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小鎮記者的回合

泥土、草屑、水漬和鎖鏈給老年超人添上一種說不出的狼狽。

先是藍氪和綠氪混合粉末，接著是魔法攻擊，再接著是金氪和精神毒素，非要這個樣子才能好好談話嗎！

蝙蝠為了防止他的熱視線，還在他頭上環了一個鐵箍，他看不見，多半這玩意還他媽含鉛。

這時候聲音顯得尤為明顯，卡爾根據空氣中的濕度和黑暗深處窸窸窣窣的聲音，知道自己在哪裡——蝙蝠洞。

不遠處蝙蝠俠平穩有力的心跳，像一個錨點。卡爾不知道他們到底在為什麼爭鬥，蝙蝠的行為太怪異了，毫無章法捉摸不透，所有生活在哥譚的人都能找到他們的位置，找到通往哥譚內心的道路，只有他沒有。

就事論事，他可以提供很多幫助，然而對方完全不領情，一直坐在遠處，蝙蝠只相信他自己。

卡爾也知道自己只是不放手，蝙蝠用他獨有的方式告訴他，沒有我們。

他愛哥譚所有人，只是不愛我。

他不喜歡示弱，只是為了任務。

他沒有一句真話，全都是謊言。

他會拒絕，一直拒絕我的幫助。

無論是生理還是心理，卡爾從沒有感受到如此強烈的無力和挫敗。他可以為他做任何事，蝙蝠不要。

他試著直接來硬的或者好好交流，沒用，只是他單方面的一頭熱，他們間沒有信任，他們只是錯過了最佳的相遇時機。

罌粟只要沾上就很難戒掉，更何況是由罌粟孕育的惡之花。卡爾知道自己的方式不正常，這是極端病態的愛，那又怎麼樣，不會讓你逃走，你將永遠和我在一起。

縱使愛不得求不到也不放手，我只要你！

卡爾被突然倒下的冰水強制物理冷靜。

「在想什麼？介意和我說說嗎？就算你在想些不正常的東西，說出來我也願意聽。」蝙蝠俠說話間又給卡爾澆了一桶冷水。

超人是個變數，市民也是個變數，兩者相遇會產生劇烈的化學反應，爆炸是小問題，毀滅才是大問題。

為什麼就不能安心在大都會的法庭上冷靜？非要來哥譚要一個解釋，來哥譚就算了，為什麼還要像巡視領地一樣挑撥市民敏感的心理？做事情能不能好好想想後果，從開始到現在超人就像是在夢遊。

對於不清醒還聽不進話的大傻子，他選擇用實際行動來物理解釋。

「我說你就願意聽？」

「只要你願意說，說出來，然後回歸平靜。你不是想要我信任你嗎？給你個機會。」

不需要由頭，卡爾就是清楚這是謊言，真實的謊言，新的騙局又開始了，他永遠無法觸碰到哥譚的真相，他也不可能停手。

「我們的談話毫無意義也沒必要。」

「毫無意義？沒必要？那你就別插手我這邊的事！」

「這就是你拒絕我的理由？」

蝙蝠俠懷疑是不是過於強大的力量讓超人不清醒，又開始了，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病態責任感。

「你什麼時候瘋了。」蝙蝠俠直接問。

自成一套邏輯的蝙蝠完全聽不懂話，自己表現出的所有行為在對方看來都有病，到底誰不正常。

「我沒瘋，你瘋了，你看誰都瘋了。」

「繼續，能說多少是多少。」

蝙蝠俠不否認，哥譚是座燃燒的瘋狂城市，最後的安全鎖不可否認也帶著瘋狂的性質。他也看出超人不正常，可能和自己一樣，一半正常一半不正常。

「你根本就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超人開始了莫名其妙的發言，蝙蝠俠看出超人是真的相信只有他自己才能做出正確的選擇。

