謝留行可能是越想越不爽,他甩出滿嘴的火星子亂噴了起來:「自己看看這對黑眼圈,裝死狗!騙子狗!還問我來找你是做什麼的?」

成天沒好話的兩個人復又扭打在了一起。

霍驤也能聽出皇帝說話的嗓子是很啞,二人對罵時像一對死鴨子在發瘋。好在,謝留行沒哭,可這次的經過太複雜了,霍驤給的線索還那麼少,謝留行的心情想必也經歷了一場跌宕起伏……

霍驤故意又使出了激將法:「開什麼玩笑,你還會著急?就這點小計謀而已?」

「廢話!」

謝留行的心同時還獲得了世上最好的一個時間魔法。

他對那種藥物的依賴性有多黑暗無光,這個吻給他帶來的救贖就有多大,他還覺得過去那種平平展開的人生闖入了真實的悸動,他們緊貼在一起的心房上全是爬山虎般自由美好的植被嫩芽……

霍驤完全分辨不了他表情上的真假。

將軍只希望皇帝能動一次真格的……

想求個明白的霍將軍捏起了謝留行難纏的下巴。

粗糙的手指揉細軟的髮根。

想打人也不忍心的他們跌回了牆邊。

霍驤一步步追了過來。

被撩撥到內心凌亂的謝留行這次也不是完全的沒心沒肺了,試圖談談公事的皇帝拱起了西褲下的腿,他往後退了一點。

霍驤跟著忍了忍雜亂的思緒。

面露感激的謝留行解釋起了內心的那些最不堪的心結:「對不起,我終於打開了你留下的時間膠囊,我看到了你想告訴我的秘密,我也理解了你錄下那些話時的心情。」

接著,背靠牆的謝留行疊放雙手,他嘲諷自己的眼眸內部一點點填入了舊時代殘留的王國鍺色:「你也猜對了,我對你還藏著一個秘密。」這個真相就是七年前的刺殺真兇,包括,謝留行從小開始吃藥的起因。

一直在找真兇的霍驤聽了出來。

「你就告訴我,是不是霍啟?」

一臉堅定的謝留行:「絕對不是,他是該死,但他和此事是無關的,我暫時還不能對你說出全部理由。」

「當年那個死去的芙蘭爾家老三和天樹教——」

霍驤不信他會不知道霍啟最有可能躲在哪兒。

扶住他兩條胳膊的謝留行點了一下頭:「對,天樹教是有問題,可是我們目前並不能揭穿這一點,你先別打草驚蛇,我之後都不吃那個葯了,你陪著我一起想其他的辦法,好不好?」

霍驤意識到謝留行這次主動退讓了一步,皇帝本來也沒必要對所有人親口說真話。

霍驤想走過來聊。

謝律師看了一下表:「你還是先去忙別的吧,私人的談話只剩7秒了,行不行,你也給我一個痛快吧。」

沒對他感到失望,也不夠滿意的霍驤看向一邊:「你還是想用一句話打發我?你知道7年對我來說到底有多久嗎,謝留行?」

謝留行專心看腳背,擠出一個苦笑:「可是,我也是一個皇帝啊……我對你求愛的辦法已經是我的全部了,我對誰都可以陰險,狠毒和姦詐,但我無法不對你我的情誼感到最陌生的心動,我也在求你,我還希望你繼續用力挽救我。」

霍驤的手捏緊了。

他捕捉到了謝某人並不太明顯的顫抖鼻音。

謝留行:「將軍,您不止是我美麗的愛人,也是我無果的初戀。只是您把無望變成了現實,把死亡變成了新生,既然如此,我願意留在人間,也請把悲劇結束,我此生不悔。」

很明顯……謝留行也在怕。

他所祈求的只是霍驤別丟掉自己。

人一旦得到了愛,又失去了。

他真的會生不如死。

「……我這次是認真的,我們先一起打下西府吧,我會告訴你一切,」擦拭眼眶的謝留行繼續勸解他,「你再給我一點時間,我不會隱瞞你,你先相信我一次?」

沉默下來的二人一起倒計時……

6,5,4……

謝留行發現只有1秒了。

等待坍塌來臨的謝留行沒對下文抱什麼期待,霍驤好像也退無可退了,他抬抬下巴:「你先過來。」

很需要他快點抱抱自己的流星大帝一下奔跑過來了。

霍驤接住了一個差點又流淚的傢伙。

無奈的霍驤:「都多大了。」

「管他呢,夢裡的我還小呢。」

埋起臉的謝留行蹭他有點冒頭的胡茬,頭也抵住了夢裡險些失去的寬肩,他用胳膊環起了將軍的腰,說夢話的嘴巴還在驚魂未定:「我對你說實話,我也不喜歡吃藥,你把我嚇死了,我這次夢到了鐵面王后,我十幾年都不這樣了……」

