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幕 黑鐵之拳

夕陽潑墨，染得大片赤雲，血色浪漫。

「咲咲——」

一隻棕羽巨雕，揮舞大翼，長嘯盤旋。鳥眼銳利，緊盯地上兩黑點。一場男人間的決鬥，剛剛開始！

「四足瞬移！」

姜太炎化身白光，圍獵疤叔。左突右沖，上躥下跳。速度之快，令練小姬和楊聰眼迷。

戴墨鏡的疤叔看不出表情。防了一陣，雙臂外移，破綻微露。姜太炎敏銳抓住，飛拳直攻面門。

疤叔搖頭躲避，側身一記重拳反擊。姜太炎一手按下，借力翻他身後。雙腿齊踹，又被疤叔腦後長眼，回手防禦。

幾招下來，雙方都在互相試探。

「奇怪！」姜太炎一凜：他沒跟上我的速度，但總能預判我的攻擊位置，難道四足拳的拳路被看穿了？

他雙手撐地，身體呈起跑姿勢，蓄勢待發：先觀察一下，六靈知識·聽之識！

嚶——雙耳接收的音波表示，疤叔呼吸連綿，心跳穩速，氣血流暢。這說明他在情緒上，竟是沒有絲毫戰鬥波動。

新人驚弓鳥，老手穩如狗。這可棘手了！

論體型，力量，真氣，年幼的姜太炎皆不如壯年的疤叔。而聽之識找不出破綻，更是壓力山大。姜太炎微冒細汗，仰視疤叔，只覺他身形又漲大幾分！

這股端坐釣魚台的氣質，就像在跟媽媽打指導戰一樣！

想起媽媽，姜太炎眼前頓時浮現一位英姿颯爽的女藏衣，正摟他笑說：「狹路相逢勇者勝。沒有破綻，就去創造破綻！」

「以弱搏強，方顯霸者本色！四足瞬移！」

姜太炎正正心態，再次攻上。啪啪啪啪……兩人拆招不斷。仗著滿腔血氣，一時間打得有來有回！

交手中姜太炎聽之識大開，尋找破綻。而疤叔，也在測他的拳力和拳路。

——畢竟是少年郎，身體尚未發育完全。所以必須用肥丹田的加持，才能發揮四足拳的威力。

不過，不僅感知方面發掘了聽力。在耐力方面，連戰兩異人到現在，毫無疲態，簡直是只小獸。可惜，拳路被我看穿了！

又是一回合試探局。雙方拉開距離，各自回氣。

疤叔心說：強調感知和機動的四足拳，有環身遊獵，和直衝撲襲兩種打法。一旦遇阻，以犬貓「握手」的柔技，借我力道，繞我死角。屬於先發制人，劍走偏鋒的拳法！

但是，這類獸流拳法模擬野獸捕獵，最終目標，永遠是頭部要害。知道你要攻哪兒，就可以提前預判！

這邊，姜太炎得出計策：我攻他頭部的拳路，看來被識破了！必須改變打法！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

