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賀京的變化

第82章 賀京的變化

許伯堅持的搖頭,「程小先生,我已經到時間了,如果不是為了堅持完成夫人的囑託,我是早早的就想死去的。」他說着這些話就像是用盡了力氣一樣,「我腿腳不好,也不知道怎麼坐什麼車子,所以只能一封封的寫信給你,就這些字都是我找小孩子給我寫的。」

他不願再動了,就想安靜地死去。

程其右站在原地,沉默良久,才再開口。

「許伯,我媽如果知道我沒照顧好您,恐怕也會很難過的。」

許伯想了好一會,似乎有些妥協,「好,那你明天來接我吧。」

程其右答應下來,又在這兩所院子裏轉了又轉,保護的很好,而許伯就一直住在一個屋子裏,其他的地方看起來幾乎都沒動過,除了日常的打掃衛生。

四合院。

田耽把東西都給分完,也是一身輕鬆,坐在正堂屋中間。

「生老病死,人生常態,總是有那麼一天,我跟你們爹都不在了。」

陸嶼清上前牽着周喜的手,給她安慰。

周喜讀過很多書,也知道很多道理,但一想到會遇到這種事情也會很難過。

下午六點多。

陸嶼清跟周喜才準備走,順便開車把周繁也送回家裏,只是到門口的時候,正巧程其右開車到。

程其右下車走到周繁身邊,「我今天回去的早,看你一直沒在,我就來了。」幸好昨天留的有地址。

陸嶼清跟他伸手握了一下。

「忙完了?」

程其右點了下頭,「我進去跟爹娘說說話。」都來了,怎麼樣也是要進去跟長輩說話的。

陸嶼清跟周喜兩個人站在衚衕門口。

周喜手裏抱着箱子,「我想娘是被爹的這次暈倒給警醒了。」

陸嶼清摸摸她的頭頂,「別擔心,爹娘都在北京了,咱們以後經常過來看看,總比回老家要方便的多。」

周喜嗯了下,她仰頭看着陸嶼清,這麼多年相伴,擁有一往無前的勇氣也是因為有他。

「等他們出來,我們一起走吧。」

陸嶼清點頭。

程其右到了裏面,跟周洪山田耽都見了面,也說了一會話,但眼看着天要黑了,所以也沒多待。

周實跟周溫也是要回學校,他們明天一早都有會。

七點,就都走完了,各回各家。

陸沁還要暑假繼續在這裏過呢,田耽反正閑着也沒事,就答應讓她過來。

程其右開着車看了一眼旁邊的周繁。

「我想跟你說件事情。」

周繁嗯了下,「怎麼了?你說?」

程其右略皺着眉頭,把下午的事情說了一遍。

周繁從震驚到沉默,有時候她會在想,要是婆婆還在就好了,她那麼熱烈的人,像朵花一樣,應該永遠綻放的,還有從未謀面過的公公,到底是多好的人,才能讓婆婆這麼愛他。

「我這邊沒有問題,咱們得把老人家接過來養老的,身體也要好好的查一查。」

程其右握了一下她的手,又繼續開車。

「謝謝。」

周繁笑看着車外面的景色,「我們是夫妻,不說謝字。」

第二天一早,兩個人都請了假,開車一起去通縣接許伯,只是剛剛快到家門口的時候就看到圍着一群人。

程其右下意識里就知道出了事,三兩步大跑過去。

「讓讓,麻煩讓一讓。」

周繁跟在後面也擠了進去,許伯被人放在擔架上,旁邊還站着辦事的同志在跟圍着的鄰居走訪。

「確認,這位老人沒有任何親屬嗎?」

「是啊,我們在這裏住了那麼多年,都只是他一個人,沒見過別人來。」一位大娘肯定的回答,她確實沒見過。

程其右着急,立刻上前,攔了一下,「我,我是他的親人。」

登記的同志上下打量著程其右,穿着得體乾淨,還戴着眼鏡,看起來像是個文化人。

「你是他的什麼親人?」

程其右一時不知道怎麼開口,他們沒有任何證明彼此身份的東西。

周繁趕緊過去,拉了一把程其右,讓他站在自己身後,「這位同志,您好,我們是許伯的遠方表侄跟表侄媳,這位是咱們301的醫生,程其右,我是周繁,我們倆都在醫院上班,昨天他說好今天接他走,給他養老的,我們倆請假,一大早就過來,沒想到會這樣。」

