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露真相的周目

揭露真相的周目

「已經不行了!沒辦法了!」

「太宰!太宰!」

「愣著幹嘛?快叫救護車啊!」

「松田、松田!冷靜!匕首穿刺心臟,已經死了啊。」

如同重影般模糊疊交的畫面,耳邊漸漸變弱的聲音,伴隨着夏日濕熱沉悶的空氣、聒噪的蟬鳴。

松田陣平的額頭上青筋暴起,汗珠滾落,抬起猩紅的雙眸,怒吼道:「南方日鶴!你幹什麼!」

身邊的幾個警察迅速上前制服南方日鶴,將人按倒在地。

但南方日鶴還是目光獃滯地盯着前方,一言不發。

「莫非,日鶴小姐你真的不是偵探社的成員?」伊座並天站起了身,背對着松田陣平。「太宰進STAND的時候我們調查過他的履歷,雖然過去一片空白,但偵探社那段是清清楚楚的。關於這個民間組織我們也知道,但從沒聽說有南方日鶴這麼個人。但偵探社的社員證很難被仿造,而且你一直也沒有可疑的舉動,所以我猜想也許是外部成員。」

「難道……不是的嗎?你其實是那個藥物組織派過來的卧底嗎?」

「是的。」女人喃喃地應答道。

「可是之前她替我們推理出了惠比壽南橋這個地點,和我們一起行動去破壞交易現場。這又怎麼說?」松田陣平一直按著太宰治受傷的胸口處,鮮血從他的指縫中不斷滲出。

「那……那是……」南方日鶴的眸子沒有焦點,只是呆愣地盯着前方,「為了阻止你們抓到他,泄露機密,必須採取的行動。那個人的死,也是……是我通過放在他身上的通訊器威脅他,不自殺的話就會對他的家人出手。他很害怕……所以,自殺了。」

「是……嗎。」松田陣平慢慢握緊了拳頭,長長的劉海遮住了眼睛。

「剛剛殺害太宰也是,防止他說出BOOS的秘密嗎?」

「是。在來到這裏之前,我就已經潛伏在了他的身邊,騙取他的信任和感情,將他獲取的情報逐一報告給組織。因為他太聰明了啊,簡直就是一個巨大的威脅。後來殺死他的日向秋莎,也是我教唆的……死了是他活該,誰讓他那麼笨的。」

女人喃喃地念著台詞,無神的雙眼中卻有滾燙的淚水湧出。

「這樣啊……看來我真的是笨蛋呢。」死掉的太宰治忽然又開始說話。

松田陣平鬆開了捂著傷口的手,「你到底要玩幾次啊喂!」

「啊呀呀,別生氣嘛。真是危險,」太宰治笑着從胸口的地方掏出一個大血包,「還好穿了防彈衣啊。」

「不過既然都哭着說出這種話了,還不醒過來嗎。日鶴?」他朝南方日鶴露出一個笑。

話音剛落,日鶴突然用力掙開了壓制她的警員們,拔出藏在背後的短刀,飛速朝着太宰治跑去。

然而,就在快要靠逼近他時,披肩的長發被瞬間束起。

「辛苦了,姐姐——」

「要小心哦,龍之介。」

南方龍之介轉彎朝另一個方向揮刀砍去。

就在刀尖要碰到那人脖子的前一秒——

[壞掉]