他防禦頭部的只是雙手。當他伸手防時，我順勢將進攻點轉移，先廢他一條胳膊！

那邊，疤叔也思慮完畢：他只想攻我頭部，卻忘了此拳的最大弱點，就是自己頭部前傾，反露要害於我。

用拖刀計！讓出頭部破綻，引他來攻。那時再后發制人，一擊必殺。

「少年，人類戰勝野獸的原因是什麼？讓我來教你吧！」

疤叔伸指挑釁：「還有，我是不會讓你，打中我的臉的！」

姜太炎冷笑一聲：「我現在就來打臉！」

四足瞬移再次發動。白色閃光划著長長尾巴，正面直攻疤叔。

疤叔「緩緩」移開左臂，右手反手向上。

如此細微破綻，觀察到位的姜太炎白瞳一閃！四肢發力，照面撲來：目標為右臂，

獵殺警戒！

——我知你故意引我打頭，偏不聽你，先廢一條臂膀！

——入陷阱了少年，看我把你爪牙打碎！

鏘一聲響！疤叔右手的皮膚，指甲，掌心，突然浮現一層黑霜，如戴手套。漆黑髮亮，宛如淬鍊的鋼石。

姜太炎箭在弦上，停不下來：「這是？」

「軍十三武，八十八稻米·黑鐵！」

疤叔大喝，右手鐵拳一握，反手抽中少年張開的嘴角！

噗——獵殺警戒被破！姜太炎在半空中被抽得全身翻滾。隨著上下頜一陣不規則顫動，血唾齊濺，重重摔在土裡。

疤叔活動黑色的右腕：「肥丹田和八十八稻米功。你會的我會，你不會的我也會！比如這個黑鐵，你便不會吧？」

姜太炎掙扎站起，右臉頰腫成大包：「黑鐵……八十八稻米功的戰鬥呼吸術！」

「哦你認得呀！修鍊八十八稻米功有基礎后，便可以由長生氣，轉為兩種戰鬥氣。提高身體硬度的黑鐵，和提高身體力量的白玉……」

說話間，不僅疤叔的右手，連左手也是由內到外，緩緩變黑：「此術形成媲美鋼鐵硬度的表皮，足以對抗你的獸拳爪牙。人類之所以戰勝野獸，就是因為發明了武器！」

疤叔揮舞兩隻黑拳，主動欺上。他身高體重均站優勢，此時武器傍身，大開大合的拳法壓得姜太炎狼狽閃躲。

「全程壓制！疤叔好厲害，求罩！」楊聰得了安全，又恢復懶懶口氣。

「……」練小姬無言看著兩個武人，臉色陰晴不定。

「別小瞧人！」姜太炎連遭鐵拳，暴起大吼：「貓拳·亂影！」

雙拳仿虎貓亂掌，半空中打出破百拳影。疤叔雙臂一橫頭部，形成黑鐵護盾：「拳影在多，也只會照著頭打，沒用的！」

噠噠噠噠噠……連環肉拳霹靂猛擊，在黑鐵雙臂上發出刺耳撞音。

「好痛！太硬了，破不了防！」

姜太炎一口真氣用完，收了拳勢。雙手拳骨，酸痛發麻。這是擊打硬物，承受的反作用創傷。

抬眼望去，兩條鐵臂漆黑無痕。疤叔墨鏡里的紅色瞳孔，滿是嘲諷。

「可惡！」姜太炎抓他雙手，張開獠牙，直接照臉咬去。

「四足拳的獵殺警戒，講究精神震懾下的一擊必殺。用多了可沒效果！」

疤叔嘴角輕揚。額頭一退，一衝，照嘴便撞！

姜太炎的牙「啪」一聲磕在疤叔額頭上，牙齦漲血四濺！

來不及痛叫，兩大鐵拳如影隨形！左勾，右勾，上挑，下錘……一頓連環組合，姜太炎無處不痛，好不容易，奮力滾出戰圈。

「哎呦……」姜太炎頭昏腦脹，摔躺在地。

「咲咲——」空中盤旋的大雕下降幾分。彷彿確定了勝負天秤，一直在沖姜太炎叫。

「這是準備等我死後，來啃屍嗎？」

姜太炎捂著血嘴瞪它：「急什麼？戰鬥沒結束呢！」

「你的牙真硬，挨了兩次重擊，竟然一顆沒掉！」

疤叔活動著漆黑雙手：「瞬移，撲撞，咬擊，四腳拳的三板斧已經破了！

你的術不如我，現在技也被看破！如果不想挨揍，束手就擒吧！」

「如果我的術……比你強呢！」

姜太炎嘴部受傷，這話說得模糊。疤叔沒聽清：「你說什麼？」

姜太炎掙扎站起，心中思慮萬千：他的黑鐵太硬！想破防，只能用肥丹田全解！

但是，全解的維持時間，在一到三分鐘之間不等。全解后一旦用完能量，不僅無法用呼吸術，身體也虛得沒勁。

那兩個鬍子，還沒回來……

姜太炎後退幾步。疤叔踏步上前：「現在想跑，晚了！」

——我還不能熟練使用全解，所以犬拳的斗牙崩，是我能用的唯一殺招。現在只能賭一把！

拼了命，也要把全解維持三分鐘。首先，用斗牙崩打倒巴天德。然後是兩個異人……他倆已喪鬥志，應該好對付。最後……

姜太炎目光瞟向偷獵者的電車：打倒三人，躲到車裡埋伏兩個鬍子。這就得賭命了，如果能休息到呼吸術恢復，就能幹掉鬍子兄弟。如果他倆提前回來……我必死無疑！

「臭小鬼，你敢跑！」

怒叫的是練小姬。-她好不容易平復了情緒，見姜太炎撒腿就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楊聰也嘆：「打的贏就裝金鳳凰，打不贏就成落湯雞。這熊孩子怎麼跟你一樣？哎呦！」

練小姬暴揍楊聰，大喊：「疤叔，別讓他跑了！」

「跑不了！他跑得慢慢吞吞，看來是力竭負傷了！」

疤叔蹭蹭幾步，趕上姜太炎：「自作孽，我不能放你！」

「誰要你放？」

姜太炎誘他近身，耳中聽得追風，深呼吸：「肥丹田·全解！」

在疤叔的黑鐵之拳，即將打中的瞬間，姜太炎渾身爆出能量波動！大量真氣呈霧狀噴出體外！

茶發炸豎，肌肉緊繃。線條明顯的八塊腹肌，發出咕嚕咕嚕的虎豹雷音！

「真氣由氣態轉液態？這是……」疤叔大驚，此時收不回拳，被少年反身扣住，竟是掙脫不開！

「呀——」姜太炎爆吼，另一拳命中疤叔臉頰。直打得疤叔眼鏡飛甩，整個大軀向後飛去。

「我打中臉啦！」

姜太炎咆哮攻上：「我也看出來了，你的黑鐵只有雙臂能用！我不碰就行了！」

全解下的他，不僅身體素質得到強化，連聽之識也是自動開啟！在靈敏的感知下，他繞開疤叔的鐵臂防禦，沖他沒有黑鐵的部分瘋狂輸出！

轟轟轟——背、肩、腹、腿……各部接連遭受拳雨。這些並非要害，但姜太炎強化的拳力，仍讓疤叔苦不堪言：「這強化功能，超過正常肥丹田了！這是……真氣境界的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