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所(55)

律所(55)

布谷鳥先生一聽咋舌:「霍驤家的狗!那不是和他一個樣!那塊頭,那牙口!」

去過總督府的謝留行找到了知音,他知道要勸人跟自己一起主動送死很不容易,點點頭道:「沒錯,這群狗都很霍驤,咱倆加起來都不夠塞牙,它們每一隻的德行像極了17歲的霍攝政王,它們憎恨我們這幫懂教養的文化人,張口就會……」

謝某人學狗一樣「汪汪汪」了起來,真是白瞎了他一身西裝革履的。

布谷鳥怒罵:「夠了,你別學了。」

謝留行眨巴眼,拍小手:「所以,你就陪我一起遛狗嘛,靚仔,我一個人害怕。」

布谷鳥:「我才不去,您男人早年可是星際古惑仔!一人扁全校除了您!您還會怕?」他對工作以外的雜活一點都知書達理不起來。

謝留行弱弱表示:「可他不在呀。」

陳傑瞟他:「那又如何?您要借狗抒發思念?」

謝留行說你不懂。

好友有點納悶想聽他作怪什麼。

認識他十幾年的親哥們兒給校長先扎了個馬步,謝留行褲管里的那點腿勁一看就虛浮無力,螞蟻都踹不死,但他用翻奏摺練出來的細胳膊一把撣平狗繩。

「你這年輕的單身漢,怎麼好說歹說都不懂愛情的複雜性?我不就是想證明一下我是24孝好男友嘛?我還沒得手,得哄著他,他才能乖乖對我就範,征服這群狗是征服人的前奏,所謂狗男男是也……」

布谷鳥開了眼說我去,給你們倆秀的。

他也真是服了這倆人的磨嘰程度和謝留行的臉皮薄厚。

「大帝,你饒了我吧!我又不想對他下手!開業第一天,咱倆真的把那些狗弄來,不買個花籃也要買個花圈了!」

「咚——」

和預告似的。

他倆還在鬧,窗戶被人給掀了。

謝留行矮腰,鏡片對到地板上的血和一張紙條。

他收聲拿好最新鮮的地頭蛇威脅信,腳從屋子的中間跨越到辦公桌的左側,布谷鳥看到老闆揮手說:「你去開開門,小心點,說不定是咱倆的第一個訴訟人。」

「……怎麼可能,你選的是王國跳蚤市場誒,這裡窮的都……」

陳傑跑去開門,他的目光觸及到了一隻剪刀扎頭顱上的上吊老鼠,那落毛樣兒足有寵物狗那麼大,同樣也有個紙條粘住一句威脅『繳清保護費,不出多餘血。』。

合伙人出離憤怒了:「真晦氣,你租了個什麼鬼地方?今天剛開業呢!這是同行惡性競爭?」

布谷鳥講完環視著這個沒人肯租賃的破事務所,心想你們知不知道謝律師的男人是誰啊,那是常駐最近晚七點新聞的人!

謝留行抱臂在想事,他保持淡定打開了辦公室的內門:「你跟我來,給你看點東西。」

……

五分鐘后,兩個人收拾掉了老鼠。

謝留行已經正式進入了平民律師的身份了。

他徒手幹活給合伙人掏出了一把廁所用的馬桶刷子,二人蹲在地上擦掉了所有細菌。

怕還有小混混來,他們換到了隔壁來談公事,謝留行張口說出了來龍去脈。

「你說找律所麻煩的這幫勢力叫剃頭黨?他們專收附近每個新商戶的保護費?我們不定期孝敬他們就會挨打?」

「是,你不住這附近也不知道,這夥人已經嚴重影響到主星這一片的生計了。常人們一般都恐懼他們的騷擾,更不敢把錢財多暴露出來。就拿咱們呆的小辦公樓來說,因『剃頭黨』三字出過的惡劣事件可不少,大概一年前,一個芭蕾舞老師也租下了這裡,她拒絕繳納一周一次的高昂保護費,誰料在夜裡被人生生砍下了一條腿,這起案子到現在都沒破呢,沒人肯出來頂下罪責,咱們來這裡就是要和這幫人當好鄰居的。」

謝留行這麼說,問題可真的不小。

二人交換起了歷年的平民報案,除了芭蕾舞老師這類的商戶……

落單的學生,婦女,獨居的老者都是這夥人的盯梢對象。

凝重臉的陳傑把西裝一脫,他目前向著皇帝,但圈住掃帚的手臂還是打了打這傢伙:「你以前都不找人管管這些事嗎?」

謝留行:「我也想管,有功夫嗎?我繼位總共都沒幾年,又趕上病倒和刺殺的七年,現在的我這不就來了么。」

不過二人的這一趟絕不可能只有這一個目的,只能說一位優秀民法律師的每一次出擊都需要踩在點子上。

見謝律師把腿翹的老高,一副即將稱霸王國市場的樣兒,布谷鳥為他的自信而嘖嘖捧場:「我終於懂你為什麼找狗護駕了,你准想好什麼陰招了,我還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流星大帝和霍將軍的學院青蔥時光,全校的內褲落在您的手裡都……」

謝留行嘚瑟一揮手,一點不害臊抬腿接招:「廢話,對付狗尿苔就得以牙還牙,我可是花了大筆租金來創業的,再說除了我,誰被允許在主星放火搶劫了?他們收走的都是我年底的稅收!我沒有砸了他們的場子已經很克制了!」

