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 賜血(下)

六十八 賜血(下)

蒸汽大明劍雨68賜血下

68賜血下

「確有道理。」長公主點頭道。

她原本還道夷州富庶之地,為何也會有山匪為患,徐知行這一解釋,她才明白,把人逼成匪的,不僅有天災,還有人禍,而這天災人禍,往往又環環相扣……

但此刻畢竟是閑聊,這個話題,兩人都不打算太過深入。

「還未問過,那夜小侯爺是如何一路找到港口的?你跟蹤到了那兩個人?」

徐知行知道,她這是終於聊到正題了。

「沒有,我趕到火房之時,人早已離去,是這一路上都有人替我指路,我本來以為是殿下您的人,但是後來一想,殿下您要早知道,何必費此周章?——怎麼,殿下發現了些什麼?」

長公主既然特意提到了此事,那麼自然不會無的放失。

「我想蘭登應該存在一個第四方勢力。」

長公主緩緩道:「如今看來昌裕王確有資敵之嫌,既是資敵,那麼蘭登本地的薩克遜貴族,那些教會的人,自是脫不了干係,這是第一方勢力。」

「昌裕王雖總領蘭登,但租界各府衙仍舊聽命於應天,若是整個租界府衙都牽扯其中,那鎮撫司密諜也不會到今日才察覺端倪,蘭登鎮藩司、平夷衛、龍驤衛,應該是沒有問題的,這些雖受昌裕王節制,但卻並未與其夥同的租界府衙,算是第二方勢力。」

「你與我,是第三方勢力。」

說到這裡,徐知行稍稍打斷了一下:「那北洋水師呢?不知殿下此番出行,可得了北洋水師的印信?」

那天晚上陸沄民帶了那麼多北洋水師的白甲騎士來,雖然名義上調查港口爆炸合情合理,但很難說這裡面有沒有長公主的作用,還有,她搭乘福昌號而來,真的是個巧合?

長公主笑了笑,並未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繼續道:

「在這三方之外,極有可能還存在第四方,我想這方勢力應該很了解蘭登,但卻並不屬於我大明,那夜給你指路的人應該就是他們,他們應該知道,蘭登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他們不想被牽扯其中。」

「哦?長公主認為,那些人是誰?」徐知行問。

「我想,這個問題應該由小侯爺去問伍行。」

「您是說,東蘭登集團?」

「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解釋,因為若是不想牽扯其中,那夜就根本不該給你指路,唯一的理由,是那些人,與你有關,而整個蘭登和你有關係的人,還有誰?」

長公主,已經很接近答桉了,但是因為信息缺失,她還是猜錯了方向。

「殿下想找出這些人?」

「這是我們現在唯二的方向,一個是那些兵甲的來源,再就是這些人了,我去查兵甲,你去查這些人,如何,小侯爺?」

徐知行笑了笑:「殿下,我這傷,可是還沒好利索呢。」

「反正不需要你出力,就是動動嘴皮子。」

「也罷,那我就替殿下去問問。」

「好,一言為定!」

長公主喜笑顏開,然後面色又是一正:

「我有件東西,想送給小侯爺。」

她從懷裡掏出一個玻璃瓶子,輕輕推到徐知行面前。

那瓶子里,是一滴血,一滴金色的血。

徐知行感覺到了什麼,臉色變得凝重起來:「這是……」

「一滴我的精血。」長公主澹澹道,「真龍精血,天下至寶,武士佩戴在身上,可強身健體,裨益修行,還有傳說……若是根骨卓絕的不世天才,服下它,便可脫胎換骨,涅槃重生。」

「殿下見過那樣的例子?」

「沒有,

我只知道,凡夫服下它,會內火焚身,屍骨無存,但我想……」

長公主看著徐知行的雙眼,緩緩道:「反正小侯爺命不久矣,若是真到了最後關頭,說不定可以試一試?」

這是,無價之寶。

徐知行這一刻竟然有些動容。

「殿下,您為何願意……」

「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長公主問。

「自然是真話。」

「真話是,徐知行既然能為了一個毫不相關的白夷少女遠赴蘭登三萬里,我若給他一滴真龍精血,你猜猜這位楚地第一俠會回報我什麼?」

徐知行笑了笑:「那假話呢?」

「假話是,冠軍徐氏,七代忠烈,為我大明立下不世功勛,我不想看到這樣的忠良之血,就此斷絕。」

幾個時辰后,冠軍大道的另一間客棧里。

朱君旋扶著桉幾,看著鏡中臉色蒼白的自己。

徐知行乾脆的答應了她。

但是這代價……

每一個真龍武士一生可產出的精血有限,這個東西流淌於身上,並無什麼益處,但若分離出來,卻是有害。

這就和大出血是一個道理,所以開脈煉血的藩王,命都不會太長,但這也是,真龍的責任……

「殿下,」朱小翠遞上一碗熱湯,埋怨道,「您怎可如此不在意自己的身體,那精血,哪兒能說給就給!」

「無妨,」朱君旋接過熱湯,淺抿一口,「反正只是一滴,休息幾日,便無大礙。」

「唉……殿下,您果真是不想看到徐氏絕後,所以才給他的?」

「當然不是。-」

朱君旋自己都不知道徐知行服下它後會不會死,那東西對常人來說就是天下一等一的劇毒,所以哪裡有救命之說?

「那是為什麼?」

「他那夜血戰長街,直接釣出了刁三,發現了走私船上的火丹和兵甲,連這點兒賞賜,都不應有么?」

作為命中注定的大明江湖之主,這位長公主的想法其實沒有那麼複雜。

賞功罰過,就這麼簡單。

而所謂賞賜,若是不能讓人感覺到欣喜,便算不得賞賜。

那位小侯爺和大明皇室的關係複雜,朱君旋不管賞他什麼,他都不會覺得受之不起的,可他真正想要的東西,朱君旋很清楚,自己賞不起。

所以,便只能給一些,他絕對想象不到,我會給的東西了。

年幼的長公主看著鏡中自己蒼白的臉,心中道:

我如果連這點氣量都沒有,皇兄怎肯把密諜交給我?

我要辦好,這件差事。

幾乎是同一時間,蘭登的另一頭。

康斯坐在油燈下,細細觀摩著馬克沁神父復原出來的外丹圖紙。

沒錯,馬克沁神父精於火丹機械之道,徐知行腹中那座丹爐,他只是看一遍,便記下來了。

「有參考價值嗎?神父。」

「毫無價值,」馬克沁說,「這東西幾乎是專為虎嘯功修鍊者設計的,旁人根本無法複製一次。」

康斯明白他的意思。

嚴格來說,這東西就是為徐知行的個人情況打造的,旁人如果能練虎嘯功,又何必需要這麼一座丹爐?

他心中嘆了一口氣。

我,學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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