同志是有些相信的,看着周繁的樣子也不像騙人,不過還是需要查過證件之後才能作進一步的確認。

「這麼多年沒聯繫,突然間冒出來的親戚,怕不是來要這兩套房子的吧。」

這會陰陽怪氣是說話的就是剛剛大娘,她之前從來沒進來過,剛剛趁機溜達了一圈,哎呦,這屋子裏的東西可都不錯。

周繁從兜里拿出來她跟程其右的工作證,遞給同志。

「另外這兩所房子的房產證的所有人是我,都是我的名字,我可以把房屋所有權證明給大家拿出來看看。」

那大娘沒想到這怎麼的就連證明都有,想着確實之前沒見過有什麼親戚來往的。

程其右聽着周繁的話按照之前許伯跟自己說的,打開抽屜就直接拿了出來,上面確實是周繁的姓名。

政府的同志確認過,也沒啥疑惑了,說不定人家也回來看過,只是鄰居們沒見到,也不能說不是親戚,這人家也願意善後,其實也沒啥好說的了。

「行,這邊那你們簽下字,老人的後事就交給你們了。」

要是孤寡老人,他們政府是要管的。

程其右跟周繁簽了下字,然後也就把人都請了出去,一時間院子裏也只有他們自己。

周繁看着程其右眼眶泛紅,就知道他的心情,昨天許伯怕是故意支走他的。

「許伯他不想麻煩我們。」

因為在許伯這一代人的眼裏,他是程家的僕人,一輩子為程家奉獻,最後讓他視為下一任主人的程其右接走贍養,對他來說是沒辦法接受的,正因為他是一個這樣固執不會變通的人,所以才會在這裏守二十多年,這也是婆婆為什麼讓他守着的原因,人生到底還是殘忍的。

程其右低着頭摘掉眼鏡,眼淚大顆大顆的掉下來,他不該的,不該這麼晚才來的,信也應該早些日子看到的,這樣漫長的沒希望的日子,不知道許伯自己一個人怎麼熬過來的。

周繁也默不作聲的掉着眼淚,她有時候無法接受上代人的老舊的思想,但又會感動到說不清楚情緒。

兩個人跪下來給許伯磕了頭,然後就按照辦後事的流程,喪事都辦妥,至於房子裏的東西,程其右找了人都拉回到政府還回來的別墅里,程家似乎又被一點點的恢復了。

程其右在別墅裏面走了一圈,這個地方用了兩個人的性命保全下來的,可意義呢?他一時都有些找不到,程家真的那麼重要嗎?

