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無知者無畏

96無知者無畏

「這是什麼意思?!」小睿火冒三丈的推開帶子,「我們難道是外人嗎?」

「bat!」天宇皺着眉頭喝住他。

「規矩是這樣的,我也沒辦法。」田成平靜的看着天宇。

「我明白。」天宇接過帶子轉過身遞了一條給小睿,「你要麼戴上,要麼在這裏等我。」

又是二選一法則!小睿不服氣的瞪了一眼田成,從天宇手中用力將帶子拽了過來,照着他的樣子將帶子縛在了眼上。

車子開動,先是走了一段較平坦的道路,慢慢的,地勢開始坑窪不平起來,一顛一搖的,象是在田埂間行進一般。起初時,小睿還在心中默記着一路行來時轉折的方向,到後來彎轉的越來越多,根本就記不過來,料想田成為不想他們知道去的地方,路上也許還會有意多兜上幾個圈子。幾次抬起手來,想悄悄將帶子拉開一點來看,卻又怕萬一被田成發覺,中途趕了他下去。

約行了一小時左右,田成將車停下,囑咐他們不許拉開帶子,便一手一個拉他們上了另一輛車。與前時不同,這車內相對寬敞,車上已另有司機,田成與他們一起坐在後面,卻並不顯得擁擠。

車速極快,並且似是開入了山區,有時感覺是在順着極陡峭的斜坡攀爬,一轉瞬卻又急速向下衝去,小睿目不能見物,不免提着這一顆心暗中把田成十八代祖宗都問候了個遍。

很快,車子在經過了又一段較平坦的路途過後,終於停了,車門被打開,「可以了,我們到了。」

不用田成把話說完,小睿便急不可待的拉下眼上的蒙布,在黑暗的光線下先看了看前面開車的人,四十?還是五十了?大叔,您眼不花的吧?半夜開山路還這麼玩命!您自己玩了老命不要緊,咱啥歲數啊,要陪你一起?

嘀咕著下了車,看田成一面向前走,一面正與幾個前來接應的人小聲說着話,還是忍不住要忿忿的回過頭去看那司機,不留神撞上了突然停步的天宇,小睿收住腳步,抬起頭,「哇!」

入眼,一座約三層樓高的「雪堆」驀地呈現在眼前,映着清冷的月光,一粒粒潔白的晶體閃爍著寒星一樣的光芒。

「冰!?」小睿倒吸了一口冷氣,這麼大手筆?洪幫不是禁止販毒制毒的?

天宇皺了皺眉,回頭看了他一眼,小睿鼓了鼓腮,怎麼了?難道你要告訴我說這是白沙?

「這個鹽場,是本堂最大的秘密之一,」田成站在天宇身邊,面上帶着幾許驕傲,幾許崇拜,還有幾許無奈的笑意,「我不知道你爸爸當初怎麼弄到的這個地方的,這裏有十幾億立方米高濃度的滷水,無需源引海水,每年便可產近千萬噸的原鹽……」

「等等!等等!」一旁的小睿截住他的話,「你說這些……是鹽?」

「私鹽!」天宇喃喃的跟了一句。

「是。」田成微笑着答。

不是冰!小睿大失所望,還以為什麼驚心動魄的大任務呢,原來是最普通不過的鹽,早知如此,自己何必路遠迢迢的跟來遭這份罪?

「那你要我們來做什麼?這些鹽賣不出去了?」不是要人幫你找銷路的吧?居然還神神秘秘的把人的眼睛蒙起來!靠!

田成看了他們一眼,默不一言的向前走去,天宇停了一會,微嘆了口氣跟在後面,小睿磨磨蹭蹭的也跟了上來。繞過這座小鹽山,向前走了約百米左右,空地上堆著兩小堆看着與之前同樣的鹽,剛剛和田成說話的那幾人已經等在那裏,小睿側着頭,不耐煩的看向田成。

田成看了一眼天宇,向前面那幾人點了點頭,那幾人走上前去,默默的用工具輕輕撥動鹽堆。

銀色月光下,一塊塊硬物從鹽堆中被翻了出來,小睿好奇,向前幾步,走過去細看,「啊……」

身體上的幾個零部件似是同時癱瘓,小睿乾嚎了一聲,幾乎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那一塊塊硬物是幾塊被人肢解了的軀體,正隨着工具的撥動,碎骨支離的散落出來!

**************

淋漓的水聲響在耳畔,朝陽的金色光芒跳躍着閃進窗內,小傲默默的坐着,目光幽深沉靜,一如無波的潭水。

冰冷的剃刀貼近塗了厚厚剃鬚泡的臉上,鋒利的刃口遲疑着停留了片刻,終於,秦朗對着霧成一片的鏡子長長的一聲低嘆。

「老爺子……還不知道這個事吧?」

「嗯。」秦朗悶悶的應了一聲。

現在還不是老爺子知道的時候,這個計劃本來是從前小傲做給他的,在得知那是駱世傑死前一直正在努力的目標之後,小傲開始集中收集分析所有的信息,擬待四海穩步發展到一定程度后,再尋找機緣立下這個大功,到那時老爺子或能憐他有心,恩准他全身而退,也好讓其他那些一直盯着四海看的人無話可講,只是,時局變幻,這個機緣遲遲未至,他卻莫名其妙的成了龍頭,而小傲更為了他陷入洪幫,彼時的無限機謀而今徒留悵惘……剃刀刮下一團雪白,那些細小而豐富的泡沫在刀鋒上消散破滅,如同遙遠得從不曾真實過的幻夢。

