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教訓

005 教訓

聽見這話,老蒼頭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他正想著衝進去呵斥這個人「胡說八道」,薛攀卻抬手阻止了他。

老蒼頭十分不解,但也不敢違逆薛攀——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他總感覺自家這位大少爺自從老爺沒了,在靈堂上昏了那麼一回之後,整個人都變了許多。

如果說之前少爺他就是個什麼事兒都不懂、被太太寵環了的半大孩子,現在倒是有了些老爺、甚至可以說是昔年老太爺的品格兒了——作為薛家的老人兒,老蒼頭在薛家呆了一輩子,當年都是服侍過薛家老太爺的。

他雖然性子是個悶葫蘆,平日里什麼都不愛說,但家裡家外的事兒,他心裡卻都是門兒清。

雖然說剛剛當鋪裡頭那夥計說話不好聽,但連老蒼頭也不得不承認,這話也不能完全算錯——他們薛家這幾位主子,的確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一開始的薛家,那是何等威風。

他們家太(\)祖太爺薛公當年貴為紫薇舍人,那可是聖人身邊兒的紅人兒。

他們薛家往來的親朋好友也都是非富即貴,跟國公爺賈家、保齡侯史家、都太尉王家都有親,一時間風頭無兩,家裡的銀子那真是幾輩子都花不完。

坊間說的「豐年好大雪(薛),珍珠如土金如鐵」,就是指的他們薛家了。

祖太爺薛公沒了之後,老太爺就繼承了他老人家在戶部的位子還有皇商的差事,不過紫薇舍人的位置就沒有了——畢竟出來經商了,再想回到宮裡頭聖人身邊兒服侍,一來不大容易,二來也不太習慣了。

好在雖然沒了聖人身邊兒的心腹位置,但是聖人的私產他們家還是可以經手的,安心做個內務府買賣人也不錯。

他們家老太爺在這經商上倒的確是個人物,他老人家在世的年頭也長,生生又把祖太爺當年的生意擴大了一倍。傳到了老爺手裡的時候,正是全盛的年景。

老爺當時才剛娶了都太尉王家嫡出的三小姐為妻,第二年就添了少爺這個嫡長子,過了二年又添了大姑娘這個嫡長女。家裡頭的生意雖然說沒有再往大了走,但是一來年景不好,二來來日方長,倒也沒有人著急。

誰料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這才十來年過去,他們家老爺正當壯年呢,居然就一病沒了。

丟下太太、少爺、姑娘這孤兒寡母的三個要怎麼支撐才好呢。

少爺跟姑娘年紀還小,他們家這位太太王氏雖然也是富貴人家裡出來的嫡出姑娘,但是性子並不是那等剛強的。

聽說太太娘家有個嫡親的二姐倒是個爽利人,在家時候常常照顧著她的。可惜那位早他們太太出嫁前幾年就已經嫁去了都中賈府,是榮國府二房的管家太太了。

榮國府賈家那門第比起他們薛家自然又是不同,那位王氏太太竟能在那裡立住了腳,管住了家,可見是個厲害人物。

可惜都中離著金陵何止千八百里,那位賈家二太太便就是有心要幫扶一下他們家太太,一時半會兒暫且也夠不著。

老蒼頭早就為此焦心了許久,還以為用不了多久,這諾大的家財就要被掏空了——那些夥計管事們有多難纏,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只是他雖然是薛家的老人兒,但畢竟也只是個下人,大事兒上還是得主人家拿主意——能看出來不代表知道怎麼處理,何況也根本沒有他可以插嘴的地方,只能幹著急罷了。

不單隻是他,家裡家外差不多的忠心老人兒們也都是這麼想的。

萬萬沒想到的是,他們家大爺居然一下子就長進了。

且不說少爺他小小年紀到底能不能將這諾大的家族生意管好,但是看這個架勢,就無端讓人多了不少信心。

老蒼頭忽然對今後的日子有了些期待,看著薛攀的目光也愈發激動起來。

薛攀卻顧不上關注老蒼頭,他的注意力都在解決現場的問題上。

員工背地裡吐槽老闆,這是再自然不過的事兒。

現代職場寶典里也有很多案例來教人處理這種情況,薛攀自己都知道好幾種——比如「引而不發」、「以德服人」之類,都是既能夠將事情解決,又能夠把事兒做漂亮的辦法。

不過他忽然就懶得再這麼費勁——現在他都是這種家庭了,幹什麼還要學人家息事寧人、裝孫子?

