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活失敗 一

小丑經手的任何東西都不要接，這是小丑幫成員血淚的教訓，卡爾對這個教訓略知一二。之前小丑瑪莎經常去韋恩莊園檢查進度，小丑在前，瑪莎在後，看這個次序就知道小丑瑪莎對卡爾不會太友好。

但卡爾完全不記得瑪莎那些小丑行為，不是他大度，實在是那些行為完全沒有造成傷害。在這個氪石還有沒有刷出來的世界，重獲自由的超人（進化中）不怕任何東西。

你說軍方的紅太陽燈？不怕了，有超級速度在，武器架好之前卡爾就能離開，再進化一段時間，他就不是離開，而是直接摧毀想要傷害他的武器。

沒有討厭的傷害，有穩定的能量攝入，卡爾的心情其實喬·艾爾猜想中的要好很多，硬要說有哪裡不開心的話，他真誠希望托馬斯少喝點，瑪莎多回莊園。

小弟們教訓完成，魚貫離開，小丑瑪莎走到慢吞吞吃到現在還沒吃完的卡爾面前，「那個老傢伙現在在做什麼？」

卡爾高興彙報進度：「我們找到了一個能量點，托馬斯去調查情況。」他非常小心的不提布魯斯的名字，以免瑪莎突然發出他不怎麼喜歡的笑聲。

瑪莎露出一個奇怪的笑容，最終什麼也沒說，反而開始趕人：「吃完就走，回去對著你的幻影喊爸爸，不要再過來，我很忙。」

卡爾把最後一點沙拉塞進嘴巴艱難吞下去，「忙什麼？」

大笑：「忙讓人快樂的事情。」哈*n。

卡爾：喝杯水吧，別笑了，聽得人嗓子疼。

說到做到，吃完東西，他左右張望屋子，找到一瓶沒開封純凈水，交給瑪莎：「喝點水潤喉，我有空再來。」扒窗戶離開。

再不走可能又要吃東西，不要，速速溜走。

小丑瑪莎盯著手裡的水瓶，笑聲越來越低，最後近乎低語，「愚蠢的外星人。」罵歸罵，水還是喝的，擰瓶蓋噸噸噸。

空瓶子被隨手扔下，落在沙地上，從瓶子里水珠的反射可以看到，托馬斯正踏步走進刺客聯盟。

沒有想象中的大打出手，挑明情況后，刺客聯盟和托馬斯的商議算得上在小爭議中穩步前進，簡單扯皮兩句，付出雙方都能接受的利益，借用池水復活一事順利達成。

看在老合作夥伴的份上，刺客聯盟友情說明拉薩路之池的副作用，不是每個人都能復活，有失敗的可能。復活後人會性情大變，就目前的數據看這種性情變化可以緩解，但無法恢復成復活之前的性格。這一點看個人敏感度，嚴格一點完全能把復活前和復活后的個體當成兩個人，不介意的話就當這人瞬間長大換了性格。

「韋恩先生，基本情況就是這樣，如果你需要的話，請告訴我具體借用時間，我做好準備。」刺客聯盟首領難得親自出來接待客人，不論是出於什麼目的，這份幫助的姿態給得很足，再敏感的人也跳不出刺來。

「謝謝，我考慮一下。」托馬斯踏上歸程，一路思考性情大變這幾個字。性格不一樣的布魯斯還是他的布魯斯嗎，他到底要的是□□的復活，還是完全一模一樣的復活？

如果是□□的復活，和當初氪星ai說的克隆體有什麼區別？

看似簡單的問題，托馬斯的大腦亂鬨哄的，完全找不到方向。他看向副駕駛位，那裡布魯斯的幻影清晰坐在那裡，興奮能來到哥譚之外的地方旅遊，察覺托馬斯的目光，高興地說：「爸爸，我很開心，我愛你！」

托馬斯無法想象長大的布魯斯，他幻覺里的布魯斯永遠是八歲。

如果復活后的布魯斯和幻影不一樣，他會覺得哪個才是真實？

托馬斯倍感頭痛，再次思考自己是不是應該去搞點葯來吃，把幻覺的毛病治好。想了想，決定暫時不治，等拉薩路之池的事情確定了再做決定。

登機之後他依舊在思考這些問題，回到哥譚藉助卡爾的超能力找到小丑瑪莎所在地，二話不說穿上制服。

小丑瑪莎正在屋子裡研究全新配方的煙花，小弟都被趕走，屋子裡只有一個人。

研製過程中她似乎是想到什麼好笑的事情，經常搖著試管就開始放聲大笑，絲毫不介意要是新研發的產品太過敏感，一點搖晃就能爆炸直接把她送上天這種危險。

托馬斯看了心情複雜，用誇張的一點描述就是血壓飆升。

「瑪莎。」蝙蝠人設悄無聲息進屋技能，「我找到了確實有復活能力的泉水。」

小丑的大笑聲停止，她轉過身，手中捏著試管，表情從張狂笑轉為面無表情，眼睛直勾勾盯緊托馬斯：「怎麼復活，你要打擾布魯斯的安眠嗎？」

不論是什麼辦法，挖土開館是必要操作，無論在東西方，挖開亡者墳墓都是一種極大的不禮貌。

「我不信的鬼話，你已經騙了我一次。」高科技不起作用開始玩玄學，愚蠢的老傢伙。小丑瑪莎放下試管，掏出小刀直接扔向托馬斯。

托馬斯躲開小刀，冷靜沉著：「不是騙子，這次我有實際例子，我親眼所見。」不是謊話，多疑如蝙蝠俠並不會被所謂的記錄資料說服，必須直接親自驗證每一步，十分幸運那個拿來做展示的人選復活成功，復活后的副作用亦有表現。

