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遇事不決，列……真實造物主！

「嘔——！」

艾薩克突然低下了頭，一條幹癟的有著十二道環節的小蟲被他從嘴裡嘔出。

與此同時，鳥嘴剛剛開合的烏鴉突然被一層緋紅的月華籠罩，那是哪怕在白晝也無法驅除的月華。

無數肉芽在烏鴉的表面生長，一個個來源於不同生物的生殖器官在祂的身上出現。

「呵呵，手賤的小偷。」

艾薩克在耳邊的轟響消失的瞬間便接上了一句嘲諷。

他剛剛把對於墮落母神以及混沌海的相關知識放在了思緒的第一位並不斷來回播放。

現在，它們被偷走了。

對於並非本體，而且所蘊含的特性尚未達到聖者地步的阿蒙分身來說，突然收到這樣的劇毒知識也是很難受的，當然，這種方式僅可能陰到這個小偷鼻祖一次，在擁有相應的準備后，每一個阿蒙分身都有著大量的解決辦法。

畢竟，祂們的位格可是賴皮的很。

烏鴉阿蒙的狀態已經暫時不支持祂繼續行動了，但艾薩克卻沒有放鬆。

阿蒙們可從來不會獨行。

「我對你腦子裡裝的東西開始好奇了。」

同樣坐在列車上位於艾薩克前排的中年禿頂紳士探出了半截身子，扭轉脖頸，用頗具磁性的男聲說出來帶著一股古怪愉悅感——他的臉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現了一支單片眼鏡。

同樣的，一位位乘客回過了頭，或從衣物的口袋裡，或直接從虛空中抓出了一枚枚單片眼鏡，隨即都掛上了幅度相同的微笑扭轉頭顱看向了艾薩克。

周圍空氣的阿蒙濃度指數已經超標了。

艾薩克的身材明顯膨脹的一圈，原本陰柔偏向女性的面容也變得剛毅冷峻起來，他上身穿的西裝被撕裂，露出了穿在底下的黑色絲質緊身衣

這是他在貝克蘭德時通過寡婦巨蛛的絲線以及特質的呢絨訂製的褲子，伸縮性極佳，就是有些貴。

「列——」

低沉的古赫密斯語單詞還沒有在車廂回蕩開就已經消失。

它被偷走了。

同時伸出手的幾隻阿蒙順手掐了掐自己的眼眶，正了一下自己的單片眼鏡。

「嘖嘖嘖，這麼怕我嗎？」

聽著面前中年禿頂男阿蒙的話，艾薩克舉起來之前要的紅茶，端到嘴邊輕抿了一口。

「你為什麼找我？」

艾薩克的面色沉了下來，他能看出來，面前的阿蒙們對他能夠認出自己並不感到驚訝，甚至說，對烏鴉阿蒙的遭遇也不感到驚訝。

為什麼？

「你為什麼覺得我想要找你？」

中年禿頂蒙不知道從哪裡偷來了同樣的紅茶輕抿了一口。

「呵。」

艾薩克放下已經空無一物的手，身體放鬆仰靠在了座椅上。

面對一位頂級的欺詐師，要麼像某位紅天使一樣口吐芬芳陰陽怪氣，要麼就保持沉默。

「你以為這都是真的嗎？」阿蒙的語氣十分柔和，嘴角掛著笑容，就像是在唱一首安眠曲般。

「你有沒有回想過自己過去的人生？」

「你在誘導我思考過去？那對你有什麼好處？」

艾薩克閉上了自己的眼眸，抱著雙臂翹起了二郎腿。

「那會讓我收到一個猜測的答案。」

中年禿頂蒙輕抿了一口仍飄著熱氣的茶水，回答了這個問題。

「我們並沒有利益衝突，而僅僅序列八的非凡特性也不會引起你的注意。」

「你為什麼會覺得我們沒有利益衝突？」

艾薩克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沒有關於詭三家高序列的物品，也不是什麼源堡的主人，更沒有隨身的老爺爺，他怎麼可能和現在的阿蒙有衝突？

「你在開玩笑？」

「你猜？」

艾薩克額頭的青筋凸顯出來，他從已經變成布條的上衣口袋裡掏出了一包香煙和火柴。

他抽出了一支捲煙塞到嘴裡，划燃火柴將它湊到了嘴巴。

下一刻捲煙連著火柴消失了，艾薩克跟隨靈性的指引轉頭看向了不遠處一個靠窗的座位，那裡一個看起來穿著連衣裙有些瘦弱的棕色短髮女性阿蒙將它們丟到了窗外。

「我並非是與偷盜家途徑相鄰，不可能與您起衝突。」

「嗯......我說的可不是這個衝突，而且以你現在的序列來說，就算在相鄰的序列也不可能與我競爭。」

艾薩克睜開了自己的眼睛，擺正了頭，讓自己能看清對面人的……禿頭。

他現在確實是有些高。

「哪衝突到底是什麼？」

「你讀過黑夜教會的聖典嗎？」

阿蒙提出了一個新問題。

艾薩克則是搖了搖頭，前身是一個風暴之主的淺信徒，對於宗教方面的研究並不是很深刻，對黑夜教會更不關心，而他自己……他不會浪費時間去閱讀對自己沒有什麼幫助的東西，甚至說他自穿越過來后唯一去過的教堂還是真實造物主的教堂。

「那你真應該看看。」

燈光在中年男人那頗具魯恩特色的立體五官上照耀出了一大片陰影。

艾薩克突然感覺自己失去了什麼。

下一刻，他的身體的表面飛快變得透明，一層層漣漪像波紋一般回蕩開來，兩隻眼眸逐漸向中心聚合，嘴巴、鼻子、耳朵則是緩緩融化。

他知道被偷走什麼了，阿蒙欺詐了自己的靈性預警，繞過了源質投影的封鎖將至少一份非凡特性，而且看自己現在的狀況，這份特性的序列還不低。

混亂的思緒充斥大腦，他能感受到另一股精神的極速蘇醒。

已經變成一條縫隙的嘴猛得撕裂到耳根，淡銀色的鮮血從嘴角流出，一個充滿瘋狂意味的笑容在巨大獨眼下出現。

但他等的也來了，阿蒙在拖延時間，他又何嘗不是？

雕刻著荊棘的鐵黑色十字架破開腰間的血肉從他的體內鑽出，偉大的意志透過無窮遠的空間距離投注於此。

真實造物主！

那是A先生給予艾薩克的非凡物品，它能夠使佩戴者時刻聆聽主的教誨，這來源於一位序列八傾聽者死後的遺物。

至於為什麼他會將這種東西放在體內……這是來源於他自己的一個猜測，現在真實造物主狀態可要比原著好上太多了，而能產生最大變數的事物就是出現了一條完全陌生的非凡途徑。

他不信什麼巧合，突兀的遭遇A先生以及兩位半神聖者后加入極光會然後成為什麼R先生，這對於一個普通的序列八來說根本是痴心妄想、狗屁！在遭遇A先生的時候他就應該死了才對。

他在猜，猜真實造物主已經注意到了他，他在賭，賭還會有更多的目光投下來。

如果他想的是對的，那這一舉動很有可能救他一命，很少會有人去搜查身體內的事物，很少有狠人能給自己一刀然後把非凡物放到體內，那麼藉助秘祈人途徑上位者與下位者的關聯性，他很有可能能把真實造物主搖出來。

他賭對了，阿蒙來了。

他猜對了，真實造物主回應了他的祈禱。

最後殘存的理智做出了最後的選擇。

黑色的聖堂驟然降臨，完全取代了奔襲的火車，將一切籠罩。

天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