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局(69)

騙局(69)

這就是前三天的大致經過了。

市場里的街坊們完全不會想到謝留行已經把事情越挖越深了,露絲兒子喬佛里在下班歸途離奇失蹤的真相也成了他倆調查的唯一方向。

律所二人組轉眼把第二個目標定到了劉提督跟那幫小嘍嘍的身上。

謝留行還安排葛喬夫人用姐妹會的辦法聯絡上了一個人,他此時翻翻口袋裡的一干證物和備忘本,指尖竟從中抖出了一張紙……

彎腰的君王用食指彈了兩下地上撿起來的小紙片,他陷入思考——因為手裡的東西是一份從總督府冰箱上抄過來的莫麗莎獨門菜譜。

【燭光晚餐】

【紅酒鵝肝】

【蘑菇蘆筍】

【蜜釀紅舞娘果】

睇視長達20秒,謝留行錯開眼神,他有念頭暫時也沒處使的手將『妙心思』緩慢揉成一團塞了回去,就是沒捨得扔……

因為安排了這次的內閣會議,流星大帝今天還沒到市場里繼續招搖撞……是宣傳科學,他哪兒會想到,霍驤根本不給他一個狡辯的機會。

有經驗的名將看來早瞅准了皇帝的瞎話本領,他乾脆提前堵上耳朵了,將軍究竟惦不惦記著皇帝和我方軍備實力一樣是機密。

既然如此,謝留行沒轍了。

五分鐘后,近期陪皇帝查案的秘書長等來了好友的通訊。

那邊的謝留行在更衣室里。

兩天沒吃對葯的他身上正散發出一股激素熱。大白天的,他往下壓壓腦子裡的雜念,手撥弄開上衣領,獨獨往外拎出了一件款式性感的毛呢西裝和酒紅色襯衣。

他將鏡片輕輕摘掉,放下慵懶蓋住眼梢的前劉海,面對有人這次格外嚴重的態度,他像是受到了世上最傷心欲絕的打擊,男人冷白色的病態面龐被酒液濃香的鮮紅色一浸,開始像個中了大蒜攻擊的吸血鬼。

「日安,會開完了?」陳校長胳膊里夾了書本,他剛下課。

挨住門的謝留行有氣無力:「有沒有空,哥們兒,咱倆得開業了,我們的線索還在等著。」

一抬頭,好哥們兒當場噴出了口水:「你……你穿成這樣幹嗎!」

謝某人用力拍打臉:「換換路線,裝鬼裝多了。」

被放鴿子的他接著說出了自己被迫改變的另一規劃。

結結巴巴的布谷鳥還是很擔心他男人的反應:「霍驤真的不回來過節嗎?不過,你確定趁著大白天引出市場的鬼……」

吞掉喉嚨里所有不快樂的謝律師不說那個名字,他大言不慚:「我們先去律所逛逛,我要找姑娘們痛飲一杯,和她們跳舞作樂慶祝愛的誕生。」

他兄弟更不信了,算了吧,你個一杯倒。

謝留行摸下巴開始懷念:「剛一成年的我就學習過喝酒了,還是一位大先生手把手教我的,哦,這個過程或許可以稱之為『養成』。」

這種話一聽也知道說的是誰了……

陳傑白他一眼:「那你等等我,我熨個西裝,對了,春花昨天問你上班的地方到底在哪兒了,給我嚇得……」

謝留行也嚇一跳,他往四周眨巴眼,嘴上討饒:「別說,起碼別現在說。我還要問問索菲亞想不想和我們一起出門玩,她把我的葯都藏了起來……」

陳傑怒罵:「還吃!再吃有人永遠也不回來了!」

謝留行抖抖菜譜,壓根不信:「他會回來,我準備了驚喜,除了我的心,他還能上哪兒?」

……

這邊,左相沒送成人,老宰相心說老冰原龍的腿腳也太過分利索了,他下次還是直接去小熊路……除此之外,謝留行和霍驤的私人問題也讓人操心。

不過,也許是今年的伊甸園節氛圍特別濃厚,往回走的左相對窗外的白色花木先陷入了三代間的往事……

左相覺得冰裂玻璃外帶來的日光眩暈感如一場鏡花水月,他的記憶裡頭有一對互相折磨的雙胞胎兄妹,有文臣和親王間的立場對立,還有一個21歲的霍驤。

那一年是皇帝宣布親政的開始,君王成年意味著結婚生子的職責同步落到了那頂王冠上,但這個消息同時也帶來了左相和霍驤之間的心結,它具體還得追溯到謝留行舉辦完成人禮的那晚。

