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幕 偷獵者故事

此時偷獵者們在回程路上，車外暴雨傾盆。鬍子哥握著方向盤抱怨：「森林的鬼天氣，暴雨說來就來，不好開車！」

鬍子弟安慰：「下雨是好事，可以清洗痕迹。雨大的話，林藏衣也會懶得巡邏。」

練小姬打了個哈欠：「來點音樂嗨一下吧！」

疤叔制止：「不許，這森林進來難，出去更難！」

「膽小鬼，浪費這麼好的車！楊聰楊聰，你看這項鏈！」

練小姬展示脖上的三角星戒：「從那小鬼身上扒的，好不好看？」

「好看……哈欠！我給車子充電在，別擾我！」草帽男楊聰彷彿總也睡不醒，敷衍一聲，繼續閉眼。

「瞌睡鬼，無聊！」練小姬望向沉默的疤叔。暴雨的濕氣，讓他臉上的傷疤作痛。他一手捂臉，一手把玩姜太炎的八倍鏡陷入沉思。

練小姬找話問：「你這傷口多久了？」

疤叔捂臉說：「九年零兩個月，嗚……」

「你說這是彈痕，什麼槍打的？」

疤叔搖搖八倍鏡：「就是這八倍鏡的配槍，洛君G88狙擊步槍。異獸之亂時，大批裝備與軍隊和藏衣。」

練小姬：「你記這麼清楚……」

「我是退伍士兵，熟悉槍械。我不僅記得打我的槍，還記得打我的那個女藏衣！」

練小姬頓時八卦：「士兵跟藏衣不是一夥的？怎麼打起來了？」

鬍子兄弟警告：「練小姬，你問多了！」

「無妨！說出來，就當給你們解解悶！」

疤叔緩緩嘆氣：「當今王君，將王，未登基前，曾與靈王競爭王位的事，你們知道嗎？」

鬍子兄弟剛說「知道」，練小姬一聽此名，早激動敬禮大叫：「靈王萬歲！」

「哎呦……」旁邊楊聰嚇了一跳，又打起了瞌睡。

練小姬哼哼：「靈王如果登基，我和楊聰憑著異能早發達了，哪會被趕到這林子來抓狗？」

「靈王的影響延續至今，可想而知他還在世時的人氣！」

疤叔搖頭說：「異獸之亂期間，誕生了很多英雄豪傑。而最耀眼的，是兩個並駕齊驅的人間霸王。一位是軍方兵士代表，武安君，將夜明。一位是民間武俠代表，長安君，靈光明。

異獸之亂平定后，兩人圍繞王儲之位展開明爭暗鬥。長安君出生民間，顏值俊美，豪爽仁慈，更受輿論支持。更厲害的是他深得異人之心，尚未登基，已被大批異人擁護，尊稱靈王。

如此，武安君的軍方派便遭到打壓。十年前，靈王以戰亂平定，重點恢復戰後重建為由，逼武安君裁撤軍隊。尤其要削的，便是其嫡系定武軍。於是……我和大哥就從定武軍的飛熊營退下來了！」

「抗擊異獸的定武飛熊？拍過電視的！看不出來啊疤叔，您曾經也是個王者！」

練小姬大叫，再次把楊聰鬧醒。鬍子兄弟吐槽：「這夸人還是損人……」

疤叔苦笑：「當年朝廷勢衰，為抗擊異獸，權力下放，號召全民抗獸，這就導致全國黑白勢力魚龍湧現。最直接弊端，就是各地的稅收不上來了。

國庫空虛，財政困難。靈王的異人派因此大造輿論，提出節約軍費，修復國家，並鼓勵退役士兵參與重建。民意如此，武安君只能妥協。讓我們這些士兵，自己選擇退不退。

我和大哥雖不舍軍營，但靈王畫的餅相當不錯。說什麼退役兵士光榮返鄉，分錢分地，保證就業。

而我嫂嫂當時已經懷孕，我哥倆一合計，選擇退下回家。」

練小姬說：「這很好呀，要是我我也退。」

「都想簡單了！」

疤叔苦笑：「裁軍，只是靈王削弱武安君羽翼的手段！不僅賞金缺數，分地不足一半，就連工作崗位……也得幾十人爭一個。一瞬間，我哥倆成了無業游民，溫飽都成問題。」

練小姬叫：「這不是騙人嗎？武安君和靈王都不管？都是血性士兵，這能忍？」

她一連三問，讓疤叔也有些激動：「裁軍這件事本身就是騙局。在退出的瞬間，我們已經成了鬥爭的棄子！

武安君面對輿論攻勢，已自顧不暇。靈王為首的異人派，只關注武安君實力下降了多少，哪管我們這些棄卒？何況士兵鬧事，也可以把責任推給武安君，他們求之不得！你說得對，我們都是血性士兵，發現受騙，肯定要去鬧！

當時我們村除了我和大哥，還有兩個退下來的戰友。四人一起去找管理就業的村官。他是個異人派官員，不解決問題，反而陰陽怪氣的挑釁。於是我們性子一起，把他當街一綁，抽了頓鞭子！」