「你認為……他現在有足夠的能力獨自應付?」清茶過齒,余香不絕,小傲幽幽的望着窗外。如同他的冰箱中有酒,秦朗的几上也同樣有茶。

「他會有,也必須有。」語氣平靜,聽來卻是近乎殘忍的肯定,彷彿內心真的不曾有過絲毫的顫抖。

「好,既然你決定了。」聲音中的柔和沖淡一如往日,小傲淡淡的笑了。由天宇來繼承駱世傑的遺願當然再適合不過,而這次任務,恰能幫他掀開幃幕上那小小的一角,雖然,這與他制定計劃的初衷相差太遠,但他決定了,他就必須全力以赴的幫他,哪怕,只是為幫他減少內心的些許愧疚。

**************

午夜時正逢潮漲,海中浪花堆疊,濤聲陣陣,朦朧的月光下,一艘看似普通的小型貨輪正悄悄向狹長的、滿是沙石的岸邊停靠過來。

「嗚……」一聲低低的螺號聲隨風引至,隔了一會,又是兩聲,船上的人翹首站上了船頭,幾乎在第三聲號聲消失的瞬間,岸邊傳來三聲海鷗的叫聲,一塊半風化了的岩石後面轉出田成、天宇、小睿三個人來。

「田場長?」船頭的人輕聲問道。

「是。」田成低低的回了一聲。

船上放下跳板來,悄無聲息的接引了三人上去。

船艙內極是狹窄,昏暗的燈光下,對方已先有十幾個人在,一個個肌肉結實,身軀健壯,雖偽裝成船工模樣,但明眼人一見他們在船上的站姿便看得出來,這些人至少半數以上都不是常在海上跑的。

「怎麼譚老闆沒來嗎?」田成轉過身,看向之前的接頭之人。

「嗯,嘿嘿!」那人乾笑了兩聲,「譚經理臨時有事,沒抽開身,讓我和田場長道個歉……」

「是嗎?」田成立刻放下臉來,「譚老闆這樣做,可不太講信用吧?你們要見我們當家的,我們當家的應約來了,譚老闆人雖來了卻不肯露面,這樣的誠意……可是看不起洪幫嗎?」

「當家的?」那人尷尬的咳了一聲,「這裏是田場長的地頭,我們的行蹤自然瞞不過慧眼去,不瞞您說,譚經理的確是來了,只是……」皮笑肉不笑的向田成身後的天宇和小睿各看了一眼,「洪幫的當家人……在哪兒啊?」

田成向旁一閃,讓出天宇來:「駱天宇,駱少,我們老爺子嫡親的孫子,奉現任山主親令,全權負責今日之事。」

「這個……」那人疑惑的上下打量著天宇,見他年輕,心中便不肯信,「田場長,現下這事情鬧得已是不小,大家的腦袋瓜子可都在褲腰上拴著呢,你說話可要做准,開不得玩笑啊!」

「開什麼玩笑?」田成嗤之以鼻,「你是看我們駱少年輕,怕他做不得主嗎?告訴你,五年前我們龍頭大爺出來辦事的時候也就是這般年紀的,洪幫的人,誰都不是糠蘿蔔,隨便挑一個出來都比你們這些烏合之眾強!」

「你說什麼!」一句話激怒了艙中眾人,幾個人忍不住擠上前來,小睿見勢,便要搶上前去,被天宇暗地裏一把拉住。

「算了成叔,」天宇回過頭去笑笑,「譚老闆不露面,想是信我們不過,既這樣的話,也不必強勉,譚老闆既是自認為眼前的事他們自己處理得來,洪幫何必要出這個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說着將拉着小睿的手緊了一緊,側身越過接引他們之人向艙外走去。

一出艙,四下里一看,小睿不禁嚇了一跳:「這船……」

深邃的夜空如幕布低垂,抬頭只見滿天星斗,四周早不見山川島嶼,只墨一般漆黑的海水中翻騰著朵朵白色的浪花,船不知何時已經離岸,在茫茫海面上向著他們未知的方向行進著。

「咳!」後面一聲輕微的咳聲傳來,船艙後面的隔門「嗒」的一聲輕響后,緩緩移開,從艙後走出一人來:「年輕人,恁的沉不住氣喲!」

「自然不及譚老闆有成竹在胸啊。」天宇微笑着轉回身。

「哈哈!」昏暗的燈光下,譚老闆頂着個半白的平頭向前幾步,一雙金魚泡的眼睛內,犀利的目光似是一閃而泯,小睿離得遠,不曾看得分明,只覺得他這一笑在暗夜的海面上聽來有如夜梟般陰森恐怖,令人毛骨悚然。

「譚新平。」譚老闆伸出手,先報了自家名號,目光毫不遮掩的向駱天宇上下打量著,半晌,「嘿嘿」一笑,「果然時代不同了,洪幫出來的人物倒是越來越斯文英俊了,姓譚的老了,膽子小了,見笑見笑!」

天宇一笑:「譚老闆客氣了,江湖風急,出行不易,譚老闆是持重之人,謹慎些是應該的。」

兩人各說了幾句場面話,譚新平一笑,手向內一擺:「請!」自己帶頭先走了進去。天宇禮貌的點了下頭,回看了一眼田成和小睿,跟在譚新平之後步入了內艙。

內艙較前面略為開闊,設有桌子,椅子也看着略為舒服一些,小睿感覺到船身搖晃得有些加劇,還好田成提前已給他吃過了葯,不至於再暈船。譚新平向桌邊穩穩一坐,慢悠悠的道:「船在海中,會比較安全,沒人能偷聽到我們說話。」

「以譚老闆的膽色,還會怕不安全嗎?」駱天宇緩緩坐在了對面的位子上,「把人大卸八塊,淹在鹽袋子裏,這樣狠的手段面前,誰人還敢來犯?」

作者有話要說:元霄節?嘿嘿,行了,咱整個春節的都算更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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