接近深夜,長輩意外撞破了一雙孩子在書房裡的秘密……

回想那一幕,左相起初真的以為是兩個年輕孩子窩在一塊打鬧,誰料,他很快聽到了剛吹完蠟燭的孩子傳出陣陣不正常的呼吸……

王國的輔佐臣子推開了門。

他只見地毯上散落著年輕人不堪的廝混證據,地上的『亞當』和『夏娃』歡樂的很,他們一個21歲,一個18歲,兩個前途最光明燦爛的國家未來竟然學會了大半夜背著人偷/情。

但霍驤明明聽到聲音,他還在繼續引誘謝留行一起偷嘗/禁/果。

面對外人的闖入,年輕的血誓者含起一顆紅果上的豐盈奶油吮吸滋味,他懷裡的細膩嗓子快活到亂了心神,這塊『生日蛋糕』早酩酊不醒了,少年皇帝悶悶說襯衣里的地方好癢又不知道到底怎麼了,這感覺對剛發育徹底的大男孩來說羞恥而敏感。

霍驤:「看你的酒漬櫻桃……」

謝留行:「什麼櫻桃……你在吃什麼……告訴我……」

霍驤:「是奶油,你的奶油,別看四周,專心點,旁邊有吉賽爾女幽靈,你膽小。」

謝留行:「……我才不怕女幽靈,我聽你的話喝了那麼多酒……我現在好難受……你為什麼一直舔我那兒……好奇怪……」

這一刻,不懂二人正在墮落的天使也完全信任著魔鬼這雙邪魅蠱惑人心的眼睛。

捂住他雙眼的霍驤:「我幫你長大好不好。」

被蒙在鼓裡的謝留行抖動起了下巴:「我不要……」

玩弄喉結的蛇人繼續誘騙,謝留行沒辦法只能伸出舌尖舔了一下魔鬼下巴上的汗滴,服從的他小聲嘆氣,霍驤加重力度。

「喜歡嗎?誠實一點,我們一起說實話。」

滿臉酡色蓋不住的謝留行從不安扭動漸漸變為無力反抗。

「喜歡……」

「再說一遍,亞當和夏娃是不是共罪者?」

「嗯……」

左相心下大受打擊。

他替謝留行設想的正常婚姻全讓霍驤的一場誘惑搞砸了……誰都知道謝留行不會喝酒……他在此刻說出的話語又怎麼可能是過腦子的……

後來想想,兩個少年陪伴對方數載會發酵出感情是完全合情理的,但他們被告破的不當時機也說明以前的友愛戲全是其中一方的預謀……

挨了老爺子一耳光的叛逆人士也根本毫無態度。

【「他明天早上就18歲了,我和他的事沒什麼不正常的,是你一直把他當他媽看待,他不是不正常的愛情禁果。」】

【「他的身世無罪,有罪的人是我。我是自私自利的偏執狂,如果沒有謝留行,我只會先死一步,我媽和所有人都不在了。」】

【「我會證明我比誰都有資格陪他,我以後也不惹您討厭了,但是我想對他說一聲18歲生日快樂就走。」】

「霍驤啊,你別老走回頭路,你要是把7年前對我說過的話也說給他聽,你們怎麼會還——哎……」老爺子搖頭,可他還是忘不掉當年那句戳自己心管子的話,霍驤當時點醒了局內人:

【「您說的沒錯,選愛情還是選皇位要問他自己,我不配,您也不配,你們誰也別想替他選。」】

下一秒,通訊器的秘密震動呼應了左相的內心想法——有人多年後還是專挑謝留行不在的時候說直白話。

背後的落地窗拉著,摘了藍光鏡片的霍驤放下鐵皮煙盒,他剛開完通宵后的航行會議,這副沒休息的嗓子啞得像吞了一包火星沒滅的煙頭:「過節好,您吃了嗎。」

「霍驤?」左相詫異。

「我剛剛手邊來了事,沒趕上你們的會,我再想連接那邊,會議已經結束了。」還是想問問主星的情況,翹腿坐的男人撐桌子緩緩站了起來。

「謝留行應該和陳傑在打通訊,我打了幾次也沒打進去。」

解開謎團的左相見他跟前兩天的新聞內容是兩個樣,鏡頭裡,這個以前仗著膽子整日亂來的傢伙只穿了件幾年前買的的華夫格毛衣,這做派簡直不像個事業有成的國家政要,霍驤這是參加什麼場合呢?

左相看不下去:「先把煙丟了,你老大不小了,別老不講究。」

霍驤老實掐煙。

「以後不在您和孩子的面前抽。」

他對老人家還是孝敬的。

左相接著問:「你到底在哪兒?剛才出了什麼事?」

若非他的耳朵出了什麼問題,他怎麼會聽到了太空飛行中的異常顛簸和……暗物質攻擊的炮響?

霍驤:「有一點襲擊耽誤了龍影整體的行程,我正要途徑雲之鄉的太空航線,愛彌兒被我安排走水星外側的航線了,我一個人會先抵達。」

左相傻了:雲之鄉!這不快到家門口了!誰亂說這小子不回來過節的?

霍將軍信口一猜:「是老師說的吧,我有家有室的,忙完公事怎麼會不趕回來。」

左相懷疑:「真的?」

霍驤在發誓這回事上比誰都具有說服力:「我只談了這一個,全國忙著過節的好日子,我不回來找他還會找誰。」

左相:「那你們倆不好好說!」

左相還認為自己一個長輩信不信是不重要,關鍵是謝留行信了……不過還好,等見了面,他們就沒誤會了。

霍驤:「他馬上就知道我目前在哪兒了,再過五分鐘,我會先預祝一下星球上的民眾們節日快樂。」

左相:「你快抵達了,為什麼還做這個準備?」

「圖個旅途上的安心。」

不糊弄長輩的霍驤抽兜說了一下具體的理由,左相聽完也理解了,他之後說自己目前還是會親自護送雲之鄉的初夏爵士再抵達母星。

左相頓時明白了他在太空里沒消息回來的原因了,是西府和仙女座的嘩變波及了他們潛在的盟友吧?

霍驤:「不止這樣,雲之鄉也給了我國多年來最期望的答覆。」

左相喜出望外。

「什麼,霍驤,你的意思是……」

回歸?

是兩方都沒談攏的回歸嗎!

霍驤不急著透露:「您放心,很多事會有定論的,我會爭取幫謝留行談下這個大節禮的,但我目前讓白矮星盯上了,我在中途曾和對方發生過幾次武力衝突。」

左相一聽很焦急。

對啊,兩邊的仗還在對峙,霍驤是主帥也是政治謀害的主要目標,那他為什麼專門趕回來呢?

霍驤告訴他:「因為,接下來我會有一個小計劃,希望您在那邊也配合我一下,先別告訴主星任何人,我要回來了。」

左相更不懂了……

他先答應了。

霍驤致謝:「到了主星,我再親自謝你。」

幫忙隱瞞的老爺子不知道事情發展到這裡,霍驤這邊的回程跟張小天那邊的潛入是同步的。

霍驤此行是故意暴露的行跡,他讓愛彌兒他們走更安全的一條航線也是這個用意,但隨著路途不斷有各色追擊跟上,他並未說出三日來總掛斷的真實原因——不止是太空信號,他這回碰到的人明顯希望他永久殞命。霍驤不準備逃脫,他決定答應他們來一次以假亂真的失事墜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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增熵式迷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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