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7：敵營
為了避免被各方勢力察覺到自己，司馬影的移動速度頗為緩慢，花了不少時間才抵達胡軫軍營地之外。看了看頭上彎若弓弦的殘月，依照時間推斷，這個時候司馬懿應該已經完成了與孫堅的談話，確立了雙方的暫時合作關係。只可惜這個時候的司馬懿與孫堅，都還無法意識到鬼化之後的人類武將，究竟有多麼強大的戰爭潛力。
這一次的聯合，將在明日戰場上遭受重創。
儘管是幻境，可是今日在戰場外遙遙觀望之後，司馬影對孫堅與他麾下的將士們仍是頗為欣賞。只可惜，孫堅已經在不久之前，歿於了那場爆發在荊州的衝突當中，據說連他手中那柄古錠刀，也就是即將顯露在世人面前的星宿神兵尾火虎，也在荊州之戰中失陷敵手。
司馬影輕輕搖了搖頭，將這些雜念摒除，專心於眼前的胡軫軍營地。胡軫軍本就是長途跋涉至此，並沒有經過充足的休息，便在胡軫的指揮下貿然發動了攻城作戰，所以他們的狀態從戰爭開始就已經十分低迷。
再加上攻城受挫、遭受追殺、援軍鬼化這三件事情的連番打擊，不得不說，這支軍隊已經衰弱到了極限。
恐怕，這些士兵已經連爆發營嘯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導致的結果就是，如今出現在司馬影視野範圍中的胡軫軍士兵，除了那些在軍令壓力下，勉力支撐自己負責站崗的士兵，其餘之人，不是在軍帳中東倒西歪地瑟瑟發抖，就是東倒西歪的在睡夢中瑟瑟發抖。
他們不僅僅是害怕孫堅這頭江東猛虎再次發起攻擊，更害怕的，是那已經鬼化的華雄軍，會不會突然向自己發動攻擊。畢竟孫堅再怎麼可怕尚且只是人類，可是，自己這些友軍，顯然已經不能稱之為人類了。
可以說，這支軍隊除了胡軫手下那三千未遭受什麼損傷的騎兵部隊之外，已經沒有任何戰鬥力可言了。
這樣的軍隊自然也組建不起什麼精密的偵查崗哨，所以當司馬影真如鬼影一般，在這處營地中穿梭前進的時候，提防更多的仍然是梟所佈下的偵查網。之所以選擇深入胡軫軍，是因為司馬影與司馬懿這兩兄弟並不認為呂布是像他們一樣，站在戰場外監視全局。
這樣的判斷主要基於兩個理由。
第一個理由是，在抵達陽城之後，司馬懿便派遣冢虎，將周邊所有地形仔仔細細地探查了一遍。這外圍的山林當中，固然有數不清的，能夠隱秘身形，避開冢虎偵查的地方，可那樣的地方，同樣缺乏足夠的視野來監視戰場。
第二個理由是，要想藏起一棵樹木，最好的辦法並不是將它藏在某個隱秘的角落，而是將它堂而皇之地藏在一片樹林當中。呂布不是蠢人，恰恰相反，他是一個頗有心計的男人。如果真的想要在隱藏自己的同時，掌控整個戰局動向，那最有效的辦法自然是將自己藏身在戰場當中。
事實上，司馬懿與冢虎為了避免被太多人察覺到自己的動向，在四年前也採取了同樣的辦法。但冢虎畢竟要協助孫堅消滅鬼化之後的華雄，因而不得不在戰場上做出過多的行動，這才導致自己率先暴露。
否則的話，僅僅只是隱藏自己，司馬懿與冢虎的成員皆自信自己絕不會被外人察覺。
司馬影現在要做的，就是直接深入胡軫軍的營地，查探呂布可能留下的蛛絲馬跡。
時間在弦月地偏移當中，點滴流逝。看着那即將落下的弦月，司馬影輕舒了一口氣。
此時的司馬影已經從胡軫軍營地抽身，
這一夜的探查，司馬影走遍了這處營地的每一個角落，近乎是仔仔細細去看了每一個士兵的臉，只可惜，這樣縝密的查探，依舊沒能讓司馬影找到呂布的蹤影。司馬影自然也考慮過呂布有改易容貌的可能，改變容貌並不困難，甚至只要稍加訓練，就可以在易容之後，暫時改變自己的聲線、舉止、氣質。
