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同是少年人

4同是少年人

「疼……啊……爸……別打了……爸……」竹片停了,小睿才抽抽噎噎的哭出了聲來,三爺看着兒子紅腫的肌膚一陣心疼,「好了,已經不打了,多大了,還哭?起來吧!」

小睿將頭埋在臂彎里,咧嘴偷笑,口中卻猶自帶着哭腔:「爸……」不趁這個時候讓老爸心疼心疼,豈不白挨了這頓打?

三爺嘆了口氣,替他拉上褲子,從沙發墊腳上扶起來送回卧室的床上趴好,吩咐傭人出去買葯,自己拿了毛巾替他冷敷:「真該打爛了,看你還怎麼飆車去!」

「要打那麼狠啊,」小睿口中假做委屈,臉上卻嘻嘻的笑着,「人家是娶了老婆忘了娘,爸這老婆還沒娶進門呢,就想打死兒子了,怪不得人說有后媽就會有后爹,爸,我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啊?」

三爺微一失神,怔了一怔,伸手在毛巾上狠拍了一下:「胡說什麼!」小睿「啊……」的一聲長聲慘叫,倒把三爺嚇了一跳,定了定神,不由得笑了,這個兒子從小頑皮,原是被他寵壞了。

走到門口接過傭人送來的葯,慢慢替他敷著,嘆聲道:「我知道我和蘭書的事,你心裏不舒服,蘭書也不過只比你大了十幾歲,你覺著沒面子,但你媽去世已經那麼多年了,難得我到老來還能有這樣一段緣分,你就不替我高興一下?這段日子你每天出去玩,我也不太管你,想你也已經二十一歲了,不會太沒分寸。但飆車是玩命的事,你這樣玩法是想要老爸的命嗎?」

小睿心中一陣輕顫,眼淚不由自主的滑落了出來,忙將頭埋入了枕中,父親一向疼他,不怎麼捨得動「家法」,有時就是生氣要打,他也會撒潑撒賴的混掉,這次知道禍闖的大了,又見父親凌晨起身在那裏等他,顯是擔心的狠了,心中不覺歉疚,所以才乖乖讓他打了幾下。

三爺伸手撫着他麻色的頭髮,輕輕低嘆:「你想入幫,怪我不讓你入,你也不想想,你年紀還小呢,又這樣淘氣,幫中可是好玩的?你看小傲那腿沒有?都打了有一年多了,還沒大好呢,你這樣的性子入了幫,小命不扔在裏面。」

「小……傲哥那腿是被打的?」小睿驚詫的抬起頭,他那樣的人也會挨打啊?想了一想又委屈道:「那阿cat為什麼能入幫,他比我還小一歲呢,came1他們都在幫中,只我一個不是,出去人家不笑我沒用?」

「找什麼借口不好,非要咒自己不舒服?」秦朗看着坐在起居室的沙發上,一臉平靜笑容的小傲,嘆著氣。小傲淡淡的笑着,雖明知自己只是為了引開他好庇護天宇,但秦朗聽到他說「不舒服」,還是急急的趕了來。

「也差不多了,饒了他吧,老爺子那也交待得過去了,」伸手替他倒了杯茶,「你不能要求天宇現在就有能力處理所有的突發事件的,他現在已經進步很多了,給他時間慢慢學吧。時間也不早了,你也稍歇一歇,還得趕着去見老爺子呢,別等吃了飯才去不恭敬。」

秦朗默不做聲,自己受老爺子深恩,竊居龍頭大位,心中總覺得不安,原是盼著能早日將天宇□成材,好名正言順的將這大位還給駱家,但畢竟時日尚短,況且有些事情不親身經歷過,就是教了他也只是紙上談兵,也許自己是太急了點了。看小傲勞累了一個早上,面上微有倦色,不禁又心疼道:「叫你再睡會的,怎麼就是不聽話!」

小傲笑了一笑:「回來再睡吧,貓兒一會要來四海,天宇又被你打了,公司也還有些個事要辦的。」

秦朗嘆了口氣,小傲不喜應酬,身子又沒大好,夜裏的事本不該讓他去的,只這畢竟是幫內的事,讓阿傑一個人去處理不合適,自己以龍頭之身份,不能輕易就出頭,折了洪幫的面子,三爺年長,也不能讓他去向人前說軟話,說不得,只有小傲委屈了。伸手在他手上輕握了一下:「也別太累自己了,我看你那個助理月涵,雖是個女孩子,行事卻頗有些見地,阿同和阿傑現在諸事也都能拿得起來了,能放手的事就交給他們辦去吧。」小傲笑着點點頭,心中一片融融的暖意。

「便是省長的兒子,頭上又沒貼著簽兒,他們怎麼會知道啊?何況,便算他是主席的兒子,去世秀姐那搗亂也不成,欺負洪幫沒人了嗎?這件事,也不能說全是天宇他們錯的。」秦朗站了一個早上,服侍駱老爺子吃好了早餐,洗了手,方捧上了茶來,恭敬的垂手回話。

「哼哼,照你這麼說,他們還有功了不成?這麼點小事,鬧去刑警隊,傳出去不給人笑掉了大牙!」老爺子將茶盞重重的擱在桌上,秦朗心頭不由得一緊,卻是半步也不敢退,依舊賠笑道:「事情本沒什麼,少年人氣盛,酒吧打架也是平常事,只是天宇處理的手法稍嫩了點,不該被他們帶走的,阿朗已教訓過他了,阿公就饒過他這次吧,總之是阿朗沒教好他,阿公若是生氣,阿朗不敢逃責,只彆氣壞了阿公身子。」