伴隨着傳來的一陣聲波般的攻擊,刀刃忽然卷了起來,那人前腳蹬地向後跳出了危險圈。

「這樣可不行啊,用刀尖指著大人的喉嚨,很不禮貌的哦,龍之介君。」伊座並天平安無事地落地,雙手插在褲兜里,笑着。

南方龍之介三人和警員們站到了一起,同面前的少年保持了一段安全距離。

「太宰治」戳著匕首的刀尖,那是一把彈簧.刀。

伊座並天靠着牆根,忽然間感覺到了后勃頸處傳來的不適,他伸手一摸,一顆非常微小竊聽器從后衣領處被摘了下來。

「嘖。這是松田乾的吧?從這裏聽到我下命令時細微的聲音,柴宮自殺、日鶴殺掉太宰、日鶴照着我的話念出背鍋的台詞。」

「真的……真的是前輩做的嗎?」女孩子的聲音響起。

「呀,是玲醬吧?」伊座並天眯眼笑着,「我就說太宰君怎麼可能有機會還活着嘛。」

泉玲撕下了太宰治的面具,紅着眼眶:「為什麼!到底為什麼啊!」

伊座並天並沒有回答,將手指插進髮絲間撩起劉海,揚起眉頭,嘴角的笑始終不泯。

「看來,我是落入了你們的圈套里了?」

南方日鶴嫌棄般地撇開了眼神:「沒錯。在這之前,我就已經懷疑過你,所以今天這一切,都是我、松田警部、泉玲小姐共同演的一齣戲。故意假裝抓到了柴宮駿二,引誘你下命令讓他自殺。讓泉小姐扮成太宰的模樣也是,如果太宰說出他已經知道幕後BOOS是誰,你一定會忍不住想要殺他滅口。」

「不過,由於殺死影子和人類的方法不同,而且你並不確定面前的是真正的太宰治,又或是影子太宰。所以,剛剛你故意將咖啡打翻在他的影子上,就是為了測試這一點。如果那是影子太宰治,他就會受傷,反之則不會。」

「而你之所以會那麼自信地覺得我會聽從你的命令殺掉太宰治,是因為在這之前,我暈倒的時候,你曾讓醫生給龍之介服用過安神的葯。其實那並不是安神葯,而是Alice。我沒猜錯的話,你是能力是【言靈操術】,即口出成真。所以你才可以控制物體和人類。」

「只不過,你控制人類是需要有條件的。而這個條件就是『Alice』這種類似的藥物,只有服下藥物的人,才會受到你的控制。否則,憑着精神控制這樣厲害的能力,你沒有必要潛入STAND,直接控制他們就好了。

「不過我早就發現了你的陰謀,所以那種藥物對我不起作用。」

是系統,在那個所謂的更新2.0版本系統掌控她生命的這段時間,它一直在自我修復。

之前也是伊座並天利用言靈操術使它能量耗盡,篡改了它的遊戲規則。

現在它已經在慢慢恢復能量,裝了高級防火牆免受再度攻擊,等能量到達一定量時,就能將遊戲規則改回來,日鶴和龍之介的生命值也就不會處於一直下降的狀態,並且可以恢復到原本98.5。

是它將日鶴的身體回溯到了沒服藥的時間點。

「啊呀,精彩,真是精彩。」他鼓起了掌,「不愧是日鶴啊。還有松田和玲醬,你們以後不當搜查官了,可以考慮一下演員哦,肯定能做出不錯的成績,聽前輩的准沒錯。」

「不過日鶴……我就是幕後黑手,你到底是怎麼發現的啊?我自認為我的演技超好的啊。難道是,我不夠可愛嗎?」

南方日鶴推了推眼鏡:「最開始讓我引起懷疑的,是影子太宰被殺時,刀子刺中的是他右胸。那是想要他性命的致命一擊,但心臟偏右這一點,不是熟人朋友,是不會知道的。後來經過泉小姐的證實,我知道了你也是知曉這個秘密的其中一員。」

「其次是,那天在水邊,碰到我的東西其實並不是魚。恐怕是……水蛭,你隨身攜帶的水蛭掉進了水裏。」

「最後是,那個夢,我夢到伊邪那美的那個夢。雖然我還沒有解開那個夢境讓我感到困惑的點,不過也正是它讓我聯想起——伊座並,你的姓氏和伊邪那美同音。這似乎並不是巧合。」

「水蛭——伊邪那美——母親——你那必定能抓到娃娃的好運,這一切連起來,讓我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當然,僅憑這些,還是不能對你就是幕後黑手之事做出定論。所以,我才會把猜想告訴松田和泉,讓他們幫忙一起演了一出。聽到了你下命令的整個過程,也因此徹底確定了你就是那個幕後黑手……」

「這些年來,STAND對那個組織的追蹤一直沒有進展,抓到犯人必會自殺或意外死亡。那個運動服男人死前的異樣恐懼也好、日向秋莎說自己不斷得到『殺了他』這樣的暗示也好,這一切都是你在背後控制命令着他們。」