周繁站在一旁,婆婆大概是在替公公守着程家,這是愛情嗎?應該是的,真摯的強烈的固執己見的。

程其右把別墅大門鎖上,他們準備回他們的小家,**的附屬家屬樓。

廣東。

周將在火車站接到余秀敏。

余秀敏沒帶什麼東西,也是周將囑咐的,這邊什麼都有。

周將在這邊弄了一輛車,談生意比較方便,「快上車。」

余秀敏有些拘謹,她還是第一次從河山溝走出來,這裏真的是哪裏都新鮮,車站旁邊擠滿了擺着攤的,還有各種叫賣聲,這是在河山溝都是沒有的。

周將把車門關上之後,直接轉身走到一個自行車旁邊,泡沫箱子裏放着的是冰棍。

「給我來一個。」

老闆把冰棍拿了出來,「給你,五分錢。」

周將給了一毛錢,沒讓找,拿着坐在車上就遞給了余秀敏。

「吃吧。」

余秀敏從火車上剛剛下來,也確實渴,看着這冰棍笑了起來。

「你怎麼知道我想吃?」

周將啟動車子,「因為我們是夫妻。」

余秀敏看着周將笑了起來。

周將也很心滿意足,「對了,爹的身體沒什麼大礙吧。」

余秀敏吃着冰棍甜滋滋的,「沒事,也檢查了一下,就是年紀大,早上不吃飯,有些低血糖。」

周將現在住的地方是買下來的小院子,不大,跟老家的差不多。

「下來吧,到家了。」

余秀敏從車上下來,站在門口,「這裏還挺大的。」

周將點頭,「平日裏家裏沒人,我都住在工廠那邊,也好管理。」

余秀敏一看就知道周將自己在外面也沒個人照顧著,「你可瘦了不少。」

周將提着行李正想說話,就看到旁邊那家的門打開了,出來一個女人,大概三十多歲,打扮得很洋氣,燙的大波浪,還戴着墨鏡。

余秀敏也轉過頭看了一下。

女人看着周將還接過來一個人,頓時有些失望。

「我說周大哥平時怎麼對我冷言冷語的,原來這外面養的是有人的。」她看着余秀敏,除了穿着打扮的土氣,但長的還好,怪不得周將這麼挑剔。

周將來南方做事這麼久,其實遇到過很多,他有錢,長的也不錯。

「這是我妻子,秀敏,這位是隔壁的鄰居,以後盡量別跟她說話。」他說完就拿出來鑰匙,把門打開。

女人被周將說話的語氣氣的跺了跺腳,現在是新時代,離婚也常見,原先看他自己搬家在這裏住,還以為沒結婚,或者離婚了,誰知道後來他說自己有妻子,但她想着近水樓台先得月,沒成想他很少回來。

余秀敏跟着周將進了院子裏,把大門關上。

「她喜歡你。」

周將回頭沒好氣的看她一眼,「你現在應該生氣,非常生氣。」

余秀敏又笑了起來,「我為什麼要生氣?我男人被人喜歡,證明我眼光好,你又沒有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

周將進屋把行李放在桌子上,「你說的對,不過明天你跟我去廠子裏看看,你先熟悉一下,然後你想做什麼跟我說。」

余秀敏看着他,「我能做什麼啊?我什麼都不會。」

周將給她倒上一杯涼白開,「不會可以學,我記得你之前不是喜歡做衣服嗎?你可以看看這邊的衣服,或者自己設計出來,在製作成成衣,也可以賣。」他說完又停頓一下,很是認真的看着她,「最重要的是我希望你能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余秀敏點點頭,「我知道你的意思,放心吧,我這次也是想看看的。」

