鵝仙(67)

鵝仙(67)

!!!

身子重重摔回浴缸里的謝留行猝不及防從女盟友的幫忙准達中聽出了不分你我的殺氣……

知道他醒了,黑腰在那邊配合鼓掌:「難怪你突然摘掉了『傳話』回去的耳釘,我很期待這出好戲,你准有數了。」喂,謝留行,你親耳聽到了沒有?有人要弄死你跟所有人了。

謝留行:……

……怎麼辦?

到底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什麼叫鵝成精?

什麼叫……

他和皇帝翻臉了?

霍驤趁著他還沒徹夜回魂把耳釘先摘了,這人暗地裡琢磨了什麼招?他拿了鑽石還是不高興?自己前面的心眼全白花了,這些力道撞回了積年留下的隕石坑上?

「……讓我算算他最快抵達的日子,不,不行,這麼短的日子也湊不齊那41顆鑽石了,春花應該幫不了我,可可和焦糖是他的狗,可能……只有我乾淨了整整27年的身子能救我,可我也想……」

『砰砰』用頭拜浴缸邊緣的皇帝有點自認倒霉了,最近老吃藥的他很怕疼只能用胳膊預演某人的反應,他還覺得自己的後方在隱隱顫抖……沒過多久,比鵝還能撲騰的胳膊受不了。

「……你這個心機大波浪,我也知道你的弱點,你最大的弱點叫謝留行,我不接招就好,你罵我,我也不會哭……」

嘴角假意抽起來的謝某人越說越入戲,他明顯在說違心話,麻花般打結的舌頭還被當成了將軍的肩膀頭咬了,嬌滴滴的謝律師捂嘴喊叫:「痛,阿斯……」

下一秒水裡倒映出他胡鬧又惹人煩的臉。

誰能想到呢,一個高高瘦瘦,臉死人樣的大男人整日要纏著另一個大男人裝他是眼淚罐子里泡大的……

愛若是地底岩漿凝結的潔白鑽石,也經不起白白被耗,正常人都知道的一點是它會在反覆磨損中被先磨光光澤。

這位大帝的戲繼續不下去了。

3秒后,謝留行抱頭懺悔:「上帝啊,你就看在咱露絲嬸子的面上饒了我吧!」

……

「鑽……鑽……」

「啊啊啊!!!!」

「街坊們——大家快醒醒啊——快看看你們家有沒有收到『禮物』——」

比早上的將軍更憤怒爆表。

比早上的皇帝更突遭重擊。

早上7點,一個揮舞著大白圍裙的嬸子尖叫著衝出了腥臭污穢的鵝籠,她早起收蛋的大籮筐倒了,一群滿街跑的鵝『哇哇哇』為她的瘋狂而讓道……

41戶人家挨得本就近,住她二樓上的庄先生第一個醒了,王國三姐妹剛下班遭遇了這恐怖四散的音波,就連3號巷口的洗衣婦阿秋和女裁縫李夫人也驚呆了……

李夫人:「我的老姐們兒,快停一停你的腳步,誰讓你變得這麼快樂無比?你的美夢實現了?你男人昨夜終於加班過勞死了嗎!」

露絲:「比那更美好!一顆大鑽石,一顆6克拉的稀有白鑽被『鵝媽媽』送到了我家!我打賭,你們每個人的手上都有一顆!除了那個律師,咱們的提督先生和剃頭黨!」

全市場人爆發出各種議論。

這是瘋了吧!

事情來得過於荒唐,正常人都會懷疑,但這一點也不影響見識少的街坊們在神秘命案發生后的第二天早上參與到了大清早的討論中……

其中,婦女們成為了這場尋寶的主力軍。

除了庄先生的泥匠活兒還算悠閑,多數人家的男人們都加班去了,她們熱衷於討論八卦。

露絲主動展示起了那顆愛情之石。

捂嘴羨慕的阿秋和李夫人勇敢沖回了家,她們在草房裡抓最肥的那隻鵝,不多時,此起彼伏的呼聲傳了出來……

小玫瑰:「是鑽石!我都不敢拿起來了……」

說不出話的窮人們也體會到了發橫財的心情。

李夫人:「我應該跟著許願的!我有了鑽石沒裙子,我早想要弄一套過節穿的漂亮裙子!」

阿秋:「你沒那福氣,鵝仙只找有緣人,露絲家的祖上一定有沼澤女巫的血脈!女巫才能懂魔法!」

女巫?

大家似乎信了鬼神之說。

趕上伊甸園節的來臨,吉賽爾幽靈的傳統民謠故事湧上了眾人搖擺不停的心扉,一定是老天保佑了他們,不過那場命案的真相就不重要了嗎……謝律師昨天不是這麼說的啊?