「抽的好，狗官欠打！」練小姬拍手。鬍子兄弟則沉默不語。

疤叔說：「一時衝動，事後便進了局子。但這個事被我嫂嫂曝光媒體，又有些軍營里的長官幫我們說話。那狗官只能放我們出來，還給了我們工作。」

練小姬笑：「那不是好事多磨，大團圓結局？」

「我們放出來不到五天，嫂嫂就突然生病，暴疾而亡。連同我那未出世的侄兒，一屍兩命！」

疤叔冰冷地敘說，練小姬一呆：「什麼鬼？」

「連你都發現有鬼，我當然也懷疑！嫂嫂本是我家鄰居，一起長大，情比姐弟。我心裡怨恨，暗中監視那狗官，原來他是神變異人，能以腦波引發人體內的疾病。他惱怒我們讓他當街出醜，於是暗害了我嫂嫂和侄兒！」

疤叔一把捏爆手中八倍鏡：「我們四人找上他家去報仇。嘿！想我們兄弟抗擊異獸，家破人亡。這狗日的卻住別墅，摟情婦，小日子過得不亦樂乎！

他也怕我們報仇，聯繫了異藏衣保護，想讓我們知難而退。哼！堂堂男兒有仇必報，縱臨刀山火海，又有何懼？於是我們和那隊異藏衣交上了火……敗了！」

「敗了？」練小姬問：「處理大型犯罪的異藏衣，這麼強？」

「裡面有一個女藏衣，是個神槍手。一人幾乎讓我們全滅！」

疤叔露出怨怒表情：「那女人不僅拳如虎豹，聽聲辨位的槍術也極為了得。

我四人軍營出生，本也不弱。結果遇上她，一人被打倒，一人被重傷。我大哥發瘋反擊，被她一槍爆了頭。最後我抓了仇人，打算同歸於盡。那女人竟無視人質，直接開槍！」

「這麼生猛！」練小姬驚嘆。

「藝高人膽大！」疤叔說：「她算準了彈道。子彈擦臉而過，給我留下火焰般的傷疤。我因痛放開了仇人，最後被捉了。」

「你被捉了，那仇人不是還逍遙法外？」練小姬義憤：「疤叔，我幫你報仇！」

疤叔搖頭：「不用了，這是九年前的事了！」

練小姬急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呀！這才過九年，你就不報啦？」

「我是說不用了！因為那狗官我已經殺了！」

疤叔笑：「你以為我為何被通緝？看通緝令上怎麼說的？我巴天德是退役士兵，越獄暴徒，殺人兇犯！」

練小姬一時無言，良久說：「恭喜！」

「謝謝！」疤叔言語再冷：「狗官死了，仇卻未完。」

練小姬一個激靈：「你……恨靈王？也恨我們異人？」

她下意識猛搖楊聰。楊聰睡眼惺忪：「咋了？」

「沒事，睡你的！」疤叔說：「我恨異人幹什麼？九年了，靈王死了，武安君登基成了將王。異人派也被視為叛逆，拆得七零八落。要有怨恨，也不知恨誰。」

練小姬呼出一氣：「嚇我一跳，那你說仇未完……」

「殺我大哥的女藏衣，我得還她兩顆子彈！」

疤叔扯開上衣，露出頸上項鏈。那是由兩顆步槍子彈串在一起：「一顆是她爆我大哥的頭，一顆是她射穿我的臉。這些年我寧願雨天發痛，也不肯修復臉上彈痕，就是這兩段恩怨未了！我一定會找到她！」

練小姬問：「你知道她名字嗎？」

「不知道，只知她代號叫森林公主。不過她的樣貌，我不會忘！」

鬍子兄弟齊表忠心：「老大，我們幫你！」

練小姬忙說：「還有我和楊聰嘞！楊聰，你聽到沒？」

「聽到了，你們那麼吵，不聽也得聽！」

楊聰閉眼哼哼：「我聽著那女藏衣十分厲害。你們找她復仇，我頂多借一臂之力……就一手臂的力量，多了沒有啦！」

疤叔笑笑：「多謝你們啦！」

「自家兄弟客氣啥？」

練小姬更是上心：「你說這八倍鏡就是那款狙擊槍的？難道今天這小鬼……就是女藏衣的孩子？這樣的話，就叫踏破鐵鞋無覓處！」

「呵呵！」

疤叔被她腦迴路逗笑了：「等小鬼醒了咱們問問。我覺得不是，那款步槍並不是異藏衣專用。比如林藏衣，為了防禦森林異獸，也會配發。

依我看那小鬼，應該是某個林藏衣的孩子。不僅這八倍鏡，還有十字弩，軍刀，電棒，都是好貨！這小鬼還是一個武人……糟糕，如果他爸媽在附近……」

疤叔越想越不安，對楊聰說：「楊兄弟多給車子充電，我們快點離開。我沒在小鬼的包里找到通訊工具，也許他已經舉報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