「你會把自己燃燒殆盡。」

「這是我的選擇。」

蝙蝠俠知道這種顯而易見的事實，然後？選擇相信超人？選擇接受其他人的幫助？讓那些外來者拉起沉沒的哥譚？哥譚就像一艘註定要撞冰山的巨輪，撞過了是碎冰，撞不過就沉沒。

「他們不會感激你，他們什麼也不知道！」

他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嚴重的心理創傷，自我厭棄，用痛苦重新定義自己，為了生存就一直傷害哥譚？問題是——你就是哥譚！你在通過不斷傷害自己，以此確保自己的鮮活！

「你以為你很冷靜，實際你一點也不清醒。」卡爾認為蝙蝠認知有問題。

「生活無解，這是我的解法。」

卡爾聲音顯出獨有的陰沉，「他們在傷害這所城市，他們在傷害你！而你，把最能保護你幫助你的人關在這裡！」

蝙蝠俠不明白，「你很怪，我是指你的行為，先是信任接著是保護圈，再然後是質問和解釋。你不欠我什麼，我也不欠你什麼。你也別想說什麼我需要你，我愛你之類的話，好的壞的都只是為了生存。」

蝙蝠洞突然陷入安靜，他們在最不該沉默的時候沉默了，不是個好兆頭。

「你來真的？」布魯諾從他的座位上半挺著身子，不敢置信地看著不遠處被他抓住的超人。

克拉克不說話，沉默也是一種回答。過了一會兒，他語氣果斷，沒有一絲猶豫。

「這是我的責任。」

布魯諾對克拉克堅決的表示感到沉重，他從超人身上找到的答案很奇怪，非常奇怪。

「你沒必要非得這麼做，我們應該才見面不久。」

「有必要，我只想要你在我這邊，別讓我做你的敵人，如果你不想讓局面變得更糟就拉我一把。」

「很可笑知道嗎？」

「不知道。」

布魯諾花了一段時間理解克拉克的意思，所有的一切浮出水面，他用不確定地語氣問克拉克，「你想把我關起來，你告訴我這是因為你愛我？不想我受到傷害？」

「是。」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布魯諾感到迷惑，不理解。

「病態的感情，你又不是年輕人，老成點，別為了一時的衝動就發瘋。」

所以根源在我？超人不對勁，他在叫牌！

把超人的行為替換成市民的行為，他能理解了。

完全說開之後，克拉克破罐子破摔，看上去謙卑實則嚴肅。

「我可以給你想要的一切，相反你要站在我這邊。」

「你在叫牌。」

「叫什麼牌？」

「把你想要的概括為愛是你想玩遊戲，就跟哥譚里的神經病一樣。」

「我很認真。」

「我認為你在給我下戰書，現在你發牌了。」

「不是戰書！」

「你要我說多少遍，我就是很認真，我被你吸引了，你不知道你在黑暗中有多耀眼，我絕不會放手！」

「我想成為你的搭檔。搭檔是什麼意思呢？就是你可以讓他幹什麼你都不用道歉的人，不滿意還可以換，換之前一定要告訴我備用人選是誰，懂我意思嗎？」

「我承認我不理解這種行為，難以理解......」

「就假設是愛情，克拉克你應該清楚，如果最後無法變成愛情結束的話，那麼在之前的一切都會成為痛苦的回憶，就算變成愛情也不一定會得到好結局，現實是殘酷的。」

遠離超人，對著他告白的不是瘋子就是神經病，神經病就不能按常理溝通，他壓根就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沒有人愛別人，只是生存，取暖可以，愛不可以，沒有愛，只有謊言。

克拉克掙脫鎖鏈，熱視線劃開鉛，「因為你，我才會這樣。是你讓我變得脆弱，你以為我的弱點真的是故鄉的饋贈——氪石嗎？」

「你想幹什麼，媽的，離我遠點！你到底想怎樣......？」

「耐心點，我沒有惡意，儘管這樣做我很痛苦，但我想不出其他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