庄先生這個老光棍很難不將信將疑,他還試圖懷疑幾句天上絕對不會掉鑽石,但最終,他親手揪出了一顆亮晶晶的寶貝:「鄉親們,鵝媽媽連我都沒錯漏!」

「是不是,我就說一共會有41顆!」

興高采烈的露絲女巫張羅著他們過來清點一下財富,各色貧民窟里煎熬的黃昏臉們一起匯聚到三盟旗杆下商議大事……

露絲:「有了鑽石,我們說不定可以脫離骨膠湯和剃頭黨了,大家以後碰到麻煩都可以讓我來找鵝仙幫忙!」

人們此時想起鑽石是靠著嬸子許願得來的也紛紛道謝……

大嬸迅速表示她可受不起這份感恩。

「不必了,我們都是街坊,鵝仙給的好處都是一樣的,別告訴蒜鼻頭就行!」

答應下來的鄰居們心想,這鵝仙還挺地道,他知道露絲嬸的男人『蒜鼻頭』哪天晚上會不在家,那人是個爛醉鬼,鵝媽媽一定是善良的好神仙!

露絲:「我告訴你們,那隻『鵝』是個男人,他說自己希望靠許願獲得凡人的信仰,他這次教會了我半夜許願和還願報答的訣竅,他的魔法只能維持到伊甸園節日過完之前,我們的機會不多了……」

伊甸園節?這不就很快要到了嗎……

「沒錯,他說,『若要繼續許願,有一人必須幫大家站在午夜12點的巷子口』,『若要還願報答,所有人必須都烤制出一盤最好吃的瑪格麗特餅乾』。」

露絲指了指巷口。

「我會在晚上做到前一點的,烤餅乾就要靠大家了,我們絕不能告訴提督和一些外人,否則鑽石會永遠消失……」

庄先生驚愕,遲疑:「還能消失?是不是這東西就是障眼法?」

阿秋她們沒好氣。

粗壯的洗衣婦從來沒見過真的鑽石,但她親自用磨損的手掌使勁搓揉寶物覺得錯不了,夢幻璀璨的鑽石被放在了窮人們的耳垂上:「您真掃興,鬼和人類的想法可不一樣,大家該好好想想世上最難實現的心愿……哦,還有買黃油和麵粉做餅乾!」

俏珍妮舉手:「嬸子!我們都信你,但是,您認為謝律師和陳律師算外人嗎?」

成為鑽石領袖的大嬸一哽,人不壞的她到底硬不下那顆樸實粗糙的心腸,大家聽著露絲堅定搖搖頭:「不,『鵝仙』說善惡有報,那個小子昨天也許了好的願望,他說希望西府大勝,我們王國市場除了壞人也是不排外的。」

「您真好!」

幾個女孩子一起笑嘻嘻低頭咬了一口大鑽石,姑娘們其實聽到了巷子口的自行車鈴鐺,她們故意扯起嗓子:

「不過啊,就他倆沒拿到鑽石,一個人也沒聽見鵝仙開口說話,他呀,准不認賬,他還得繼續和您賭——」

露絲把臉又一擺:「我不會讓他用言語冒犯鵝仙的!」

「呀呀呀,我是不是錯過好戲了?」

巷口的那邊,一對換了行頭的福爾摩斯和華生遲遲駕到。

早知道案子必定要出現一次重大的轉折,陳傑先跳下車,他從西褲后兜拔出了一把放大鏡……

俏珍妮她們全忙著瘋狂炫耀鑽石也沒空解釋。

「怎麼回事,世上真的有魔法?」假裝不了解事情經過的布谷鳥說不羨慕鄰居們是假的,他拉拉身後的人,「老闆,你快來看,我們還要繼續查案子嗎……」

謝留行走上來,他怏怏露出眼底的不快和眼圈的怨憤:「還能這樣?那我為什麼沒收到好消息?大家都聽說西府那邊戰事吃虧的事了嗎?我許的願怎麼會不靈?是不是要怪那個虛有其表的霍驤將軍……」

無語的街坊們不免吐槽,怪什麼霍將軍,怪你自己,誰讓你不拜鵝仙的!你自己先說大話!