布谷鳥摸摸下巴:「倒也是……」

謝留行一插胳膊,呸呸手心:「別也是也是,人家要揍我們了,慫不慫?要不要跟我干/死他們?」

陳傑毫不懼怕地抹開袖子:「慫個屁,文化人也有骨氣!你忘了?我手頭管著一幫熊孩子呢,我也練過!」

謝留行哈哈大笑。

「兄弟,我真該派你去西府。」

布谷鳥:「別,那邊現在又沒開打,兩軍光是跑到沼澤旁邊玩對峙,一對峙估計還要兩個月,我可沒當兵的那麼耐/草。」

「是啊,給我愁的,我也想讓唐古拉直接開打,打起來其實就不怕什麼了,怕的是沒有站得住腳的立場,我得趕快找點理由……」

和陳傑嘮了兩句,謝留行發現時間該吃藥了,久病的手摸兜抖出了藥片,皇帝整夜也沒合起過的眼球上布滿血絲,他低頭揉眼。

陳傑注意到了。

「你怎麼了?」老友望著謝留行眼下的一層淺淺的青黑,「昨天的財報不好?我怎麼聽說減稅後的反響很不錯呢。」

謝留行眼角向下一斜,刮刮鼻子故作嬌羞著說,「沒人陪我唄,最近的夢太多,鬧的我都睡不著了,這你都不懂?」

他怕實在吞不下,把其餘藥片也一口塞進咽喉,同時飛快拆開了早餐的包裝。

「喲,還會做春/夢了,」秘書長沒多想,嘴上還很輕鬆給他提出了意見,「皇帝專門跑來跟小混混講道理是不是根本沒必要?不提別的,你直接找東絳和歐陽,他們哪個不能替你出馬?派人一窩端算了。」

「這話不是這麼說,我如果草率抓人也就失去了司法程序帶來的威懾性。通常來說,法律如果都不能給犯罪者的內心帶來威懾,皇帝就要負起責任。我要的是他們怕犯法,怕皇帝。」

拿起律法條文敲打桌子,謝留行把單邊胳膊撐在桌子,一高一低用手玩葯,那張臉缺乏說服力。

陳傑坦言:「咳,但我怕你吃虧。」

謝留行玩味眯眼,他長長『哦』一聲,扒拉開領口處香艷誘惑的男子美景:「是這種嗎?我會被非禮嗎?如果不給他們交錢,我會不會被幫/派/人士賣掉站/街?」

陳傑:……

皇帝這德行實在看不出道德和廉恥……

律所老闆自己可不這麼認為,經此一役,若他沒倒閉,這個已經惹上事的事務所絕對可以生意興隆:「等我把狗弄來,我們就可以出去找當事人,我不是說了,我還有一個前台姑娘,一個勤雜工老伯和一個殘疾人清潔工。」

知情者校長為律所的人丁興旺而鼓掌:「真是敵軍聽了都落淚的強大陣容,希望龍影女軍團長,衛元帥和老親王三位能對主星的小混混們不要留情。」

「那是自然,他們哭的日子在後頭呢。」

謝留行還說:

「對了,秘書長,您知道嗎?自金牛座之戰後,我國始終沒擺脫的困境除了物價飛漲帶來的貧困還有消極敗壞的民風,跳蚤市場的舊時代房屋分佈那麼亂,人們困在陋屋裡看不到希望。東絳可以抓流氓,但他一輩子也抓不完這幫四處流竄的法律無知者,有句俗話叫強龍都壓不了地頭蛇,這種人的背後一般也會立著保護傘,你說一個小混混敢亂砍人嗎?若沒有推手在後頭,他們就是傀儡,有人在藉機深度控制這個區呢,他們才是把自己當成土皇帝。」

布谷鳥心一提:「你是有懷疑對象了?」

「有一個,還涉及主星的一大命脈產業,但沒證據前也不好先說名字,我只能說,誰敢和國庫作對都是想不開。」

謝律師靠著早餐努力往嘴裡咕嚕咕嚕灌水,藥片有點化不開,他的眉擠到一起,表情痛苦的要命,噎人的麵包還在嘴角和桌腳留下了碎渣,「咳咳……」

咱大帝這身子可真是難養,陳傑看不下去替外出訪問的人照顧了起來,他按住那把肩頭,「行了我知道了,這就是我們律所要辦的第一件事,你想兩手抓也要慢慢來,你還有大把的臣子,支持率總會好起來的。」

止住咳嗽的謝留行沒反駁,他是需要與秘書長,還有一幫內閣成員們進一步磨合一下,但二人在某些方面的性格其實很互補,比如陳傑可以指出他從階級立場上容易忽視他人的一面,自古帝王需要明鏡在側,校長是書生,也會是他身旁的良將,他很放心。

謝留行繼續吃早餐,人轉悠凳子,腿稍微抬了一下:「你說的對,大家這一年先陪我苦苦吧,不過我近期還會重點提一下葛女相,她給上了一本很有看法的奏章。」

好奇的陳傑被他招手示意湊過去說話。

「喲……真的?」

沒直接說出內容,謝留行的內心也覺得他挑了一個對的人。

陳傑若有所思:「女相如果能幫你爭取到這一部分人的支持,你這一年的支持率將要飛躍啊。」

謝留行點點頭,他肯定地回答:「等霍驤出訪結束再仔細說,中午你跟我上春花那兒吃,我還在扮演將軍的小貓咪,不許說漏嘴啊。」

陳傑看謝某人沖自己一笑,那眼角黑白分明,心中清白一線,這傢伙永遠是思想透徹的明白人,也是自己絕佳默契的好朋友,他把謝留行摟過來調侃起來:「瞧給你在乎的,我都酸起來了,我美麗的好友何時變得如此會愛人?愛真偉大,霍驤真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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增熵式迷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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