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少年君王
「俞北野！北際使臣怎麼是他。」顧昭昭看清來人的臉，吃驚地望向謝成衍。前些時日還是四皇子的座上賓，今日轉身一變竟成為了北際使臣。
「不錯。」謝成衍答道。
「陛下。」俞北野朝顧也簡單行了個禮，「敢問陛下，同北際和親之事是否考慮清楚？」
「使臣好大的口氣，怕你是忘記了十三年前你朝兵敗如山倒，將皇子送往我國為質的景象了？」一位親王開口，「喏，北際皇子尚在你眼前，沒有本事把他接回去，倒打上我朝公主的主意了。」
俞北野倒是不氣，「大人說得不錯，北際此番遣我來翼，一來是為了同公主殿下議親。二來嘛，臨行時陛下也囑咐我說，他年紀大了希望看到兒孫長伴膝下。」言外之意公主要，謝成衍也要。
朝堂上的議論聲又大了起來。翼國同北際是千萬年積下來的血海深仇，俞北野在翼國朝堂上這般咄咄逼人自是引起眾怒。
「不必多說，朕不同意。」顧也擲地有聲地落下一句話，不容一絲質疑。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縱使他北際想鑽翼國朝堂動蕩的空子，想欺辱到翼國頭上怕是沒那麼容易。
「陛下不用回答地如此爽快，諸位大臣也不必如此防備。我北際求娶公主之心天地可鑒，只要公主殿下嫁往北際，我朝願奉上成山黃金成群馬匹作聘。」
俞北野對周遭的冷嘲熱諷置若罔聞，言罷，從懷裡掏出一卷牛皮做的捲軸吩咐宮人呈給陛下，「臣使剛收到一封邊疆密報，陛下不妨先行過目。」
堂上這聲音漸漸平息，臣子中除了四皇子，都目不轉睛地盯著龍椅上的年輕帝皇。
拿到密報的顧也臉上的神色一變再變，竟是說不出的難看。
就在此時一名著盔甲的兵將闖入殿內，「報陛下，北際夜襲我軍連破三城，湛河郡失守。」
殿上一片哀呼，而更為諷刺的是，堂堂翼國天子的消息卻還沒有一個他國使臣來得快。
四皇子心中忍不住竊喜，湛河郡的兵力布防圖是他親手交與俞北野的，只是他沒想到北際那邊能得手得如此之快。
一個偏遠又不富饒的郡，拱手讓人便是，以一座城池和數萬不相干人的生命換取他的王位，很值。
他之所以會選擇湛河郡，是因為他十分明了湛河郡對顧也的意義。
湛河郡是顧也生母，已故皇后的家鄉，顧也自是不會捨棄的。如今朝中能用的人不多，顧也定然會讓顧老將軍前去，如此一來他的目的便達成了。
顧也母族勢微，當初若非父皇執意許她皇后之位，他的母后便能當上皇后，屆時他就是名正言順的太子了。所以，是顧也搶了原本屬於他的東西才對。
「北際真是好手段。」顧也齒間蹦出這幾個字，少年君王捏著捲軸的手指指尖泛白，眼裡是洶湧磅礴的怒意。
突然，他伸手指向俞北野，眼眶通紅地怒喝到，「來人，將他拖下去關入地牢，無朕諭令不準任何人探望，違令者同罪。」
「顧也，你敢動我？你可知我是誰？」周圍的侍衛聽見顧也的吩咐，朝著俞北野一行人一擁而上，見顧也動了真格，他才開始有點慌了。
傳聞中，太子殿下一向懦弱，待人和善又沒有主見，最是好拿捏的。不就是一座城池而已，怎麼把事情弄到這個地步？
想著，他不禁狐疑地望向四皇子，可是他在其中搞鬼不成？
「朕不必知道。」顧也暗暗朝謝成衍使了一個眼色。
只一眼，謝成衍便心領神會。
俞北野自小習武，幾個侍衛怎麼可能是他的對手，他在兩名彪形大漢的掩護下三下五除二便將侍衛放倒，朝著顧也的面門奔去。
擒賊先擒王，他從小便習得的道理。
「皇兄！」顧昭昭驚呼一聲，未等她反應過來，身側的謝成衍便如離弦的箭一般從她身邊竄出去，瞬息之間便來到顧也身前，擒住了俞北野伸向顧也的爪子。
「謝成衍，你到底是哪邊的人？」俞北野低吼道。
「反正不是你這邊的。」
言畢，謝成衍乾脆利落地點了他的穴道，順勢抽出他腰間的衣帶，將俞北野的雙手束起綁成一個死結。
謝成衍使得他的雙手又酥又麻，竟使不出一絲力氣。
「還不趕快將他帶下去。」謝成衍朝倒在地上的侍衛說道，還不忘囑咐，「此人武藝高強，心眼奇多，記得換上最粗的鐵鏈好生招待。」
俞北野：……？
他這輩子就沒有受過這麼大的委屈。不對，嚴格來說，他這輩子順風順水只在謝成衍手下不斷受挫，顏面全無，他恨死他了。
朝堂上的大臣不動聲色地看完這一出好戲，心中明了，這位北際來的質子殿下與陛下的關係恐怕非同一般，他們眼前的陛下恐怕也不似往日看起來那般簡單。
「陛下，湛河郡失守，若北際往南進軍，連破三城便能直抵皇都，國喪未過，翼國百年基業萬萬不能斷送在此吶。」
「依沈相高見，當派誰去？」
「這……」沈相在腦子裡將能領兵的將軍過了一遍，覺得顧未易最是合適，但戰場上刀劍無眼，如若他出了什麼意外，受苦的便是他那同顧未易有過一紙婚約的女兒了。
「陛下。」顧未易未經思考便挺身而出，「臣願領命，定將失土收回。」此刻，顧昭昭只覺得顧未易不愧是天選男主，那一刻正道之光照耀在他的身上。
沈相輕嘆一聲，到底是他狹隘了。
「顧將軍少年英雄，報國之心，朕許你強兵百萬，待你大勝歸來。」顧也向堂下掃視一遍，翼國的朝堂是時候理理了。
「臣領命。」少年郎堅定答道。
顧也抬手揉揉發脹的太陽穴，折騰了一個上午，他只覺得靈台都不甚清明了，「朕乏了，眾位愛卿無事便退下吧。」
「臣女有事啟奏陛下。」在一旁看了半天戲的伽娜突然開口道，顧昭昭站在一旁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