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買賣

第一章 買賣

盛夏時節,村口老樹的樹蔭下,老人們在這納涼。只聽一陣馬蹄聲響起,老人們站了起來。然後就看一隊騎馬的從村口進入,到了樹下才下馬。有一個八字鬍的下了馬,擦乾淨了一個椅子,給了一個身形肥碩,面白無須,身着錦繡絲衣,拿着絲帕扇風擦汗的人坐下后。徑直走向一個老漢,對老漢說:「梁老頭,大買賣來了。這一次可是全家夠吃用好幾年的買賣,別說我王牙子不照顧你。」說完眼色瞥了瞥坐着的人「瞧見沒,皇帝身邊的管事,只消你這窮村出了十個五歲以上,十二歲以下的小兒,不限男女。便有千斤糧食、三匹布帛,更別說還有百斤海鹽,夠你一村上下的花用。」

一眾老人聽完,呼吸都急促了起來,拉着梁老頭到一旁商量。梁老頭也對王牙子使了使眼色,便任由一眾人等拉到一旁。「趙寡婦病的快沒氣兒了,她家四個都在歲數里呢。」這個言。「苦水池邊病秧子一家也可以給過去,他家可是五個在歲數裏面呢。萬一去了皇帝那能治好呢。」那個說。「別忘了,村尾那還有個小子呢,去年逃難來的。這樣所有東西村裏都能剩下,別說趙寡婦家裏的田和病秧子的牛羊,都可以充村裏公用了。千斤糧食百斤海鹽,一家好歹能分個幾十上百斤呢。」

「就這樣,我去伺候貴人,你們把小兒都帶來,一定要快。」說完就去自己屋裏,拿出盤瓜果給王牙子。「牙子,村裏沒啥錢財,這些瓜果先孝敬諸位貴人。你幫忙搭個線。」「梁老頭,沒必要啊,貴人豈是你能巴結就巴結的上的。」王牙子還是拿了瓜果給來人,來人卻道「這東西,餵豬雜家都心疼咱家的豬吃的差了。王牙子,這可是最後一個地方了,再沒湊齊人,你可仔細你的腦袋!」說完就看見一眾老人拉扯著小兒來了。「不敢扯謊蒙蔽了貴人。您看,這不是來了嗎。」

宦官拿出一個石盤,讓小兒們測試,不一會便挨個放出光來。宦官道「還行,都還有點仙緣,牙子,讓這裏主事的把文書籤了。我們就回去了。」說完就給了一疊文書給了牙子。牙子給了梁老頭,梁老頭收下后卻問「敢問貴人,牙子說的糧食海鹽呢?」宦官從袖中掏出個袋子,說了幾句,袋子便吐出了十袋糧食、三匹布帛、一袋海鹽后,宦官又收了回去,拿腳踢踢袋子「驗下吧,省的說雜家少給了,還有手尾。」

一眾老人一袋袋的驗過去,布帛也一一打開驗看后,對梁老頭點了點頭。梁老頭也快速看了眼文書只見什麼「因果兩消」「生養死葬概不相關」「恐后無憑,以此憑據為實」就簽了文書,給了牙子。牙子又看了遍,給了宦官。宦官看了眼,就收進袖中「走吧,還等著這窮鄉僻壤的飯呢?」上馬走了,小兒們也被其他人帶着騎馬離去。

等馬匹遠去,老人們重新聚在一起。「可惜青壯們下地了,不然說不得還可以多敲點。」梁老頭拍了拍手「人都走了,說那麼多幹嘛。分了東西才是正經。散了吧。」說完揮手,一眾老人也散去了。

三個月後,某座臨海山上。一座宮觀平台上站着萬餘安靜的小兒。四周都有身着松鶴紋飾的人。小兒們正前方台階上出現一個身穿紫青色長袍,上面紋綉了日月星辰,參芝松鶴等紋樣的中年人說道:「貧道明凌子忝為國師,此後數年我亦是爾等觀主,爾等皆以師兄弟相稱。吾將命人教爾等識字和鍊氣之法,一來採集諸般元氣靈材以煉製長生丹藥,為國主長生添磚加瓦;二來誦經祈福。而後爾等將分為若干組。現在由各位管事將爾等安排好。」說完見國師飛天離去。

過了兩年有餘。此日初春倒寒,彤雲密佈,未見天光,一場春雪零星飄落。一個個管事穿戴整齊,魚貫而出,拿了鞭子,四散而去。一陣陣鞭子抽打空氣和地板的聲音響起,還夾雜抽到了皮肉的聲音。「起來了起來了,太陽都快出來了,你們還不快去採集紫氣,還賴著幹嘛,吃白飯嗎?還有,輪到哪個組採集靈水的,采完了紫氣,去了承露台,順便采了這倒春寒的靈雪和雪水氣。還有採集木氣的,靈植上的靈雪也別浪費了,統統采來。國師今日招待貴客要用。耽誤了事,仔細你們的皮。頌完經,還有活要干,別偷懶。」一眾睡眼惺忪的童子從一個個房間內走出,帶上門口架子上的法衣和採氣壺,朝着東方走去。

