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喪禮

001 喪禮

薛攀從睡夢中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正置身於一個靈堂之中。

鋪天蓋地的白色裝點之下,古色古香的廳堂里擠滿了披麻戴孝的人影。

耳畔是哀哀的哭聲,夾雜着誦經聲、鼓樂聲,鼻端充斥着香燭紙灰的味道,面前擺着一口漆黑油亮的大棺材,他的手甚至還扒在棺材蓋兒上……

不是吧?

這是什麼新品種的噩夢嗎?

為什麼感覺竟然如此真實?

總不能是什麼新型整蠱節目或者奇怪的惡作劇吧?

無數的問號伴隨着巨大的五感衝擊瞬間席捲了薛攀的大腦,還沒等他回過神來仔細思索,就忽然被人兜頭抱了個滿懷。

跟着就聽見頭頂上傳來一個沙啞的女聲,哀哀慟哭道:

「蟠兒!你如何了?蟠兒!你不要嚇唬媽呀……你老爺才沒了幾日,你若是再有個好歹,可叫媽和你妹妹怎麼活啊!蟠兒!蟠兒啊!」

女人一邊兒哭一邊兒將薛攀連頭帶身子抱得更緊,好像快要淹死的人緊緊抓住最後一根兒救命的稻草。

薛攀被她的哭喊聲吵得腦子嗡嗡得,加上他整個頭臉都被她寬大的孝服蓋住了大半,根本看不清她人長什麼樣,只聞到她滿身的檀木香燭氣味,雖不算難聞,但也足夠讓他喘不過氣來。

見她這哭喊擁抱頗有點兒沒完沒了、甚至還愈演愈烈的趨勢,薛攀試探性地動了動想要掙脫這女人的懷抱,卻猛然發現自己的身體不知什麼時候居然已經縮水成了十一二歲的小孩模樣……

這種情況之下,根本掙扎不動啊。

所以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大變活人?借屍還魂嗎?

真就……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就在薛攀感覺自己快要被這女人給活活悶死的時候,忽然有人朝着他們撲了過來,一手拉住了薛攀的胳膊,另一手扒拉着那女人的手臂,帶着哭腔道:「媽,媽您快鬆開手,哥哥才剛醒過來,倘或要被您悶壞了該怎麼好啊。」

這聲音稚嫩清脆,一聽就還是小女孩兒,但不知為何卻莫名有種令人安心的感覺。

更神奇的是,聽到這話,那女人居然還真的鬆開了手。

不過還沒等薛攀高興,他就又被她緊緊抱住了。

這一次連那來「解救」他的小女孩兒也沒能倖免於難,跟他一起被這女人給來了個「愛的抱抱」。

他們兩個小孩子緊緊挨在一起,頭碰頭,臉對臉,俱都心下一驚,不約而同地開始掙扎,總算是合力掙脫了女人那令人窒息的懷抱。

薛攀倒退了幾步,連續大口呼吸了幾回,才總算緩過氣來。

也是到了這時候,他才看清楚,眼前到底是個什麼情景。

那先前緊緊抱着他哭喊的女子,年紀約莫四十上下,披麻戴孝,雖形容憔悴,但相貌端正,氣質絕佳。看那孝服的制式,是未亡人沒錯了。

這小女孩兒約莫十歲左右年紀,一身重孝,看着是是未嫁女的制式,應當就是孤女了。

小姑娘年紀不大,已哭得兩眼通紅,卻仍舊能夠看出容貌出眾,舉止嫻靜有禮,是個極其漂亮、教養也極其好的小女孩兒。

見薛攀在看她,她忙用帕子拭了拭淚,勉強露出個笑來:「哥哥醒了?可覺得有哪裏不舒服?」

她漂亮的眼睛裏帶着深切的關心,感情真摯,極具感染力,薛攀愣了愣,竟不由自主地對她的話做出了回應:「沒有不舒服……剛剛我這是怎麼了?」

小女孩有些詫異地看了他一眼,繼而才道:「方才哥哥想是悲傷過度、氣血攻心,竟哭暈在堂上,真真兒把我跟媽嚇壞了……媽,您別哭了,快看看,哥哥醒了,想是無甚麼大礙了。」

這麼一喊,那女子終於回過神來,又開始邊端詳薛攀邊兒天兒地哭喊起來。

薛攀一邊兒防着她又撲上來抱住自己,一邊兒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周邊的情況,忽然之間,腦中又瞬時湧入無數信息,差點兒讓他當場當機的同時,也很快就讓他發現了一個驚人的事實。

他穿書了!

