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我和周易1起生活的故事

打卡上班的日子就是這麼枯燥乏味。

突然閑下來，不需要研究八股文了，賈珠一時間都有些不適應。

他從小讀書，但大多是為了應試，自己當然有很多很多想讀的書，但是強大的自制力讓他剋制住了自己的慾望。

現在，他終於可以天天抱着朱熹注的《周易》好好體會了。

他越看越妙，忍不住睡覺都要抱着它睡。

諸葛武侯曾說：「夫為將而不通天文，不識地利，不知奇門，不曉陰陽，不看陣圖，不明兵勢，是庸才也。」賈珠越來越能體會到這句話的精髓了，他現在漸漸有了點智珠在握的感覺。

一日，他上班見到姚鼐，姚翰林，也就是劉大樾的親傳弟子，他現在在南書房和皇子們一起聽劉大樾的課，勉強也算是姚鼐的師弟了。

所以，姚鼐平時很親切的半開玩笑的就稱呼他為「賈師弟。」

因為昨晚看周易看的太晚，賈珠有些熊貓眼，姚鼐好心的提醒道：「賈師弟，你這麼年輕，要注意節制慾望、保養身體啊。」

看來賈家的名聲確實不大好，姚鼐還以為賈珠在家裏夜夜笙歌呢。

賈珠沒聽出來他的弦外之音，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再加上昨晚讀書太晚頭腦不大清晰，以為他說的是慾望是指讀書的慾望，於是點頭稱是。

後來他反應過來，可惜人家姚鼐已經走了，再追上去解釋就很尷尬。

於是賈珠低聲嘆息到：「姚師兄非知我也！」

袁枚本來是對賈珠有些冷淡的，但是由於整個翰林院除了賈珠沒人願意跟他交朋友，袁枚也就日漸和賈珠親熱了起來。

「我帶你去逛窯子，秦淮河畫船上的美人兒，那滋味，嘖嘖。」袁枚用充滿誘惑力的口氣對賈珠說。

「不去。」賈珠拒絕了他。

開玩笑，他家裏這麼多漂亮妹妹，去逛什麼窯子，把自己染上一身花柳病怎麼辦。

袁枚似笑非笑的看着賈珠，帶着不知名的男性優越感輕蔑的說：「哦~對，你毛還沒長全呢。」

賈珠攥了攥拳頭，好想揍他的說。

翰林院其實也有一些人是支持新法的，只是他們不支持袁枚罷了。假如說別人提倡變法，可能會有一些人反對，但也有一些人贊同。但如果是袁枚提倡變法，所有人都會故意找茬。

賈珠之所有還能和袁枚做朋友，實在是因為他脾氣太好了。

變法是有人提倡的，但總有些人變法的思路和別人不大一樣。

比如張攸之，「我們大明的法度確實需要變革啊，但是不應該像現在朝堂諸公說的那麼變，異日我若為相，當用商君之法，王霸之略，疲民、弱民、貧民，愚民、馭民，只有行霸道才能驅除韃虜、恢復中原，興復漢室，還於舊都。」

就像唐朝人喜歡以漢代唐一樣，明朝人也喜歡說復興漢室。

「我還要把各地的富戶遷徙過來以充實京師，把他們在地方的勢力連根拔起、斬盡殺絕、拔出蘿蔔帶出泥，強龍壓死地頭蛇。」

張攸之說話一套一套的，甚至都帶有些節奏感。

「你放屁，你這個法家鷹犬。」立馬就有人跳出來反駁他。

張攸之揮起拳頭就打了過去。

於是又是一陣打鬥，雙方你來我往，不相上下。

翰林院誰拳頭大誰說了才算，賈珠好久之後才明白這個道理。

翰林院實心用事者百不存一，空談誤國者觸目皆是。

賈珠來到翰林院這麼久，就沒見他們正兒八經的上過班。

他看着自己眼前的《明史》，陷入了沉思。

《明史》，主要是朱均然要求編纂的，內容是要從朱元璋編到朱由檢，也就是崇禎皇帝。

至於再往下，再往下就是當代史，不方便寫了。

按照史學家的稱呼，為了方便區分明朝渡江前後的歷史，《明史》在他們史學界應該被叫做《北明史》。

「那麼，翰林們不用心編史，以後朱均然問責怎麼辦？」賈珠好奇的問袁枚。

袁枚嗤之以鼻：「是你的話，多久能寫完這一回目？」

賈珠略微思考，老老實實的說：「一天就夠了。」

袁枚淡定的努了努嘴說：「他們也是。」

朱均然如果要抽查翰林們的進度，翰林們就加班加點趕工，總之，大部分翰林都是絕頂聰明、運筆如飛的人，很快就能文不加點、一揮而就。甚至有的人寫的興起，順帶着還會把別人的也寫了。就算是范進這樣的人，也能躺贏輕鬆過關。

除了翰林院，賈珠最常出沒的地方就是皇宮了。

朱均然到底是個好人，他甚至不顧近臣的反對準許賈珠可以每天上完課順便去探望自己的姐姐。

賈珠每次去探望自己的姐姐都埋頭走路，後宮的雞零狗碎一概不看。

他因為低頭走路閑着無聊甚至計算起了自己走路的距離，漸漸的他開始走路走出固定的距離了。

一個黃門郎發現了這一點，當做一件趣事大肆宣揚。

於是後世史書記載：「公出入宮闈，持身守正，目不斜視，每出入下殿門，止進有常處，黃門郎竊識視之，不失尺寸，其資性端正如此。」

朱均然似乎仍然把他當小孩，每次見他都「珠兒，珠兒。」的親切的稱呼他。

賈珠覺得朱均然簡直不像是朱家的種，他老朱家什麼時候祖墳冒青煙，出了個聖天子呢？

不過明仁宗朱高熾的秉性倒是和朱均然很像，可惜他太短命，在位不到一年就去世了。除了他以外，明朝的皇帝大多是些奇葩，什麼木匠皇帝、道士皇帝，大將軍皇帝，真是一言難盡。

還好太子在朱均然的影響下比較正常，嗯，他賈珠一定得守住太子爺，不能讓他被朱維銘這個禍害霍霍了。

賈珠簡直不敢想像朱維銘當皇帝的樣子，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他還是趕緊收拾收拾細軟，帶着一家幾口人去投奔北朝乾隆皇帝算了。

不過大家都認為朱維銘對皇位沒有想法，朱維銘只是喜歡胡鬧，不像某位三皇子有比較明確的目的性。

三皇子的生母昭妃深得朱均然寵愛，協理六宮，權勢頗大，和皇后多有齟齬。

不過這些都和賈珠無關，賈珠只和周易有關，他一回到賈府，就沉浸在知識的海洋里，忘記了這些凡塵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