「嗯嗯!」伊座並天重重點了點頭,「果然日鶴就是厲害呢,和那些軟弱的人類就是不同,太宰治被我殺掉的時候,可是連哭都沒哭一下呢。」

「順便說一下,那一粒就是用太宰胃裏掏出來的那顆重塑的哦。怎麼樣,是不是想起了他的味道,很久違了對吧?」

他微笑着說那個再也不可能出現的人的事。

南方日鶴緊握的拳頭止不住發顫。

「我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這裏不是……」

「沒錯。」伊座並說着,「我雖然不知道把你帶到這裏的那個東西是什麼,不過既然它受我的控制,就說明它屬於這裏。也就說,在真實存在的世界中,活生生存在的太宰治死——去——了——哦。」

「既然你說出了這種話。你知道我們是外來者。那麼,我之前說的,水蛭——伊邪那美——母親——你那必定能抓到娃娃的好運,關於你的那個大膽的猜測就已經完全被證實了——」

南方日鶴微微垂眸,然後堅定地抬頭看着他:

「你並不是人類吧?」

伊座並天微微挑了挑眉。

「那個夢,夢到伊邪那美的那個夢,毫無疑問就是對我最大的提示。」南方日鶴繼續說道,「你是伊邪那美的長子,七福神之一——商業之神惠比壽。你自己也說過,神明就在我們的身邊。」

「既然你這個世界的神明,那麼知道我不屬於這裏,能夠在暫停的時間裏攻擊我們,也就沒什麼好奇怪的了。」

伊座並天哈哈笑着,打了個漂亮的響指:「答對了——」

「而且,十五年,給他們葯,下命令讓津島一家去自殺的,也是我哦。」

南方日鶴緊握著雙拳,用盡量平靜地語氣問道:

「因為太宰的異能無效化會威脅到你嗎。」

「你的【言靈操術】就是異能吧。或者說,這個世界是因為你這個神明,才會有異能。」

「一點沒錯。不過,我怎麼也沒想到,異能在上百數千年中,竟然出現了這樣一個異樣的存在。」伊座並少年抬手遮住眼睛,「不行的啊,會破壞我的計劃,會破壞這個世界的啊。這樣……那個人就沒法看見我了。」

泉玲聽着這混亂的一切,緊握著顫抖的拳頭,眼眶發紅,忍着不哭出來:

「不管神明什麼人類什麼的也好,為什麼要這麼做?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因為你的葯死去,有多少家庭支離破碎嗎!」

「我知道啊。」伊座並抬眸看天,轉眼看向女人,「可我是神明啊,是『物競天擇』這種自然法則一樣的存在。火山、地震、疾病、經濟危機、優勝劣汰,這些被人類歸於自然現象和社會發展規律的東西,其實都是神明的選擇。你能說它們對與錯嗎,神明是沒有對錯的。」

「我不能理解!神明沒有對錯?那,那些人活該死去嗎?太宰就活該死去嗎!」泉玲眼中的淚瞬間涌了出來。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啊……」她捂著臉,肩膀顫抖著哭了起來,「我認識的前輩才不是這樣的,他神煩也很可愛,愛捉弄我們也很關心我們,明明像鄰家小弟弟卻有讓人敬仰的魅力,有他在的團隊就會很安心。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啊……我才不管神明不神明的!那算什麼啊!」

她喊著,眼淚在臉上形成了一道道淚痕。

身旁的松田陣平也一直緊握着手裏的槍,緊咬着牙關,身體止不住發顫。

是的,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他也曾經不止一次想這樣問,卻從來沒有人給過他答案。