但像昨日那般,事到如今沒落到好處的謝律師對這場靈異事件還是不信邪。

只見謝留行抱臂站住,弄弄髮型的他不以為意:「鑽石又如何?這個新物證的出現明明更符合我說的預謀性群體犯罪了,看,我故意晚來一會兒就是我猜到案子會暴露新疑點,兇手說出了更多的線索,一切的一切都被我提前料到了。」

看不下去的街坊們這次全暈了。

這個傢伙到底整天裝神弄鬼什麼!真當大家聽不出來這是嘴硬……

陳傑也想翻白眼:大哥,你明明就是故意繞路走的,不過也對,你本來也在煩自己解決不了另一場大/麻煩……

那個一早上沒結果的存疑是大問題。

但是,賭徒可不聽這些。

穿搭格格不入的律所老闆跟走地雞一樣溜達出騷氣的兩步,裝出城府心機的謝留行決定繼續跟賭注,他要給市場後頭的好戲多加一個新演員:「露絲嬸,我們要不找個記者來吧?科學絕不能敗給迷信,懸案還是讓專業人士來拍一期揭秘,讓我們也看看一隻鵝到底能不能變出鑽石。」

露絲:「不行!」

謝留行心虛一早上的肩頭還挨了大嬸的言語攻擊。

「你繼續不誠心,肯定還會倒霉!」

『鵝仙』本體——謝留行挑高了眉:哈?您確定,我才是大家的好朋友!

接著,整日挑刺的傢伙好像又想明白嬸子的心裡到底怕什麼了,他懶腰一伸,抬抬手指:「好好,我先不亂找人,不過如果不能徹底證明鵝仙的存在,我有理由懷疑兇殺可能也……」

露絲一下子聽懂了謝留行的隱藏意思。

她恨恨說:「我會親自對鵝仙許下心愿,但你也要跟著我一起誠心拜鵝仙,我一定會用迷信說服你這個信科學的人。」

抽搐嘴角的謝留行很想說我們大可不必這樣,他勉強領了好心嬸子的情:「也行,我可以參與,這次我就許——嗯,我許願……『大將軍霍驤會在伊甸園節的當晚出現在主星。』」

嘿,這是不可能的。

我是他老闆,我說了算,而且,他現在肯定一點都不想回來看見我……

謝留行拿住了賭/狗態度。

越來越走向一場未知局面的他決定用鵝仙的魔法繼續把握住贏面……

謝留行:「大家也聽見了吧?嬸子說半夜會有『鬼』,這幾天,我們就期待一下露絲嬸嘴裡的鵝仙真容?」

庄先生:「……這個鬼一定很嚇人……不過,鬼應該也怕人?」

露絲:「不,他一定會來的,3天內,我們這裡的家家戶戶還要一起烤餅乾,拜鵝仙!」

其他人:「好的!露絲嬸!」

謝留行跟著後頭一起附和:「行行行,拜就拜,我燒點紙給他,哎喲,露絲嬸你不要用籮筐打我——」

——王國市場這下真成大型迷信場所了。

……

「日安啊諸位,左相讓我來聊……嗯?這是……」

三天後。

來內閣的布蘭部長第一個敲響了節慶來臨前的歡樂鈴鐺,當他喜滋滋想找人宣布一下某一項新政策即將推行的好消息,唯二在的歐陽和東絳卻說沒空。

東絳:「來的怎麼是你?」

布蘭得意洋洋:「加扎克去教署給各個義務學校的老師們派發鴿子了!主星每個孩子們都能領到的一張煙花免費觀賞卷也印好了!

歐陽踢踢桌下:「哦,那你也把那些工人的節日慰問品拿去發掉吧。」

說完,二人繼續研究一種奇怪的小遊戲,他們的夾頭紋說明這東西的來路有點不一般。

歐陽:「胡了?我是不是胡了?」

東絳:「別偷我牌啊!我是不是能碰了?我懷疑我的智商了。」

歐陽:「你這臭牌還能碰就怪了!我都快脫髮工傷了……要不我多抓兩個人來玩?我們還是玩不會啊,這得四人想辦法湊一桌打才對。」

布蘭乍一聽還以為他們說的是外星語,什麼胡?什麼碰?

無視周遭的兩人繼續洗著張數,還互相支起招。

上前找存在感的布蘭無意中撞破了同僚們的摸魚行為,他嚴肅關門,交叉胳膊批評起來:「東絳,松鼠,你們怎麼敢賭博?虧你倆還是管治安和城防的城管老爺二人組!」

研究新東西的東絳拉椅子給他坐下:「你說我們賭什麼了?你看到賭資了嗎?這叫益智遊戲,不花星幣就是需要多動動腦子,大帝讓我們學習一下如何打好它,他說能預防老年痴獃。」

身為文明好官員的工程長官簡直不敢信耳朵聽到了什麼……

布蘭哭笑不得:「……今年不是早就說過放假前要狠抓一批老賭/鬼嗎?還要用全國流動廣播的形式警告社會大眾遠離賭/博。」

布蘭這時候看到宰相的工作椅上擱著一件老式軍裝。

二人補充說左相本來在的,但他接待老相識去了,他們忙的也絕對是正經活,這就是皇帝前日交代過的街區文明工作。

布蘭:「咱們外出溜達的輪椅大帝?他悄悄回來啦?」

歐陽:「噓,保持口徑一致,丟失鑽石后,他已經變『鵝』了。」

東絳:「是,他半夜還會飛回來拚命批奏章,然後嘴上抱怨我們能放三天假,他要全年加班……他在變『鵝』的同時甚至要求我們儘快組織掃/黃和封禁大/煙/館窩點,因為節假日往往是此類現象的高聚眾時期,滿大街都是賭/鬼、煙/鬼和嫖/客,空掉的國庫需要外力……」