東方一個靠山面海大平台上,童子們依次落座,穿上法衣,開始往採氣壺注入稀薄的法力,也所幸宮觀內和法衣上也有籠聚元氣,去除塵埃,對內保溫的陣法,倒也沒有法力耗盡和受凍生病的顧慮。

不過一時三刻,雲散雪停,一輪紅日緩緩從東方升起。童子們紛紛祭起採氣壺,采那一道日升才有的紫氣。不一會又下起了太陽雪,童子們一一排隊,將採氣壺和法衣採納的紫氣和元氣注入管事們面前的幾個瓮內。啪的一聲響起「你小子是活膩歪了啊,還敢私藏?」一個管事的說完就揪起一個童子,在他身上拍了幾下,就看見童子吐出一條已經縮水且駁雜的紫氣來,管事看也不看童子,就將紫氣收入瓮中,將童子甩到一旁「讓這小子去挖礦,上繳的東西是其他人的三倍。」旁邊有相應的管事記下,將童子拘在自己身旁,好一會提走。隨後眾人也加緊了速度,然後散去,生怕惹禍上身。

一組人直奔山陽承露台,先將承露台上的靈雪採集到一旁的瓮內。便依次坐好,開始採集倒春寒的雪水氣。過了一段時間,眾人的採氣壺內也漸漸滿了。「這日子啥時候是個頭啊。除了採集子午日月的兩組,其他的我都干遍了,天不亮就起,星斗漫天才睡,更別說起得晚了還有一頓鞭子炒肉,那群管事的手法還真狠,一鞭下去不傷筋動骨,皮都紫了,運轉法力都消不下去,更別說疼上三天了。現在還對怎麼成真人還沒有頭緒。這活還幹個沒完,哎。」一個胖子說道。「胖子,你連神魂都沒有形成就想着真人道果了,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咱這還算清閑的,不然你是想學今早那個人私藏,還是想去外面和某個分觀的老頭子採集紅塵氣和地脈氣,亦或是去山下幫廚那,處理我等每日的葯糧葯膳?再不然,去礦場和火洞採集金火氣?」另一人聲音響起。

「罷了罷了,我也就口頭一說,私藏那麼多,你說管事的不找他麻煩還能找誰麻煩。十成的紫氣,他才交上去不到五成。管事的交不了差,肯定找他麻煩呀。私藏個半成一成的,管事的也就睜隻眼閉隻眼過去了。紅塵氣,每個月福祿壽喜喪等各一壺,要各處打交道。地脈氣還要是有一點手段才能採得,這些我可都不行。金火氣,與我不合,下次我倒是想常駐采木氣的了。天天可以下午就睡。」羅岳回頭說:「我的滿了,你們自己注意點。」說完就起身,拿了自己的採氣壺下了承露台。把採氣壺內的雪水寒氣傾入管事面前的一個瓮里,還和管事的說了靈雪已在瓮內。就看管事的從懷裏掏出一個紙人,念了幾句紙人就不見了。羅岳也躬身離去。

羅岳因為表現聽話,採氣數量和速度皆在上游,所以也不用和他人擠在一起。誦經完畢,將採氣壺和法衣放在門口架子上,關門。「來此已經九年有餘。可是為什麼就是記不起原身逃難前所有關係呢?就記得當年逃難被一村之人收留,然後就來了這明凌道宮。莫不是在那個村子受過傷,亦或是其他原因?」說完又在紙上寫寫畫畫。此時有人敲門「羅師兄在嗎,小弟應邀而來。」「來了」說完將紙張全部塗黑,然後開門。「我要的木氣呢。」來人掏出個鼻煙壺「小弟也就這些,不知小弟要的靈雪呢?」「在這,分量也不多,不過夠治療你兄長的灼傷了。沒事先走吧,省的被管事抓了。」交換了鼻煙壺后就關門。

來人一甩袖也走了「咱們也是神仙一流人物,還怕那管事兒的?要不是你摳門精的比其他人的好些,我還不來找你呢。呸。」待到來人離遠了,羅岳才開門。「嘶,真以為管事的不是我輩中人?見識淺薄。」關門,回到蒲團上閉目修行。絲絲縷縷元氣從鼻子吸入,遊走周身後又緩緩的歸入丹田。如此過了半夜,緩緩離了功境。等到完全離了功境,拿起了那個鼻煙壺,將一絲木氣吞入。木氣快速的進入了丹田,也將丹田內的些許雜氣刺激而出,雜氣逆流而上,隨後羅岳便嘔出一團灰氣。「沒想到我儘可能的內煉,卻依舊有如此雜氣,看來這鍊氣法訣還是淺薄了點,後面還是要多煉幾次,但是時間上不好說啊。不管是找多個人交換還是換去別的地方都不是那麼容易做的。最近還是要注意些,莫讓他人攀咬連累了才好。」默默上床休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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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仙俗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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