這些都是十分尋常的事情，真正困難的，是改易自己的身形。
畢竟一個體格魁梧，身高八尺多的壯漢，無論怎麼易容，也不可能變成一個體型嬌小的少女。如果真的能夠做到，那就已經不是易容術的範疇，而是術法的範疇了。呂布身邊或許有術法名家，但呂布真的有如此大費周章潛入陽城之戰的必要嗎？
況且，西涼軍出身荒蠻之地，其民風崇尚武力，軍中將官體型大多壯碩，如果呂布真要改易容貌，那西涼軍本就為他提供了便利，無論化作誰的模樣，對他來說都不算困難，所以司馬影暫且不認為呂布會選擇使用術法來大幅度改變自己的體貌。
除了詳細檢查每一個士兵之外，司馬影最後也冒險來到了胡軫軍大帳之外，在帳外的他清楚聽到了胡軫與他麾下將官之間的爭吵。他們在爭論，到底要不要和華雄軍繼續合作，以及要不要就此撤離陽城。
出於安全考慮，司馬影沒有冒險進入胡軫大帳當中仔細確認每個人的真實身份，可司馬影也有將大帳劃開些許縫隙，在帳外盡量仔細的觀察其中每一個人。營帳當中除卻胡軫之外尚有三名將官，依照司馬影看過的陽城之戰卷宗，這三位將官應當就是胡軫此次出兵帶來的三位親信，分別掌管胡軫的騎軍部隊與左右兩翼步軍，身為主將的胡軫，主要是負責中軍調度的。
不過，身為主將自然有着一些「特權」，例如說兵敗潰逃時，主將可以拋棄中軍孤身與騎軍匯合第一時間進行逃亡，且不會在事後受到責難。
這三名將官與胡軫的容貌、舉止都頗為自然，至少以司馬影的眼力，並未察覺到其中誰有改易容貌的跡象。當然，這也有可能是呂布麾下有易容術精妙高深之人，亦或是距離阻礙讓司馬影看走了眼，甚至是呂布當真採取了術法手段，總而言之，目前的司馬影並無法過早下定結論。
這也讓他愈發好奇，這個呂布到底藏在了什麼地方，甚至不禁懷疑起，難道呂布真的只是藏在山野之中，站在遠處觀察著戰場上的動向嗎？
儘管只是過去了第一天，可追查的停滯依舊讓司馬影感到些許失落。
司馬影心想：陽城之戰共有三日，后兩日隨着戰事激化，呂布或許會更容易露出自己的狐狸尾巴，可如果后兩日自己依舊沒有查出結果的話……
被施展溯回術之人，離開幻境之後一個月之內都不得再次被施展溯回術，否則便有可能對其靈識造成不可逆的傷害。也就是說，如果這次探查沒能查出結果的話，在長平之約前，司馬影都無法再度進入幻境重新追查這件事。
不過，呂布身為董卓義子，西涼第一大將，位高權重，備受榮寵。這樣的他，如今卻暗中來到了陽城這處小戰場。
司馬懿在得知孫堅手持的古錠刀，其實內藏了星宿神兵尾火虎之後，自然也與孫堅交流過這件事情。孫堅本就性情豁達，再加上合力剷除華雄所締結的些許戰友之情，便並未向司馬懿隱瞞自己得到尾火虎的來龍去脈。
反正最大的秘密就是尾火虎本身，既然尾火虎已經暴露，那其他的也就沒什麼好隱瞞了。
據孫堅所言，他是在與華雄一戰中首次使用尾火虎，在此之前，除了程普等親信之外，再無更多人知曉尾火虎的存在。
考慮到這一條信息，呂布幾乎不可能是提前知曉了尾火虎的存在，才暗中來到陽城。那麼，呂布的到來便只能是為了陽城本身。
陽城本身的秘密，就是華雄與飛熊軍的鬼化。
呂布藏的越深，就越讓司馬影堅信，他的到來與華雄的鬼化，必然有密不可分的聯繫！
念頭既定，司馬影並未遠離胡軫營寨，而是在南面另尋一處靠近胡軫軍營寨的隱秘之地，準備近距離監視胡軫營地。在他看來，呂布最有可能存在的地方，仍然是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