周將伸手摟着她的腰,「我相信你。」

余秀敏紅了臉,「好。」

第二天一早,周將開車帶余秀敏去了工廠,他進去就開始給余秀敏介紹。

余秀敏是讀過書識字的,聽着周將跟自己講的內容,越聽越感興趣,也跟俞缸見了面。

八月底,余秀敏自己在這邊的批發市場看了很多衣服的款式,然後自己也嘗試着畫畫樣子,剪裁出來,這些在家裏她都是經常做的,也不會手生。

周將在家裏看她忙起來也是到半夜,不過他沒勸過,因為他也想讓余秀敏感受到為自己努力的感覺是多高興,多幸福。

九月初,余秀敏也就做出來了十幾件,而且都是裙子,顏色款式都各只有一件,她做衣服考慮到穿在身上的舒適度。

南方這邊的天氣溫度是正合適的。

周將沒去廠里,陪着余秀敏到街上去擺攤,還拿了幾個衣架都給掛了起來。

余秀敏很是激動。

「你說我賣多少錢合適?」

周將在前面騎着三輪車,回頭看了一眼這衣服,「每一件都是獨一份的,也不會撞衫,而且布料都很不錯,定五十左右可以。」

余秀敏坐在三輪車上,「會不會有些誇張,國棉廠工人的工資一個月才多少錢啊?」

周將笑笑,「可現在不是在國棉廠,是在南方,這邊的人你也看到了他們賺錢有多快,賺錢賺的快,那花的也就會更快。」

余秀敏趕緊搖搖頭,像是要把自己腦子裏舊的想法都搖掉,「你說得對,我要打開眼界。」

周將騎着三輪車倒是更快了,兩個人選的位置就是批發市場旁邊,這裏人流量多。

只是他們的三輪車還沒停好,有人就喜歡上用衣架支起來的一套裙子,袖子是用了花朵邊,裁了鬆緊帶的,長擺上還特意弄了幾朵大花,布料就是棉的,摸著也舒服。

余秀敏有些緊張,不太敢開口。

周將趕緊上前,「這件是五十,做的都是一樣尺寸的,大概就跟我妻子一樣。」

「這款式看起來還挺不錯的,還有多少套啊?」來的人是進貨的,覺得這樣的運到內地肯定好賣。

周將給余秀敏使眼色,鼓勵她,讓她自己來講。

余秀敏這才上去,「是,是我做的,就這幾套,沒有很多貨。」她很緊張,但用手在使勁掐着手心來控制自己。

來人倒是哦了一下,有些可惜,沒大批量的貨,就不太想進,但這確實好看,就是擺在店裏也是能一口氣賣完的,標價七十不還價都行。

「那這些都給我拿走吧,全部都是五十是吧。」

余秀敏看了一眼周將,「都,都要走啊?」

「是啊,都包起來吧。」那人把夾着的包拿出來,就開始掏錢。

周將替余秀敏高興,也是他沒想到的順利,開始動手把衣服拿下來打包。

余秀敏總共做了十二條,一條五十,總共六百塊錢,除去成本,大概賺了五百多。

她靠在三輪車上看着自己手裏的錢時候,數了一遍又一遍。

「我現在還覺得跟做夢一樣。」她第一次覺得賺錢會這麼容易,而且她從來沒出來賺過錢。

周將看她笑的,嘴角就沒放下來過。

「你想不想有一個自己的服裝廠?」他站在余秀敏的身邊。

余秀敏眼睛直接就亮了起來,「服裝廠?我在這裏也看到過,但大批量的生產的衣服其實也沒那麼好看,主要是設計衣服的,我自己設計的話還是會比較慢,而且我的眼光也是狹窄的。」

周將聽着她的話,就知道雖然這才短短一個月進步就很大,但她想的都是實在問題,「外國的服裝是有服裝公司的,也有你說的專業設計衣服的,另外交給下面的廠子去生產出來,再擺放到店裏去賣,你不想擁有自己一整套的生產工序,到時候也開上自己的廠子。」

余秀敏沒想到後面還有這麼長的事情,「我能行嗎?」

周將看着她,「你之前也這麼問過的,現在不是做的也很好,我覺得行。」沒說的是這條路很難,得一直思考,不停的努力,但他還是鼓勵余秀敏,他希望余秀敏能活出來自己的價值,她不應該僅僅局限於家裏的各種瑣事。

余秀敏點點頭,「好,你說行,我就可以試試,不過先開個小的,比如說我設計出來衣服,然後就幾個人,再弄一些縫紉機,裁剪師傅的話跟做衣服的其實可以都一起,可以借用你們廠子裏的場地不?」

這樣還能省了租賃的錢。

周將聽完余秀敏的話更是欣慰,她是有天賦的。

周將兩口子在南方不停的努力,還忙裏偷閒的給周洪山和田耽打了電話,知道大家都好就行。

周洪山今天出去遛彎下棋,結果中午飯都沒來得及回來吃,等到下完一盤,都已經一點多,他嚇得趕緊往家裏跑,自從自己暈倒之後,可是不敢再耽誤吃飯。

田耽閑着沒事,把院子裏要種菜的地都翻了一下。

周洪山小心的背着手進到院子裏,一直走到後院,才看到她在收拾菜地,象徵性的咳了一下。

「那個,我是不是回來晚了?還有飯沒?」

田耽繼續收拾地,頭也不回,「你也可以不回來,之前都是怎麼答應我的。」

周洪山看還願意跟自己說話,就證明這個氣還有轉圜的餘地。

「我下棋一時忘記嗯了時間,沒有下次,我保證。」

「飯在鍋里,下的麵條。」田耽倒也不是想跟他吵架,不都是為了他好。

周洪山哎了一聲,忙到廚房裏自己盛上一碗麵條,又剝了一瓣蒜老實的蹲在一旁,靠着牆開始吃了起來。

周實最近研究方向有些卡,翻了很多資料都沒解決問題,他乾脆就把東西放在實驗室里,啥也不管的就回家了,一進院子裏就聽到爺爺奶奶在吵架,他站在原地多聽了一會,然後等到熄火才進來。