在外頭對著皇帝或者其他大集團董事長的時候,倒是可以考慮考慮搞一搞面子工程,但是現在面對著的可是他自己家族產業鋪子里的夥計們。

說句不好聽的,那就是跟家裡頭的僕人差不多的存在——他可沒有那種在這種世界里講究「人人平等」之類的興趣。

古早穿越者們最喜歡玩兒的那些「假大空」的玩意兒,他都不喜歡。

他就喜歡搞錢。

如果能夠躺著就搞到錢,那當然更好。

費什麼勁玩兒商戰,看誰不順眼,直接正面干就完事兒。

想到這裡,薛攀也懶得再在外頭站著吹風,直接就邁步進門兒,笑著道:「不錯,爺就是有個好爺爺、好爹,怎麼地?不服么?不服你來咬我啊。」

這話一說,當鋪裡頭一片嘩然。

剛剛那個得意洋洋嘲諷他的夥計當場臉色大變、撲通一聲跪下、對著薛攀就磕頭請罪。

薛攀卻沒有理會他,任由這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哭得聲淚俱下,他自己卻還在一臉平靜地看現場其他那些夥計的反應。

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在場的夥計們很快就分成了三類。

一類是那種心思活泛的,看薛攀臉色不對,立刻跳出來指正那個跪著的夥計,說他「平日里就不愛幹活兒,專喜歡嚼舌根」。

一類則有些不忍心,上前對薛攀恭敬見禮之後,順便也委婉地給那夥計求情——無非是說他「只是一時糊塗」、「求大爺給他個機會、下不為例」之類。

還有一類默默站在一旁,不說話也不求情。

薛攀將眾人的反應一一看在眼中,默默分析了一回,心裡愈發有了底。

剛剛這個刺頭兒夥計背地裡罵他被抓了個現行,固然很可惡,這些不念舊情相互指責的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那些求情的,雖然心腸好,但有些拎不清,不過站干岸的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結論: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老爺子走了,原來的薛蟠太沒有用,隊伍散了,不太好管。

既然發現了問題,那肯定就是要當場解決了。

薛攀也不廢話,當場就把這個膽敢出頭的夥計開了,一分錢不給,直接讓他捲鋪蓋滾蛋——刺頭兒倒是沒有啥,但是除了背地裡說壞話一點兒其他的本事沒有,見了真人就慫的,那是徹底沒救了。

但凡這夥計要是硬氣點兒,說薛蟠到底哪裡不行,說不定薛攀還可以考慮給他個機會留用察看。

畢竟原來的那位蟠哥兒真的是不咋行,這夥計若是實話實話,也算是客觀直諫,倒是真的有些許可取之處。

然而薛攀在這裡坐了半天,這夥計就只會幹嚎,想來是個不中用的了。

那一夥子落井下石的也不能留,不過還是稍微給了遣散費,算是好聚好散。

而那些拎不清幫他求情的,至少是些心慈面軟的好人——雖然也不是很讓人滿意,但是也不能說他們有什麼錯處,只能慢慢找人敲打著罷了,倒也不算什麼大事兒。

只有那一夥子始終沉默的不太好處理。

不過,不管好處理的,不好處理的,都不用他親自動手——既然是要做集團董事長,那麼管這些具體的小事兒,還不如找會管事兒的人來,直接管理這些管事兒的人更好。

二十一世紀什麼最珍貴?

當然是人才?!

要能幹,更要忠心。這樣才能協助他一起順利把薛家這個大集團公司給經營下去。

而若是他沒記錯的話,薛家現在還是有這種人的。

就是他想的這個事兒嘛,要做成還是得講究一點兒方式方法。

薛攀稍微沉吟了一下,又看了屋子裡的人一眼,忽然問道:「管事的是哪個?怎麼沒見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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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清穿]最強紈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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