老爺子目光在他臉上盯了半晌,面色方漸漸的和了,「哼」了一聲道:「你就知道護着他,忙忙的先處置了,大清早來堵我的嘴是不?他自己為什麼不敢回來?」

秦朗微微躬身:「阿朗不敢,哪敢在阿公面前使心眼的,只是早上氣得狠了,下手重了,天宇這會兒實在是起不得身,怕阿公看着心疼,才沒讓他回來,他也一晚沒睡了,又挨了打,讓他緩一緩吧,等晚點我讓雲霽送他回來。」

老爺子聽了默然坐了一會,這才拿起了茶,喝了一口道:「你那是慣下死手的,打完了才來心疼的馬後炮。」秦朗聽得老爺子這是在抱怨了,只得再賠著笑:「是,阿朗知錯了,當時只顧著氣了,不該沒省著阿公心疼的。」

「他自己沒用,打死了也活該,我才不心疼。世秀也真是,開的什麼酒吧?回來不到半年,生出多少事來!還有小傲那傷,都一年多了,怎麼還沒好利索?」秦朗不敢接話,老爺子自管自的嘮叨了幾句,方瞪了秦朗一眼道:「還這站着幹嘛?下去吃飯!回頭幫里不用去了不成?」

秦朗這才鬆了口氣,唯唯的退了出來,老爺子這個孫子可不是好帶的,遇了事就得擔責,打輕了說護短,打重了又心疼埋怨,不過自己打了總比老爺子打的要輕些,回頭老爺子見了便會捨不得了,也能多疼著天宇一點。

「傲哥!」貓兒在秘書嘉嘉的引導下,來到小傲的辦公室,規規矩矩的叫了一聲。

「來了?」小傲依舊將手中的文件細細的看了簽好,方仍下了筆,將文件交給了嘉嘉,向她微微笑道:「嘉嘉,替我們準備點喝的好嗎?貓兒,你喝什麼?」

貓兒正看着那被他隨意拋下的價值9oo萬元的「aurora」墨水筆暗暗咂舌,半晌才回過神來:「哦,咖啡,咖啡吧,謝謝傲哥。」眼睛依舊盯着桌上的筆,「傲哥,是aurora嗎?這筆真漂亮啊!」

小傲淡淡一笑,將筆遞了給他,這支筆是他今年生日時,秦朗專門為他定製的,筆身鑲有1919顆debeers鑽石,筆帽頂部鑲嵌著一顆重達2克拉的鑽石,整支筆的鑽石總重量超過3o克拉,筆身由18k鉑金製成,筆尖為18k白金銠處理。貓兒曾看過報導,這支筆採用意大利精湛工藝,由6位經驗豐富的著名技師足足花費了6個月的時間手工製作而成,其中僅鑲鑽石這道工序就花費了3個月,價值85萬歐元,是當今世界上最昂貴奢華的墨水筆。

貓兒看了一會,直到嘉嘉送了咖啡進來,才不好意思的將筆還給小傲,小傲走下來指著沙發笑笑:「坐吧。」

貓兒臉上一紅:「不,傲哥,不用了……」

小傲心下明了,知他必是為昨晚的事,回去受了責了,貓兒是金姐駱世英的獨子,老爺子的親外孫。駱世英雖是女子,性情卻豪邁灑脫,處事磊落有丈夫氣,在門中也是極有人緣,受人尊重,常以洪幫抗清女俠關玉英自勉,不肯讓步鬚眉。當年懷貓兒之時,曾為一件棘手的幫務千里奔波,以至於動了胎氣,貓兒生時早產,只三斤多重,恰如小貓般大,老爺子憐惜,賜了貓兒這個乳名,駱世英也怕他養不大,自幼便讓他習武健身,是以他年紀雖幼,卻已是一身的功夫,拳腳利落,靈動如貓。

「不能坐就靠會吧,站着也辛苦的。」小傲笑笑,頗喜歡他這年少天真的性情,將一個軟墊扔到一旁的沙發上,自己先坐了,「既要入幫,規矩是免不了的,慢慢習慣吧。」

貓兒見他猜到了,不免更窘,但見他神色和善,言辭體貼,心中只覺親切溫暖,也就不再掩飾,慢慢的偎著墊子,斜靠着沙發坐了:「天宇哥本來說帶我來的,我打電話給他,他說忙着呢,叫我自己來。」

小傲心下微嘆:「天宇這幾天沒空的,你先跟着阿傑玩兩天吧,等我問問讓哥,看他肯不肯帶帶你,他不肯時再說。等你適應下,再安排開香堂吧,」淡淡的笑了笑,「只是入了幫要謹慎些的,不然要吃點苦頭了。」

貓兒嘻嘻笑道:「知道了,今早回去給我媽抽了頓雞毛撣子,要不是看在我要來見傲哥的份上,准往死里打了,就這還說呢,等入了幫,要阿朗哥和傲哥按幫規狠管的。」

小傲見他一臉天真的喜氣,不由得笑了,起身向桌上按下了對講器:「明威。」

明威應聲而入,貓兒略帶着驚奇的盯着他臉上那一道淡淡的疤痕。

「帶貓兒四處轉轉,」小傲溫言吩咐,「再去和歐陽說一聲,讓他去讓哥那問問,等下有沒有時間,我去找他說幾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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