「爺爺,奶奶。」

周洪山看他這會回來,「吃過飯沒?」

周實搖頭,「沒。」他吃飯更不規律,想起來餓了就吃一頓,想不起來就算了,有時候餓不餓的也不重要。

田耽聽見這話回頭就瞪他一眼,「你也趕緊去盛完麵條。」

周實其實很聽話,趕緊也進了廚房。

田耽長嘆一聲,把手裏的鍋鏟插在地里,「我真是欠你們周家的。」就周實這樣的,周場兩口子心大,認為不結婚也沒啥,可有沒有想過,日常生活沒人管着,就不按時吃飯這一條會出事,這研究沒做好,人就得早晚沒了。

周實端著碗也從廚房裏出來,跟他爺爺並排蹲在牆邊。

田耽站起來到水盆旁邊洗了洗手,「周實,奶奶也很久沒跟你說過話了,咱們也聊聊天。」

周實點了下頭,「奶奶,您說。」他還不忘記喝麵條,這好像是芝麻葉的,他最愛喝這樣的。

田耽搬過來一個小馬扎坐在他的旁邊,「我聽你娘說,你不想結婚,他們也都答應了?」

周實點頭,「是,奶奶您覺得我說的不對嗎?」

田耽慎重的想了一下用詞,才開口,「我覺得你說的也沒啥對不對的,想不想結婚,都是每個人的自由,但是奶奶想跟你說的是,你覺得咱們家結婚的人過的幸福嗎?」

周實是很認真的想了一遍的,「是,幸福的。」不管是姑姑姑父,還是爹娘。

「那你是覺得這種幸福你很不喜歡?」田耽是想讓他結婚的,不是為了生育孩子,更不是什麼傳宗接代,是想讓他有個人陪着,不會說除了數學,就只有孤身一人,當然她的前提是他們是真心相愛的,如果沒遇到喜歡的人也可以一直這麼單著,畢竟他還小。

周實並不是這麼認為的,「沒有,我反而是覺得這種幸福是難得的,並不是任何人都會有的,而且我認為談戀愛是一種浪費時間,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是值得我們去做的。」

田耽知道他的意思,周實智商很高,但情商可能一般,在某些方面有自己的堅持。

「好,只要你不是討厭這樣的幸福就行,奶奶的意思是遇到喜歡的人,就跟人家誠懇的說,我喜歡你,你可以喜歡我嗎?如果別人不願意,那我們也要跟人家道歉,說打擾到了。」她原本怕周實會因為向陽跟周場長時間的兩地分居而弄出來的問題,這樣就沒事了,只要他開竅,遇到喜歡的人,那說什麼談戀愛是浪費時間的話,就會自動收回。

周實懂奶奶說的話。

田耽跟孫子聊完,又在心裏把這兩口子埋怨了一遍,沒一個會教育孩子的,邊這麼想着還是覺得不行,又到屋裏打了電話過去。

正巧是周場接的,然後就接收到了來自親娘的一通劈頭蓋臉的罵。

周場掛了電話都懷疑人生。

向陽最近在幫着居委會的忙,反正閑着也是閑着,看看居委會的登記簿,檢查一下,有什麼遺漏,還要承接上面發下來的通知,對於在這居住的一些衚衕里擺攤造成的擁擠問題,都是需要談的。