歐陽:「失去鑽石的『鵝』真拼。」

東絳:「沒錯。」

布蘭賣力揮動小胳膊:「『鵝』把鑽石都送光了!那你們不出門干點正事!抓啊!還可以收罰款充實國庫!」

歐陽丟了個處女座的紅中:「抓個毛,主星的地下消費娛樂活動多年來就這三樣,你想想等到今年一放假,國家突然不許那伙人往外這麼幹了,他們心裡怎麼抱怨?」

布蘭:「也是……宜疏不宜堵。」

東絳:「所以我們只能琢磨各種新娛樂生活唄,你看這個東西,它叫做星座塔羅麻將,大帝說以後會把它陸續推廣給民眾們,第一批受眾……暫定是各區的老頭和老太太。」

布蘭長見識了,他手癢翻翻桌面上的方塊:「麻將?你們教教我……」

旁邊的兩個人拉上了他。

三個人推倒牌面開始重來。

歐陽壓壓手指:「提前說一下,我也玩的不算好,大帝擅長這個,他前天贏了我六袋瓜子!」

東絳教會布蘭掌握了第一個詞,自摸,他透露起來:「理解一下吧,『紅中』和他又……」

「你們也知道啦?我聽說他們又怎麼怎麼……」布蘭參與嘀嘀咕咕,三人對『紅中二人組』的八卦一起默契封嘴,新手開口:「算了,大帝准有辦法靠自己度過『鵝蛇危機』,你們先教我這個啦……」

還真別說,擺在三人桌上的新玩意兒從外形上是區別於星球上流行的紙質巫師牌和撲/克,這些小方塊是正方形的,它們需要從四個方位保持一種標準的站姿,每塊牌上有星座和塔羅圖案,規則也很講究,當一塊牌打出去,四個人挨個輪換接招……什麼幺/雞……什麼點/炮都是標準術語……

布蘭:「這玩法很有意思,愛彌兒這次回來了,我們就組一個內閣麻將研究會吧!」

歐陽:「她?仙女座的那場宮廷嘩變發生后,她天天在新聞上和通古斯忙著對罵呢……」

這是真的。

女外長比他們這幫人都忙。

十幾分鐘前,崑崙星的女發言人和民生報新主編弗蘭先生還在跨太空對話:

弗蘭:「愛彌兒外長,請問你可否反擊一下通古斯伯爵前日提到的『一個大國不懼三個矬子』之說?您認為他指的是崑崙星、仙女座和天樞星間的友好外交關係嗎?」

愛彌兒:「我不評價這種愚蠢的自信膨脹,但正如將軍霍驤所說,世上的多數人是不希望打仗的。在國力強大的前提下不驕不躁,氣度非凡才是大國。打著征服的名義燒殺搶掠不過是敗類土匪。千萬年後的人們不會怪一個皇帝今日選擇了這條路。人口基數擴大會比戰爭無休止擴大更適合發展。流星時代會是一個名垂青史的偉大時代,人民日後如何評價,各位靜觀其變。」

弗蘭轉頭把新聞版面全用在了這番話上。

各方因此明白了一點,西府對峙的發展可不光是雙方的面子大小了,除非,輪椅上站起不來的流星大帝親口說停,接下來誰都不會退讓出那塊沼澤地。

不死星目測要最後入席了。

「話說,這次的節日變革還不止這個,」搓麻將牌的歐陽又提了一個皇帝的妙點子,「葛喬大姐不是開了一個姐妹會嗎?大帝混在市場那邊拉了不少姑娘,大帝希望藉此教大家如何跳康康舞,這一舉措會讓市場的婦女們都能豐富生活,大帝要用廣場舞幫她們尋迴風采,跳出星球,跳向宇宙。」

布蘭瞠目:厲害了我的帝!

他對同僚們連連感慨:「說起這個我又想起了我們王子黨以前在一起的日子了……不過,『黃』和『賭』有辦法了,『毒』怎麼辦呢……」

三人這麼說,他們還不知道一件數日來同步發生的異聞,主動顯靈的謝留行最近也把一個民間靈異帶入了王國市場的那邊……

故事的主人公是一個半夜會在巷口飄過去的神秘白髮美男。

他的名字……

叫『鵝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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增熵式迷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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