因為,這就是擺在眼前的事實,血淋淋的真相。

伊座並天淡淡掃視了他們一眼。

「和你們在一起的這段時間……的確,是我這千百年來,少有的難忘時光。不過,那也只是漫長生命中,一晃而過的一瞬間。」

「這一瞬間的美好,彌補不了已經裂開了數千年的縫隙。」

「什麼啊……我不明白。」泉玲的眼淚再度涌了上來。

「泉小姐,松田警部。」南方日鶴平靜地開口,聲音如同輕輕落下的雪花。

「或許他說的沒錯,神明沒有對錯。可是、當他懷着人心去動用神明的許可權時,他就已經不再是神明了。」

「神明沒有人心和人類的感情,才能做到大公無私。所以,你已經——【神明失格】。」

「我說得沒錯吧,一直喊著母親大人的,被伊邪那美遺棄的,可悲的水蛭子(註:手腳發育不健全的嬰兒,沒有手腳,形同水蛭一般)。」

「區區百年壽命的人類又懂什麼!!」

伊座並天突然暴怒,伴隨着少年的一聲怒吼,屯所窗戶的玻璃突然炸裂,碎片朝着南方日鶴飛去。

「這幾百上千年來,我兢兢業業地管理著這個世界,做着好孩子,可那個人從來沒有看過我一眼。就是因為我是神明,神明做什麼都是對的啊!」

南方龍之介迅速閃過了那些碎玻璃,絲毫沒有划傷姐姐的身體。

龍之介想要攻擊,但對於【言靈操術】使用者來說,子彈和匕首在他面前根本就是廢鐵,轉眼間灰飛煙滅。

不僅如此,只要他下達【轉彎】的命令,子彈就會立馬掉頭,射向自己。

唯有近身肉搏才可能會有勝算。

可躲避攻擊已經是很困難了,想近他的身幾乎不可能。

即便能通過觀測未來的兩秒看到伊座並即將下達的命令,但他也只能提前躲過攻擊。

況且對方知曉他觀測的能力,根本不會給他反擊的機會。

不過好在,觀測能力能預知行動,不會讓姐姐的身體受傷……

「咳!」

就在此時,南方龍之介的腹部忽然被一把武士刀從背後穿刺而過。

大量的鮮血從口中吐出。

「為什麼……咳!!」

「失算了呢,日鶴。」伊座並天突然出現,猛地拔掉了她背後的刀。

「我能在停止的時間裏,攻擊你們,殺掉太宰治。並不是因為我是神明,這麼輕描淡寫的一個設定。我的異能是【言靈操術】哦。」

南方日鶴突然間反應過來,皺起眉心,喊道:「系統!我以生命值點數為代價,給與龍之介穿越時空的能力!」

由於言靈操術,伊座並天所下達的每個命令都會使現有世界線發生轉折,形成另一種可能的平行世界。

現在他們所處的世界,只是眾多平行世界中的一個。

所以,伊座並天能夠利用他這樣的能力,在各個不同的平行世界中穿梭,最後出現在他們所在世界線中,過去的某個時間點,給過去的龍之介重重一擊。

龍之介躲得過未來的攻擊,可躲不了來自過去的傷害。

所以,日鶴的身體才會突然受傷。

「代價?日鶴,不需要的。」系統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你已經不是遊戲玩家了,是這個世界的一員。」

「謝謝你,日鶴。」

系統以它這段時間來恢復的所有能量,暫時賦予了本就該給兩姐弟的能力。

最後,再次銷聲匿跡,存在日鶴身體中的,只有顯示的那45點生命值,轉眼間又變成了44。

不過有了這短暫的助力,南方龍之介也能和伊座並天平等地進行戰鬥。

就在兩人以肉眼看不見的速度交戰時,松田陣平和泉玲也敦促着那幾位屯所的警員趕緊離開,這裏不是他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