「怎麼了?接電話就聽見你第一句叫了娘,後面咋沒聲?」

周場年近四十,還被親娘這麼罵,他過去坐在向陽身邊,簡單的說了一遍。

「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你說周實那小子跟娘說啥了?」

向陽看他一眼,把登記簿合上,「大概就是每代人的想法不一樣,但目的都是相同的,希望周實過的好,然後是怪咱們不關心孩子。」

周場剛剛想反駁親娘都找不到一點底氣,畢竟孩子他看的是最少的。

「那就這樣吧,隨周實自己的想法,他要是能遇到,真倒插門我都可以。」他們老周家向來對這個沒啥要求的。

一九八一年的年末,周家三個孩子完成了大學的課程,分配的單位都是確定的,但周實跟周溫都還是在學校里為主的。

一九八二年春都拿到了畢業證,不過在一九八二年陸續畢業了兩屆大學生,一定程度上緩和了國家的人才緊張的問題。

同時,在南方,一九八零年確定的經濟特區發展十分快速,已經有百分之五十的工業品能進行出口,收支也達到了平衡。

周將經過短短几年的時間在南方已經小有名氣,大家都覺得他的眼光長遠,很會做生意。

余秀敏的服裝工廠現在走的是質量好,但貨量少,用周將的話來說就是精品。

並且還取了名字,叫秀色,也有些客人會在店裏認準牌子上的秀色兩個字。

周將趕緊給余秀敏申請了商標,如果後面有冒充的,就可以起訴他們假冒偽劣。

今年過年兩個人還一起去了香港,余秀敏如饑似渴的學習著各種知識,跟剛剛來的時候判若兩人,現在她可以穿着打扮的十分好看,並且怡然自得的跟合作方進行談話合作。

周將這邊也還是按照自己的方法繼續推進,他是要擴大廠子的規模,賺錢,然後買地,而且他觀察到房地產現在發展的非常迅速,開放商買地皮是順其自然的,他手裏拿到地皮,後面變現也會很快,並不會砸在手裏,做醫藥研發公司他一直都沒放棄,特別是出去看了一圈更是這麼想的。

周溫在首都接到這一對勤奮的爹媽寄過來的錢是越來越多,她看着自己存款折上不斷上漲的數字,在思考,他們倆是賺錢做生意上癮嗎?

周源過年也是來的北京,就住在四合院,看到周溫的存摺他都有些愣住,他還以為爹娘做生意賠本了呢?畢竟好久沒都給自己寄錢了,合著可能把他給忘記了,他過了年就已經開始工作,被分配到了某重點研究所任職,也馬虎不得,過了年就馬不停蹄的又回陝西了。

程寧期倒還有幾年要上呢,他學的醫。

二月初,北京還是零下,周溫穿的棉襖是她娘從南方寄過來的,還有圍巾,五點多,天灰濛濛的,她在四合院裏洗漱好,就自己步行去北理工,只是到學校門口就看到了一輛軍用吉普車停著。

周溫走過去,伸手敲敲窗戶。

賀京在裏面把窗戶降了下來,看到周溫還打了個哈欠,「好久不見,我這次執行任務有半年沒回北京,這不凌晨三點到的,我就把車停在這裏了。」

周溫知道賀京這兩年不容易,風裏來雨里去,他們基本上都沒見過面,他身上的某些氣質越來越像霍謹,眉宇間也少了第一次見面時候的灑脫。

「新年好,雖然新年早就過去了。」

賀京哎了一聲,「那也不晚,新年好,周同學,你不是都畢業了嗎?怎麼還在這裏。」

周溫只露著一雙眼睛,「我的主要實驗方向還是要在學校里,不過下半年應該就轉到研究所。」

賀京從兜里拿出來一袋糖,只是動的時候牽扯到了背上的傷口,沒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周溫已經聽到了,「你受傷了?」

