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萩司無奈，拿了一塊麵包喂進中也口中，叮囑道：「這個才是吃的，來，咬一口。」
一旁的甚爾看著這一幕，怪笑出聲：「萩司，恭喜你撿了個兒子回來。」
萩司皺眉：「你說什麼？」
「分明就是嘛，你還要手把手喂他吃飯呢~」
萩司幽幽地看了一眼甚爾，說道：「用蛋糕堵住你的嘴。」
甚爾不受控制的拿起一塊蛋糕整個吞下去，噎的說不出話。
與謝野遞給甚爾一杯水，無奈道：「你惹他幹嘛？——還有，鐵腸先生明天會回來，要我給他準備一次身體檢查嗎？」
沒等萩司說話，一旁的甚爾驚訝道：「鐵腸要回來嗎？」
「嗯，他都出差好幾個月了，事情也該辦完了。」
甚爾：「不行，如果鐵腸回來我就立馬辭職，我煩死那傢伙了，我不能跟那傢伙同處一個屋檐之下。」
與謝野：「啊啊，又來了，你這個月已經辭職三回了。」
甚爾：「我不管，鐵腸跟我只能留下一個。」
與謝野和甚爾又爭執起來，白瀨則安靜地坐在一旁，自始至終板著臉，似乎懶得與眾人互動。
萩司見他面帶慍色，於是問道：「白瀨你為什麼不高興？晚飯不好吃嗎？」
白瀨暗暗翻了個白眼，敷衍道：「沒有。」
萩司嘴角漾起笑意，從盤子里拿起一顆櫻桃，遞到白瀨嘴邊：「別嫉妒嘛，我也可以喂你吃東西的，來，張口吃掉，啊——」
「什麼啊——」白瀨覺得這個舉動很肉麻，嚇得連連後退，「誰要你喂啊——」
「我喜歡中也，但我也喜歡你啊，所以不要嫉妒哦。」
「……」
萩司拿著櫻桃的手還停在半空中，笑得溫柔：「趕快吃掉啊，我一直舉著手很累的。」
白瀨露出很無語的表情，但還是默默吃掉了萩司餵給他的櫻桃。
這一邊，中也吃掉了麵包，在仔細品嘗了味道之後，他開始總結經驗：「軟的東西能吃，硬的東西不能吃，是這樣嗎？」
萩司：「不對，硬的也可以吃，蘋果和梨都是硬的。」
中也若有所思：「那，盤子也是硬的，盤子可以吃？」
甚爾：「等一下，我不同意，蘋果雖然是硬的，但它也會變軟的，變軟了就不能吃了，因為它爛掉了。」
與謝野：「同樣的，麵包變硬了也不能吃，因為它變質了。」
此時旁邊的白瀨也接過話來：「口香糖是軟的，但當你嚼了幾萬下之後，它也會變成硬的。」
中也：「所以，盤子到底能不能吃？」
萩司被這群人吵得頭痛，於是喊了一句：「好了，都別說話，聽我的。」
中也還想繼續問，但萩司拿起一塊蘋果喂進中也嘴裡，堵住了中也的所有疑問。
「從現在開始，我喂進你嘴裡的東西，都是能吃的東西。」
中也將蘋果咽下去：「哦。」
*
這頓飯沒法繼續吃下去，於是萩司將中也單獨帶回了房間，又端來一盤食物，每種食物挑一個，喂進中也嘴裡。
他一邊喂著一邊介紹：「這個紫色的是葡萄，橙色的是橘子，紅色的是草莓，這些東西都是可以吃的，盤子是不能吃的，記住了嗎？」
中也張口，將萩司遞過來的食物吞下。
中也赤著雙足坐在地毯上，夕陽還未落幕，紅色的斜暉穿過他略微凌亂的頭髮，又擁擠著從髮絲間鑽出來，鍍上一層晦暗的顏色。他的嘴唇上凝結著草莓汁。
萩司又拿起一塊胡椒餅乾，中也嫌棄的捂住鼻子，似乎是要被濃烈的胡椒氣味熏得打噴嚏。
萩司笑出聲來：「中也害怕胡椒啊~~」
中也捂著鼻子，反駁道：「沒有害怕。」
「沒關係啦，害怕是一種很健康的情緒，當你遇到危險卻又無能為力的時候，你的身體會顫抖，呼吸會急促，你的大腦會提醒你遠離危險的事物。」
「是嗎？」
「嗯，人類就是靠著『害怕』這種情緒來規避風險的。」
說完后，萩司又追問道：「你聽懂了嗎？」
中也沉吟片刻，反問道：「你有害怕的東西嗎？」
「哈，當然沒有！」萩司自信滿滿，「這世上的大多數事情都逃不過我的算計，我什麼都做得到，所以我什麼都不會害怕。」
中也靜靜地聽著他吹噓，然後嘴角向下一撇，發出無情地冷笑：「呵。」
中也滿臉的嘲諷，讓萩司不悅，「你是在藐視我嗎？」
萩司順手餵了中也一顆草莓，繼續說道：「我說的是真的，我從沒害怕過任何事——哎哎哎等一下，草莓不能吃葉子，只能吃紅色的這部分！」
他說晚了一步，中也已經將整顆草莓咬住，連著葉子一起吞下去。
萩司手上沾滿了草莓汁，中也吞掉草莓的時候，不小心咬住了萩司的手指，並且無意識的舔了一下。
這個動作讓萩司身子一顫，觸電般的感覺從他的手指傳遞到腳底，讓他心臟劇烈跳動了幾下。
於是他迅速將手收回，磕磕絆絆的說了句：「你，幹嘛啊，下次不要這樣了，這樣很奇怪——」
萩司的慌亂表情只出現了一瞬，但足以被中也捕捉到，於是中也疑惑道：「怎麼了？」
萩司意識到自己反應過度了，於是佯裝鎮定：「算了，沒事。」
剛剛那個動作沒有任何意義，只是意外湊巧而已，他不需要多想。
但中也覺得萩司的反應很有意思，於是緊盯住他，目光變得銳利：「你剛剛是在害怕嗎？」
「哪有啊。」萩司辯解，並且試圖忘掉剛才的那件事，「都說了我沒怕過任何事——」
「撒謊。」中也輕飄飄的打斷他。
「……」
「剛剛我咬你手指的時候，你的身體很明顯的顫抖了，呼吸也很明顯的急促了，這不就是你所形容的害怕的感覺嗎？」
萩司惱火：「別再提那事行不行？」
中也無視他的抗拒，反而身子前傾主動湊近他，追問道：「解釋一下，為什麼我咬你手指的時候你會害怕？」
「……」
「難道會很痛嗎？」
中也的語氣充滿好奇，但那銳利的目光又像是在逼問他，讓他覺得不舒服。
「我有事，我先走了。」
萩司不想繼續討論這個話題，起身準備離開。
他手指被咬過的位置還在突突跳動著，在催促著他逃跑，但中也伸出一隻手將他按在牆上，將他堵在牆角。
萩司逃跑失敗，終於慌了：「你你你，你——你以下犯上！」
望著萩司驚恐的神色，中也臉上第一次露出饒有興趣的表情。
然後，中也低頭，又一次，用牙齒銜住萩司的手指，輕輕咬下去。
對中也來說，這個動作沒有任何意義，但他很喜歡萩司驚慌失措的害怕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