嘮叨的皇帝被一隻學習如何諒解彼此的手弄了一下長發。

「嗯。」

霍驤悶著嗓子,他暫時拿不出措辭,但他應該也能明白謝留行口中這些話的背後含義,謝某人忙不迭的找他緩和起氣氛:「你這次還把我的面子都直接丟光了,那具屍體給誰看都不好使,要不是我還能認出一個人的那個……」

帶著氣回家的霍驤差點沒忍住,他抖動了一下肩膀頭子。

謝留行抬抬拳:「笑個屁?」

收回破功表情的霍攝政王拉著他,二人一起插兜往外走。

「露絲嬸呢。」

穿上表演服的霍驤想打聽一下皇帝準備怎麼處理市場那邊的情況。

謝留行淡定揮手:「有人會幫我們先藏著她的,她現在還不能回市場,你既然提前回來了,我和你必須把戲演下去。」

霍驤猜到了這個『鵝仙』應該還需要一個臨時演員……

過來幫他忙的皇帝順嘴一提:「對了,你想跟隨騎士團一起混進表演隊伍里,然後找天樹教紮根的線索是嗎?」

是。

可是這人剛才不也發話了,他暫時不能動霍啟。

霍驤給了折中答覆,他提及二人的盟友:「你看沒看到若羽?」

想起天樞星的存在,謝留行一副心知肚明的笑:「哦,對,還沒恭喜你,又當長輩了。」

霍義父懶得搭理,他把初夏爵士那邊的特殊要求往外倒了出來,謝留行聽完兩方的協議,點點頭:「這樣也不錯,我們還是先處理本國的事吧,我扮幽靈,你演騎士。等到後天慶典上的煙花燃起時,我們來一個裡應外合。」

霍驤:「我躲哪兒?」

「這事好辦,你白天和我跑律所,晚上再和我一起回寢宮。」

皇帝漸漸把將軍給哄好了。

才一個回合,謝留行扭轉了形勢,這個跑來造次的傢伙還拍了拍將軍的背,他想提醒一下對方注意時間。

這時候,霍驤發現二人的頭頂上好像有動靜要來了,他拉了一把懷裡的謝留行,謝留行卻示意他仔細聽聽。

「嘟!」防空警報響了起來——

看來,宇宙戰場波及到了主星。

肯定這個說法的皇帝揮了揮手:「沒錯,第4個盟友已經入席了,這裡先預祝你一聲節日快樂,這是您回來后的第一個好消息。」

霍驤知道他應該把太后一塊騙進來了。

與此同時,懷抱著他這具身軀的霍驤不得不分心了:「你先走吧,我得離開這裡,姓衛的還在等我……」

謝留行頓了一下,隨之,弓弓背的他挑了挑眉:「巧了。」

霍驤:「怎麼了?」

笑意更濃的謝留行指了指巷子外:「怕你掛了,我也找了他。」

霍驤又怒了:「我在這裡,你先找他?」

雙腳踏出小碎步的皇帝擺著無辜臉:「為什麼不能找他?我和他也認識了很多年,你這個小心眼真是……」

頭也不回的霍驤:我就是小心眼!這隻鵝送100顆鑽石也不頂用了!

另一邊,衛元帥還不知道他們失去信號的原因,好奇的衛某人蹲在原地:「都跑到哪兒去了,蛇雜?大帝?」

主動打開通訊的霍驤忍起了計較,他用拉脖子的手勢警告了皇帝:「我們馬上到,等不及就先滾吧。」

衛某人沒多久看到了君臣像是鬧彆扭的身影,黑狐閣下茶里茶氣問他們:「大帝,蛇雜哥哥怎麼氣鼓鼓的?我又沒惹到他,他是不是生氣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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增熵式迷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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