賀京笑着打岔,「沒多大事,這點傷,這是給你帶的糖,你拿着吃吧。」

周溫伸手接了過來,她也看到了賀京的手,粗糙,還被包紮着。

「疼嗎?」

賀京嗯了聲,「疼的,不過還好。」他又十分正經的看着周溫,「周同學,我可能沒辦法娶你了,因為你不知道我做過什麼。」

周溫聽着這話雖然有些無厘頭,「怎麼了?我都準備好要嫁給你了。」

賀京又笑了起來,「哎,你這話說的,我都要當真了,不過我有喜歡的人,不是你,就是說,你得好好的過你的日子,做你的實驗,我相信你會成為一個很出色的科學家。」

周溫看着他的眼睛,沒再接話,「這裏太冷了,要不要跟我去學校食堂里吃個早飯,這會食堂的吳師傅肯定起來了。」

賀京搖了搖頭,「不了,一會六點半要去彙報任務結果,你快點進去吧。」

周溫沖着他揮揮手,然後轉身小跑着進了學校。

賀京看着周溫的背影,眼睛酸澀的越來越模糊,他曾經以為人生是可以兩全的,但很難,他的性命隨時都有可能交待出去,沒辦法給周溫安穩的一生,那就乾脆不要招惹,可他還是沒辦法對着周溫說一句我喜歡你。

明明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們還沒距離的這麼遠。

周溫這兩年每次賀京回來都會在北理工門口等自己,之前還沒想到,後來師兄開了一句玩笑,她才恍然明白,賀京喜歡自己。

她並不是一個迂腐的人,沒了霍謹她也可以活的很好,她都已經做好準備接受賀京了,可他也否認了,不過沒關係,可能他們倆本來也就沒緣分,但還是會難過的。

吳師傅給周溫打了一大碗的豆腐腦,每次都是她的第一碗,不過今個看上來的豆腐腦,人一直沒動,他站定坐在對面。

「閨女,這是怎麼了?」

周溫抿嘴苦笑,「沒什麼。」

吳師傅跟周溫認識好幾年,這小姑娘長的好看,在學校里學習也好,好像學校里說的還有個當兵的對象,每次執行任務回來都在門口找她,這會子眼圈還紅了。

「因為學習還是對象啊?」

周溫拿起來勺子吃了一口豆腐腦,「我沒對象,學校亂傳的,還是鹹的好喝,您不忙嗎?快點吧,一會同學們都要吃飯了。」

吳師傅就知道不能從這個丫頭嘴裏問出來什麼話,「行,你不想說就不說,但別自己悶在心裏。」他說完就站起來把毛巾搭在肩膀上,又到後面開始擺飯。

周溫把一碗豆腐腦全部喝完,再多的情緒也都壓了下去,今天還帶實驗室里人要開會,把昨天準備好的資料還要再確認一遍。

周場今天早上去開會,剛剛出去辦公室,就看到好久沒見的賀京,這兩年倒是磨練的不少,不過身上那股子流氓氣質也沒減少多少。

賀京看到周場也敬了禮,然後就擦肩過去。

一九八一年陽曆六月,北京的天氣已經是很悶熱了,不動都能出一身汗。

余秀敏來北京看孩子跟公婆,都分開這麼久了,也沒實現打電話,她自己坐火車來的,然後下車直接去了四合院。

田耽種的菜都長了滿院子,吃是吃不完的,她又摘下來好多,給街坊鄰居們都嘗嘗。

周洪山被指揮着在扯了個管子澆後院的菜地。

倆人在家裏沒啥事干就抬杠吵架,不過也挺有意思的。

「哎呀,周洪山,虧你還是一輩子的農民呢,現在才不幹活幾天啊,澆地都不會了?」

田耽站在旁邊不停的念叨著。

周洪山也不敢吭聲,「好好,我挪到這邊來澆。」

田耽手裏拿着蒲扇不停的扇著。

余秀敏自己沒叫人就直接進來,然後站在後院看到他們老兩口過的還挺樂的。

「娘,爹,我回來了。」

田耽轉頭看到余秀敏哎呦一聲,「你咋過來不提前打個電話說一下,好讓周場去接你。」

余秀敏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她可一直自己跑着去談生意,這下了火車站打個三輪車就能到這裏,也不遠。

「不用,娘,我能找到地方。」

周洪山還穿着雨衣跟膠鞋呢,看到兒媳婦回來,也一時半會的在菜地里出不來。

「秀敏,你趕緊到屋裏去喝茶,我把這塊收拾好啊。」

田耽可不樂意,「你澆好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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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河山溝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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