不過,好在戰鬥力超強的南方龍之介,就已經吸引了那個人大部分的注意力。

在伊座並分身乏術之際,松田陣平悄悄站到他的身後,將槍口對準了他的後腦勺,扣下扳機。

子彈毫不避諱地打中了伊座並天的後腦勺,鮮血噴濺而出。

然而,少年卻並沒有順勢倒下。

伊座並摸了摸流血的後腦勺,咂嘴道:「偷襲怎麼行呢,松田君?」

隨後,嵌入後腦勺的那枚子彈掉頭飛出。

「神明是不會死的哦。」他笑着說道

「松田警部!危險!」

南方龍之介想要阻止,但他自己也被四面八方而來的攻擊弄得分不開身。

就在子彈要打到松田的前一刻,泉玲忽然飛身將他撲倒在地。

那顆本要穿透她心臟只是稍稍嵌入皮膚,然後迅速轉彎射入了地面。

「小玲!」

松田陣平托起了她,卻也發現了其實她沒被打中。

兩人轉頭看向少年。

伊座並天煩躁地嘖了一聲,迅速閃出了門外。

龍之介也跟了出去。

屯所的門被砰的一聲關上,用異能上鎖,將松田陣平和泉玲鎖在了裏面。

兩人怎麼也無法逃出來。

「好了,煩人的傢伙消失了。」少年一腳踢飛腳邊的石凳,「寬敞的室外才比較適合龍之介吧。」

南方龍之介握緊大鎚將迎面飛來的石頭砸碎,腹部卻還在不斷地流出鮮血。

「你是要把我們全部殺光,好繼續進行你的計劃嗎?」

伊座並少年皺着眉,抬頭看那混沌的天空。

天空中烏雲密佈,電光閃掣,響起轟鳴的雷聲。

「那樣撓痒痒般的過家家我已經玩膩了啊,那個人似乎根本就不在意。」少年吐出淡淡的語句,「那,毀掉吧。」

「不過具體要怎麼做,我還沒有想好,但日鶴的話,我會讓你看到的……」

「一直一直活着,在這個再也見不到太宰的世界,一個人活到最後。」

一陣轟鳴的雷聲炸響,烏雲聚集在了上空,大雨傾盆而下。

閃電劈向大地,形成了一處處焦黑的坑。

南方日鶴的衣服被瞬間淋濕,潮濕的頭髮粘在臉上,雨水模糊了眼鏡。

南方龍之介握緊了鎚子:「姐姐怎麼可能會一個人,她還有我——」

少年揮起鎚子狠狠地砸向伊座並天。

伊座並沒有躲,鎚子將這位少年深深地錘進了地面里,水泥地面裂開成蛛網狀,鮮血噴濺而出。

下一秒,少年卻又重新,毫髮無損地站了起來。

南方龍之介緊皺着眉頭,繼續進行下一輪、下一輪、再下一輪的攻擊。

可是不管他怎麼努力,就算伊座並天被砸碎肋骨內臟,刀刀捅在致命處,被無數顆子彈穿透身體,也還是會無數次毫髮無損地站起來。

神明是不會死的。

雷雨交加中,南方龍之介喘著粗氣,將鎚頭抵在地面上,支撐著身體。

暴雨淋在身上,皮膚冰冷得宛如冬季。姐姐的身體已經受了太多的傷,肩膀脫臼,肋骨也斷了好幾根。

而那個人,還是那樣,無論被殺掉多少次,都可以無限制的復活。

龍之介捂著流血的腹部:「對不起,姐姐。把你的身體傷成這樣。」

現在該怎麼辦,我們毫無勝算。

「沒關係。龍之介,你要記住,在戰鬥中發現敵人的特點也非常重要。」日鶴用着語重心長的語氣說道,「他沒有特別刻意避開你的攻擊,但你有沒有發現,有一樣東西,他從來沒有正面迎接過?」

南方龍之介看着對面的少年以及四周被戰鬥和雷電毀壞的環境,突然眼前一亮。

「姐姐,我明白了!」

南方龍之介掏出了一枚像溜溜球一樣的東西,往前扔,套住了伊座並天的脖子,隨後迅速將鐵質的溜溜球拋向上空。

要來了!還有兩秒!