「你上次也是這樣說的。」見小刀趕不走人，小丑瑪莎開始掏槍。

托馬斯在槍響之前以極快的語速將本次復活設定的缺點說明：「不確定能百分百復活，有失敗可能性，復活后性情大變可能不是我們記憶中的布魯斯。」

按理來說，想要說服某人去做一件事應該忽略缺點，大勢宣傳優點，但這是對正常人。托馬斯不僅僅是來說服瑪莎，他更想聽聽瑪莎的想法。

復活后的……布魯斯你是否可以接受，我們是否可以接受？

小丑瑪莎停下動作，慢慢收起槍，顯而易見她陷入了思考。她的想法簡單又複雜，以托馬斯混亂的腦子，如果是編的只會變出完全成功這個結果，他無法接受失敗，就如同他直到現在都無法接受布魯斯的死亡，因此，這次的復活如他所言是真的。

那麼，我們想要的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布魯斯？

瑪莎能說出一萬個理由，最終所有混沌的思緒在腦子裡匯成一句話：「你這個膽小的傢伙，我愛布魯斯，我想讓他回來。」歪頭，詭異笑，「如果回來是個玷污布魯斯的惡魔，我會……親自殺了他……」最後五個字極盡溫柔繾綣，『他』這個音節吐出，瑪莎的臉上一半是小丑的瘋狂，一半是母親的眼淚。

布魯斯的幻影避開小丑那一邊，踮腳輕輕為瑪莎擦掉淚水，「媽媽，我想你。」

闊佬韋恩再次離開哥譚，這次是鳥不拉屎的中東沙漠，一回生兩回熟，哥譚民眾反應良好，中心思想提煉出來只有一句話，「安排了遺產再走唄。」

這次依舊是開私人飛機，布魯斯·韋恩的棺材放在飛機最好的位置，托馬斯和瑪莎自登機后都沒往那個方向走，說不清是恐懼還是逃避，兩人對立而坐，像一對平常夫妻。

行動之前沒人抱著失敗的打算，刺客聯盟安排復活事宜時，瑪莎和托馬斯都好好收拾了一下自己，力求讓布魯斯睜眼后見到的是熟悉的父母。

瑪莎卸下小丑妝，將頭髮重新染回原色，嘴角的割痕用高超的化妝技術遮掩，脖子上帶著布魯斯送的珍珠項鏈。

微笑，鏡子里出現溫柔的韋恩夫人。

托馬斯從出發開始就戒酒，現在身上已經沒有酒精味，筆挺西裝，鬍子刮乾淨，頭髮梳得整整齊齊，一直掛在胸前的蝙蝠袖扣項鏈取下，別在袖扣充當它真正的用途。

當兩人從洗漱間走出，見到對方熟悉又陌生的樣子，對視良久默然無言，最後他們做出一個自己也無法理解的舉動，走向對方，像數年前每個溫暖的午後一樣，擁抱對方，神情擁吻。

我們曾經深愛，我們互相憎恨。

一切準備就緒，布魯斯·韋恩的遺體在韋恩夫婦注視下一點點浸入拉薩路池水。池水完全淹沒遺體，泡泡咕嚕嚕冒出水面，使人看不清水下的情況。

死去多日的遺體理論上可以復活，但成功率會小很多，現場氣氛凝滯，只能聽見泡泡破碎的輕微聲音。

韋恩夫婦手牽在一起，緊緊握住不鬆開。

泡泡逐漸減少，水面趨於平靜后能勉強看清發生在遺體身上的事情。軀體的槍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灰白死寂的亡者皮膚漸漸爬上血色，就像奇迹一樣，這個身體正在煥發生機。

見到這一幕，瑪莎先是笑，接著她很快抑制住癲狂的笑聲，轉而為喜極而泣：「布魯斯……」她鬆開緊抓托馬斯的手，捂在嘴前，身體因喜悅而微微顫抖。

托馬斯亦是激動難忍，復活之前的糾結一掃而空，他現在只想看見那雙熟悉鋼藍色眼睛重新睜開，像幻覺里那樣，對他和瑪莎親切呼喊。

時間很快走過，拉薩路池水裡布魯斯的狀態越來越好，彷彿下一秒就能睜開眼睛。但是，隨著時間繼續流逝，布魯斯維持住將醒狀態，再無變化。

擁有豐富池水經驗的雷肖古前去檢查情況，傾聽心臟，測試頸動脈，全套檢查下來對充滿希望韋恩夫婦說出一個艱難的事實。

「抱歉，他的靈魂不在這個世界，他沒能回來。」

希望瞬間變為泥沼，將韋恩夫婦拉進其中殘忍溺斃，從中爬出來的已不再是原來的人。

「哈哈哈哈哈。」小丑，重回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