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幕 復仇的子彈

「噗——」羅夕的雙腳把草地拖出兩道泥坑，穩穩站定身形。僵立五秒，長長吐出一氣。

再看疤叔，他輕飄飄躺在地上。胸腹間黑鐵的裂痕清晰可見。

羅夕沒有看疤叔。出色的聽力，聽到那男人心跳氣血仍舊穩健！剛剛螺旋真流波，隔著黑鐵，本可以震傷內臟！卻因某種緣故，導致他仍有戰力！

「呼，呼……」疤叔的胸膛連綿起伏，他正在回氣中。

羅夕目光直視，她在看某個東西，某個妨礙破壞的罪魁禍首……

兩顆步槍子彈，已被打彎，靜靜浮在半空。平時作為項鏈戴在脖間，此時閃爍紫色異光，妖艷詭異。

姜太炎同樣注意到，喃喃說：「那光……對了，我用斗牙崩時也出現過。紫光亮起，好像會覺醒強大的精神力。」

「咻咻……」

麥芽西小獸發力咬住姜太炎手指。姜太炎撫摸它頭：「抱歉，沒事了！」

這時一個人影擋住戰場，罩住他們，順手拔起插地步槍……

「不同於青、赤、黃、白、黑五正色的冥紫，這是精神之力——念力！以念力操控子彈，承擔了我一半的拳力！

看來你是覺醒型武人！在後天的修鍊時，覺醒了精神或靈魂的能力，這可比感知型武人稀有！」

羅夕大手一揮，將兩顆子彈抓到掌心：「但是，也到此為止了！半太素的回氣速度不如全太素快，你現在無處可躲，我只需補刀……」

忽然一聲怒吼傳來：「住手林藏衣，你看這兒！」

「喔？」羅夕抬眼一看，大驚：「保保！」

一桿步槍，黑洞洞槍口對準姜太炎眉心，正是鬍子弟持槍威脅。

「咻咻……」麥芽西獸頭顱緊貼姜太炎，發出痛苦哀鳴，彷彿不願見此危局。

鬍子弟大喝：「林藏衣，離疤叔遠些！否則把你兒子爆頭！」

「……」

羅夕眼神在疤叔和兒子轉換。聽聲音，巴天德呼吸漸漸穩健，再有片刻就要恢復意識。此時是補刀的最佳時機！

是不是，先照心臟來一下，再看這個距離，能否偷襲營救……卻見不遠處，偷獵者的電車一陣翻動。鬍子哥的屁股露在車外，一頓艱難拱動，氣喘吁吁取出車內霰彈槍。忍著肩痛，抱槍坐地。

羅夕心裡一沉：「有兩桿槍！」

鬍子弟小心說：「哥你注意些，這槍消音器碎了。別走火把異獸引來。」

鬍子哥痛苦呻吟：「知道啦！你盯著小鬼，我看著藏衣，沒事別回頭！」

兄弟倆一人盯一個，配合默契。姜太炎試著呼吸……仍是無法使用真氣。對著眉心步槍，無言怨怒。

羅夕輕嘆一聲，依言離開疤叔：「冷靜！有話好說，小孩無辜！」

羅夕舉起雙手，心想現在只能拖時間了！我的同僚們，還有水笙，算時間都該到了！

「咳咳……」

躺地的疤叔劇烈咳嗽！他回氣成功，恢復了意識。

「老大！」鬍子兄弟齊叫。

「做得好！」疤叔咳著血痰緩緩起身。二話不說，上前一拳黑鐵，猛擊羅夕腹部。

羅夕哇得咳血，跪倒捂腹。掌心子彈丁零噹啷落在地上。

「媽媽！」姜太炎驚怒交加：「巴天德！」

「別動小鬼！」鬍子弟手在微顫。明明有槍在手，但姜太炎全身氣場，讓他直覺……這就是只隨時反撲的幼獸。

「沒事，你別動！」

羅夕擦去血絲，

起身雙手。兒子危在旦夕，她不敢作出任何威脅性動作。

「咳咳……那一拳，是你該受的！」

疤叔嘶啞喘著粗氣：「你的武力遠勝於我。本該獅子搏兔，把我們通通打倒。可你非要浪，現在翻溝了，活該！」

「呵呵！」羅夕淡淡一笑：「說得不錯！你的目標是我吧？我束手就擒，換我兒子如何？」

疤叔掃過這對母子，忽問：「你肯為了兒子，不惜性命嗎？」

羅夕回答：「當然，我們是親人！」

「說得好！我同樣也願為嫂嫂和兄長，傾盡所有！」

疤叔端詳日思夜想的仇人，緩緩說：「我們是一類人！」

羅夕想起他的出身，知道將王嫡系的定武軍飛熊營，軍風最是傲氣。試著勸說：「藏衣和軍卒，當然是保境安民的同僚！你是定武軍的老卒，請拿出老卒的志氣，別拿小孩出氣！」

鬍子兄弟忙說：「老大別上當！」

「可那是你的小孩！你護了我的仇人，殺了我的兄長。你是我的仇人，你兒子也難逃干係！」

疤叔沉默片刻，臉色忽晴忽暗，終於道：「定武軍卒，恩怨分明！先把你我的帳算清！然後你兒子，自己跟鬍子兄弟要去。」

羅夕舉起的手放下：「你想怎麼算？」

「你當年憑本事殺人，我現在也要憑本事報仇！定武士卒，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老大不可！」鬍子兄弟狂喊。