伊座並天握住從脖子處延伸出來的鋼絲:「龍之介,這樣可是沒辦法勒到我……」

可還沒等他的話說完,伴隨着落下的閃電,電流從高空中的溜溜球沿着鋼絲傳到了他的身上。

「啊!!!」

電擊的霹靂聲和少年的嘶喊聲混雜在了一起,雪白的電光在陰暗的天色中格外顯眼。

是雷電,他的言靈操術無法對自然現象產生作用。

怕是因為,他不是掌管這些自然現象的神明。

被雷擊的少年捂著焦灼的臉頰,右眼珠掉了出來,他委屈般地大哭了出來,像個小孩子一樣。

「好疼……好疼啊,嗚哇哇哇!」透明的眼淚嘩嘩流下,那些傷口也沒法迅速恢復了。

「你們都欺負我,雷神你個禿頭!我要去你家!不把你的三根毛全部拔光!」

他抬頭朝天空嘶吼著,下一秒變成了一束光,離開了此處。

「站住!」

南方龍之介想要去追,但身體卻突然前傾倒在了地上。

系統的生命值點數變成了紅色,閃爍著危險的感嘆號。

只剩15了。

這麼少,怕是堅持不到系統將規則修復的那時候了吧。

冰冷的雨滴滑過他的臉頰。

「姐姐,我好累……」他喃喃地說着,

「其實,活不活過來,我已經不在意了,只是看着這個悲傷的世界,我不想那麼快離開,好不甘心啊。太宰先生也是,要為他查出真相,為他和家人報仇,我們這樣約定好了的……」

「太宰先生說過,要請我吃他特質的豆腐的……」

南方龍之介趴在地上,雨點濺起的水霧模糊了雙眼,他慢慢閉上了眼睛。

束起的長發再次披散而下。

「龍之介……」南方日鶴露出了溫柔的笑,「好好休息吧。」

你一定能做到的,最後生命值歸零時,消失的也一定只會是我。你是影子啊,會一直存在於這個世界,和這十四年來的一樣。

你說的話……我也是如此呢。

真的好不甘心。

還有,明明和那個,約定好了的啊。

暴雨無情地砸在她的身體上。

好冷……

好想喝熱騰騰的咖啡啊。

忽然間,雨好像停了下來。

她慢慢睜開眼睛,恍惚中,好像看見了一個人。

不知道是不是太過虛弱產生的幻覺。

那個人撐著透明雨傘,戴着雨衣帽,蹲在她的面前。

是誰……

那個人輕輕抱起了她。

疼——

她皺起了眉頭。

肋骨和脫臼的肩膀,一碰到就會劇烈地疼痛。

「對不起啊……」

伴隨着絲絲柔軟的溫暖在眉心處散開,一股淡淡的梔子花香鑽進了鼻尖。

雨停了下來。

頭髮上的水滴落在眼角,滑下。

一枚鐵絲,落在了走廊上。

-

四周都是刺鼻的消毒水氣味。

南方日鶴不適地皺了皺眉,睜開了眼睛。

「日鶴……日鶴小姐!你醒過來了!太好了!」

映入眼帘的是泉玲驚喜的面孔。

松田陣平坐在床邊的椅子上,低頭看着手中那枚裝在透明膠袋中的鐵絲,緊皺的眉頭始終無法舒展。

見日鶴醒來,他也驚喜得立馬站了起來。

「我……」南方日鶴緩緩開口,「我為什麼會在醫院?」

「當時我們被鎖在屯所里,忽然間鎖被打開。我們推門出來時,發現日鶴小姐靠在走廊處,受了很重的傷,而且連龍之介也叫不醒。」

「我在走廊?」南方日鶴皺着眉頭。

她記得,她是在雨中趴在地上昏過去的。

「好像是有人從外面撬開了鎖。」松田陣平將手裏裝在透明袋子中的鐵絲給了日鶴,「在走廊處發現了這個。」

日鶴看着那根彎曲的鐵絲,瞳孔顫動了起來。

「我也在裏面試過拆那個門鎖,可那好像是用異能鎖上的,我打不開。」

松田陣平的目光落在了地面上,想着心中的猜測又不禁又有些想笑,「所以我想,會不會是……」

南方日鶴忽然一把掀開被子,拔掉手背上的吊針,拿過衣架上的外套迅速套上,穿好鞋子,拉開門迅速跑了出去。

「等一下!」泉玲從後面跑着追上她,「日鶴小姐,你的傷還沒好,要去哪啊!」

南方日鶴停下了腳步,回頭推了推眼鏡,淡淡說道:「挖太宰治的墳。」

松田陣平和泉玲同時愣在了原地:「哎?」

她剛剛說什麼?

挖墳?

挖誰的墳?

太宰治?

等他倆從震驚中環過來時,南方日鶴的背影已經遠去消失了。

湧入泉玲腦海中的第一個想法就是,果然太宰君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吧!

「哎哎哎!日鶴小姐!雖然但是,死者為大啊!」

松田陣平也迅速跟着跑了出去,邊跑邊喊著:

「那個、那個日鶴小姐,你肩膀脫臼了不能用鍬,要不我叫個挖掘機吧!」

南方日鶴攔了輛計程車,迅速往偵探社給太宰治安葬所在的地方趕。

如果她的猜測沒錯的話,這個世界,是第三周目的世界。

當時,她去偵探社,那個劉海一剪齊的白髮少年曾說過:「她的身上有一種很奇妙的親切感,總覺得,好像在哪裏見過。」

這並不是那個少年的錯覺。

因為在第三周目,她所扮演的角色就是太宰治,和中島敦有過一段接觸。

而第三周目,被日向秋莎殺害「死去」的,是影子太宰。也就是說,這個世界,真正的太宰治還活着。

也是他唯一存活的一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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綁定RPG后總在被迫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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