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人貓貓

煩人貓貓

島國人骨子裡或許同樣有著看熱鬧的基因,尤其在這樣一個結束了繁忙工作的下午,在這樣一個與背景格格不入的高檔餐廳內。

青天目溪源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他不想把那話聯想到自己身上,可少年的聲音實在太過熟悉。

果不其然,下一秒,邊上就擱過來一顆白色的大腦袋,此時正沒骨頭似的趴在桌子邊緣,氣憤的瞪著那雙水藍色的眼睛,企圖以此讓他產生愧疚。

透過厚重的鏡片,青天目溪源冷冷掃了少年一眼,不言。

「她是誰?你當初追我的時候怎麼說的,竟然這麼快就膩味了嗎?我就知道,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五條悟完全沒有連帶自己也一起罵了的自覺,對於隨便出來吃個飯都能碰到爛橘子這事,他既不爽又感覺到新奇,畢竟這幫傢伙平時走在路上都恨不得請幾列儀仗隊,難得有不擺排場的時候。

約會?開什麼玩笑?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收回視線,青天目溪源平靜的對著女孩開口:

「看樣子沒辦法再繼續下去了,我送你回去吧!」

身處風暴中心,他反而是表現得最無所謂的那一個。

「……好的!」

千葉優捏著包包的手緊了鬆鬆了緊,最後好歹維持住了大家小姐的優雅得體,只是抿著唇,笑容略有些牽強。

沒關係,不過是被小情人找到面前丟人了些,這種事在圈子裡又不是沒發生過。

玩玩而已,她要表現得大方一點。

眼見搞事不成,五條悟眨了眨眼睛,一秒鐘切換深閨怨婦模式,他鼓著腮幫子,表情震驚。

「你答應過要等我到畢業的,我都不嫌棄你又老又丑,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我要鬧了?」

好精彩的瓜!!

平心而論男人並不醜,身上是有著獨屬於成年人的沉穩魅力的,只是衣品一般,配同桌的女孩倒也勉強還行,可少年那長相那氣度,一看就出身不凡,更別提未成年,兩相對比,不就是怪大叔拐帶美少年的戲碼嗎?

「弟弟千萬別相信啊,男人都是嘴上一套心裡一套的。」

果然,立馬有看不下去的正義使者出聲指責,只差拿出手機報警了。

五條悟這人就是欠,別人幫他說話他反而要作。

「才不,他只是暫時被外面的小野貓迷了眼,最後還是會回到我身邊的。」

你到底被灌了什麼迷魂湯啊?

面對這樣一個戀愛腦加傻白甜,眾人忍不住在心中發出絕望的吶喊。

約莫知道自己一時半會兒走不了了,青天目溪源又沉默的坐回席位上,無視掉周圍的竊竊私語聲,就那麼看著少年胡來,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名聲被敗壞。

「抱歉,我想,您可能需要點時間處理一下。」

千葉優一個金尊玉貴的大小姐,能忍到現在已經非常不容易了,此時見已經有人拿出手機準備拍照,她咬著牙,丟人的恨不得找一條地縫鑽下去。

青天目溪源點了點頭,態度一如既往的冷淡。

千葉優更生氣了。

「五條悟!!」

一字一頓,聽得出有些不悅。

五條悟得意洋洋的挪到對面剛空出來的位置,一點也不見外,拄著脖子坐沒坐相。

「你這傢伙!」

先前就預感到要丟人的家入硝子一直沒敢靠過來,這時見女人已經走遠,她立馬上前對著五條悟後腦勺就是一巴掌,可惜被無下限彈開了。

青天目溪源臉上重新掛起皮笑肉不笑的弧度:

「六眼,看來你最近很閑。」

「啊嗯!」

他是真的傲,也確實有傲的本錢,所以根本不擔心頂頭上司會給自己穿小鞋。

「我和傑可是最強的,那些螻蟻不動動手指就收拾了嗎,也就高層瞻前顧後,等你們商量出個結果,估計詛咒都要打上大本營了吧?」

聽著像嘲諷,其實只是單純在陳述事實罷了。

青天目溪源愈發覺得少年像一隻貓,驕傲自我,沒有距離感,做事又全憑喜好。

「六眼的能力加上咒靈操術,理論上確實可以無視一切。」

可這世界上有太多人力無法干預的東西,最強也不例外,例如宿命、選擇、羈絆……

「既然如此,我這老傢伙就不打擾你們了。」

收斂起心中的萬千思緒,青天目溪源揮手叫來服務生,無視掉對方一言難盡的目光,連帶著五條悟那桌賬一起結完離開。

「你認識他?」

家入硝子能感覺到男人身上的氣勢不同尋常,而且五條悟雖然性格糟糕,但也不會沒品到隨便破壞別人的姻緣。

除非有仇!

對方那副我是長輩不和你們一般見識的模樣讓五條悟有些不爽,他趴在桌子上,語氣也隨之蔫嗒下來。

「爛橘子罷了。」

懂了!