這竟然是紅樓夢的世界。

棺材裏躺着那位薛老爺,也就是他在這個世界的親爹,乃是紫薇舍人薛公之後,現在戶部掛職,是個精明能幹的皇商。

可惜天妒英才,薛老爺才四十齣頭就一病嗚呼,撒手人寰,只留下髮妻王氏,女兒寶釵,並一個獨子薛蟠——對,薛攀現在就是這位薛蟠,那個傳說中最會弄性尚氣、不學無術的「呆霸王」。

方才那抱着他痛哭的身披重孝的女子就是他在這個世界的親娘薛王氏,也就是原著里通稱薛姨媽的那位。

而那個從悲痛的薛姨媽手裏解救他的小女孩兒,就是他一母同胞的妹子薛寶釵了。

薛攀看着這倆新出爐的家人,想着原著里他們這一家子未來的結局,忽然覺得一個頭兩個大——不是吧?怎麼一覺醒來他就成薛蟠了呢?這也太突然了吧。

薛姨媽和寶釵早哭得兩眼通紅,特別是薛姨媽,本就因着喪夫傷心欲絕,又兼獨子薛蟠不知為何忽然暈在靈堂上更添難過,眼看着整個人都搖搖欲墜起來。

薛攀本就被剛剛的信息爆炸弄得的腦子有點兒疼,加上沒經歷過喪事兒,完全沒有撫慰遺屬的經驗,正在不知如何是好時,卻忽然聽外頭一陣紛亂,有人急來通傳道:「七老太爺到了。」

說着話,一個六十餘歲的老頭子已經推開人群自己闖將進來,疾步上前,扶著棺材哭道:「我苦命的大侄兒啊!你怎麼就去的那麼早啊!」

這人這麼一來,薛攀立刻敏銳地感覺到整個靈堂的氣氛霎時變得緊張起來。

他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種不祥的預感,當即定了定神,忍着頭部的不適,不動聲色地觀察起來。

只見這人孝帶凌亂、一身風塵僕僕,似乎不是本家的人。

別房之人,又來得如此突兀,實在頗有些古怪。再加上眾人對他的態度,很容易就能讓人推斷出——此人,來者不善。

不會是人剛死,就有極品親戚來謀奪家產什麼的狗血橋段吧?

薛攀悄悄揉了揉額角,暗自提高了警惕,果然見到這人一頓乾嚎之後,終於在眾人的規勸下「強忍悲痛」,表露了來意:

「大侄兒媳婦,我大侄兒去的急,不知可留了什麼話?」

薛姨媽臉色微變,卻還是強打精神,恭恭敬敬地上前回話道:「有勞七老太爺垂問,我們家老爺走的急,並未留下什麼話,只教侄兒媳婦好好照看家裏,撫養一雙兒女長大。」

那老頭冷哼了一聲,頗有些高傲地道:「你一個婦道人家,操持些家務、管照管照孩子也就罷了,外頭生意上的事兒懂得個什麼呢?對了,他二叔呢?怎麼沒見?」

聽他問出這話,薛姨媽臉色愈發不好,但又不能不答,只道:「二叔年前啟程出海替聖人辦差去了,留信說此番路遠,一年半載不得回來。」

那老頭聽了,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面上忍不住帶上了些喜色,得意洋洋道:「既然這麼着,長房無人,少不得由族中長老代為管理一二……賬本子呢?先給我看看。」

他話音未落,忽然聽見一聲冷笑,急抬頭看時,卻見一個十一二歲、身披重孝的少年站到了他的面前,一面將那薛王氏護在身後,一面對着他冷笑道:

「七老太爺此言差矣。長房哪裏無人了,這不是還有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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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清穿]最強紈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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