疤叔朝他們歉意一笑：「對不住！我所有的目的就是為了報仇。現在仇人近在眼前，原諒老大，管不了你們啦！」

羅夕問：「你兩次被我打敗！還怎麼比？」

「你破的是我在軍營里的武功。還有二招，是在軍營外學的！」

疤叔臉上彈痕再次發光，地上兩顆子彈同時飄起半空：「兩顆子彈，你若能避開，算我輸！」

羅夕看著子彈說：「意念御物？要點在於攻其不備！我若已注意，便不會輕易中招！而且全太素的自愈能力很強。我就算強挨兩顆子彈，也未必會死！」

「不！若命中，你必死無疑！因為這兩顆子彈，目標只有你！」

隨著疤叔肯定的話語，左臉上的火焰彈痕，發出紫亮而詭異的光暈。反射到子彈上，同樣閃起紫色的邪莽，遙相呼應。

嚶——兩顆子彈浮在半空，分列左右。彎曲的彈頭對準羅夕。

「腦波的意念御物！」姜太炎瞳孔一縮：「果然是神變異人！」

「不對，在劃分上，大多把先天覺醒異能的人稱為異人。」

羅夕糾正說：「而修鍊呼吸術后變異，則稱為覺醒型武人！」

「喂喂，你現在還有空替兒子解惑嗎？」

疤叔額暴青筋，被她的態度氣到極點：「你這自恃強大，目空一切的蠢貨！你的自負害了你兒子。現在，你會因此而死！呀——」

疤叔大力揮拳，猛擊右邊子彈：「意念·復仇子彈！」

接收恨意的子彈，破空燃起火花，化作紫光火箭，疾射羅夕！

——肥丹田·解！

——聽之識·縮！

羅夕呼吸升到全太素。解放肥丹田，使敏捷度提升至最高！打開六靈知識，使感知力集中周身三米！

如此準備，就算對面是馬克沁機槍，羅夕也有把握避開！

滋咧一聲！羅夕形如獵豹，側身閃避。子彈擦臂而過，將藏衣袖套燒成灰燼！

羅夕扯下臂袖，耳中聽之識領域，風聲傳來！此時她腿勁未回，已來不及再動！

「獸瞬移！」

羅夕手足並用，疾翻一個筋斗。飛彈穿過腦後秀髮，燒毀半數青絲！

子彈從各角度直線疾射，次次對準羅夕的頭、胸、腹三大要害。速度快若紫電！

羅夕的雙腿有時來不及回勁。但靠著雙手輔助，四肢發力，雖險象環生，每次皆能堪堪避開！

「噗！」疤叔口吐鮮血。打出一顆子彈的意念，對身體帶來的消耗肉眼可見。他神情滄桑疲倦，浮現病態的慘白，彷彿年老十歲。

姜太炎片刻不敢眨眼，此時懸著的心稍稍放下：「媽媽的獸瞬移比我的四足瞬移更快，漸漸能跟上子彈速度了！巴天德狀態極差，子彈會隨著他的衰弱而減速！」

他眼睛看向左側子彈：「就怕這一顆，什麼時候會偷襲！」

「呼，呼……真不愧是你！這等靈敏身法，我望塵莫及！」

疤叔以手擦嘴，看著掌中鮮血滴下，彷彿自己的生命也在滴滴流逝。他瘋狂起來：「大丈夫死有何懼？但是這兩顆只針對你的復仇彈，一定會命中要害！哈——」

疤叔張開雙臂，左邊的子彈因精神的波動，劇烈顫抖：「速度不夠得話，加速就行了！我在軍營外學了兩招！一招是覺醒了念力，還有一招，是如何強化念力！

你知道的吧森林公主！軍十三武里，有一招最難，最需天賦才能領悟的斗魂之武！

它與肥丹田一樣，都能強化肉體。不同的是，肥丹田是靠消耗體內營養。而它，是用自己極端的情緒來激發靈魂之力。也就是爆發潛能的絕對意志！

我在獄中蒙人指點，終於領悟了。此招關鍵，在於是否敢豁出性命！兄長……為你復仇，小弟捨命不惜！讓你見識一下，亡命徒的殺招——軍十三武·血沖！」

「哈——」一股強大的赤色暴流，自心靈深處湧出，裹旋疤叔全身。他的面色重回血色，似乎身體狀態，重回巔峰！

他再次凝拳，將所有精神力，轉化為更為強烈的怨念。大拳擊空，全部打出：「加速吧炸裂吧我的仇恨——怨念·亡命絕彈！」

爆——一聲炸響！時間停滯！

在靜止的空間內，羅夕的聽之識探測到，那對準左胸的子彈，在受到巨大怨念的撞擊下，彈殼爆炸，彈頭加速……

噗一聲肉體撕裂之音，羅夕胸口綻開血花，那彈頭穿胸而過！

轟——姜太炎腦中如砸大鎚，一頓嗡嗡音中，他看到羅夕的身體，受慣性而後仰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