「不對啊,那不是個普通人嗎?」

「才發現嗎?硝子反應也太遲鈍了吧?」

「別給我顧左右而言他啊混蛋!」

……

小田相一從始至終守在車裡沒有離開,路邊人潮熙攘,他有些煩躁的掏出手機瞄了眼,再抬頭的功夫,熟悉的身影就突兀的出現在擋風玻璃前。

「先生?」

「回去吧!」

青天目溪源疲憊的爬上後車座,一個字也不想多說。

跟隨在這人身邊近二十年的時間,沒有誰會比小田相一更了解,無時無刻不處於一種精神緊繃的狀態中,總是壓抑著的那根線,或許哪一天就崩斷了吧?

可自己什麼都不能做!

「嗡嗡~」

手機鈴聲掐准了時間似的響起,不用看青天目溪源都知道是誰,他深深閉了閉眼睛,沒有讓自己選擇逃避。

「……」

電話接通,彼此卻都詭異的保持了沉默,最終還是那頭先沒繃住。

「優優哭著聯繫我,你究竟做了什麼,你怎麼能讓那些不乾不淨的東西鬧到大庭廣眾之下?」

隔著屏幕,女人聲音有些失真,卻又無比尖銳的傳了出來。

青天目溪源冷靜的有些過了頭,甚至連眉頭都沒動一下。

「只是一個有些貪玩的晚輩罷了。」

「我不管他是誰,你現在馬上聯繫優優道歉,她孤身一個人來到東京,你……」

「母親!」

摘下鼻樑上厚重的眼鏡,青天目溪源難得有些無法忍受。

「何必這麼麻煩呢,你可以直接登報,她明天就會成為青天目家未過門的兒媳,你知道的,我不會有意見。」

「你在怪我?我難道不是因為要照顧你的想法嗎?你現在翅膀硬了,可以不把我放在眼裡了對不對?你是我肚子里掉下來的一塊肉,我會害你嗎?當初你父親再不滿意你是個普通人我都沒想過拋棄你,現在你就是這麼回報我的?」

老生常談、周而復始。

「先這樣吧,我很累了。」

掛斷電話,無力的靠回後座上。

頭又痛了起來,好像吃藥都開始不管用了。

「先生,今天去金海歇著吧。」

青天目溪源名下有不少房產,倒不是為了升值,只是他總固執的在每一個地方都要安排一處可以落腳的地方。

小田相一很清楚那個女人的掌控欲到底恐怖到了何種程度,或許是害怕吧,害怕已經強大到可以無視家族的兒子終有一天會飛走。

他是知道的,他們曾經有過一段相依為命的艱苦時光。

家族不喜,長輩放棄,本來還很熱情的男人卻在兒子檢測出只是個普通人後就徹底冷淡了下去,中間甚至幾年沒出現過。

一個不事生產的女人獨自撫養年幼的孩子,日子可以想見,即便後來被接回主家,依舊卑微的人人都能踩一腳。

所以才會產生那樣扭曲的羈絆啊,小田相一心疼卻沒有辦法,因為這是先生的選擇,是他在無比清醒的情況下自己做出的選擇。

「停下!」

街邊有酒吧放起了音樂,伴隨著門牌的閃爍,重金屬搖滾聲似遠似近傳了出來。

小田相一頓了頓,聽話的踩下剎車,他有些疑惑,回頭卻見自家先生馬上要開門出去的樣子。

「您這是……」

「你先回去吧!」

短暫交代一聲,自顧自走進了酒吧。

夾雜著男男女女的尖叫聲此起彼伏,穿過逼仄的走廊,暗紅的燈光下,年輕的身體在舞池中央搖曳。

青天目溪源深深壓抑住內心突然升起的煩躁,坐到稍微安靜些的圓形吧台邊,修長乾淨的指節敲了敲空酒杯。

「麻煩給我一杯白蘭地。」

來這種地方玩的哪個不是時髦又幹練,偏偏他一副西裝革履、冷著臉誰都別靠近我的模樣,侍應生本來還和同事說著悄悄話,被這一打岔下意識就有些不滿。

只是在看清來人的模樣后這樣的情緒就消失的徹徹底底了。

好吧,有顏任性。

臉上掛起職業微笑,沖著對方點頭:「您稍等!」

從後台取出一瓶未開封的酒,剛要上前就被攔了下來,年輕帥氣的同事搓搓手,沖他眨了眨眼睛,雖然不太情願,但他猶豫半晌,還是把東西遞了出去。

有點羨慕,同事久經沙場的性格,無疑非常受那種古板老派的人喜歡。

然後……

然後他就看到同事殷勤的不知道說了些什麼,本來沒什麼表情的男人突然冷笑一聲,一口喝完整杯酒,撐著下巴,偏過頭目光挪向中央舞池,完全拒絕交流的姿態。

「噗!!」

角落裡一堆人在玩著篩子,聲音越來越大,似乎還發生了爭執,突然有人被推倒在地,兩方人馬就開始掐了起來,桌椅被掀翻,幾乎要蓋過震耳的音樂。

青天目溪源無視身邊又一個跑來搭訕的陌生人,注意力完全被角落中身材高大魁梧的黑髮男人吸引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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爛橘子的我每天都在修羅場里掙扎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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