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答案

第七十一章 答案

第二日。長興府尹署。

薛元詔還未平復昨日之事,尚書台的人卻第三次來了。

祁尚卿只給了他一天的時間。因為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他。

薛元詔眼見「熟人」又來了,哭笑不得,問道:「今日又是為何?」

來人也哭笑不得:「我也不知。不懂右令為何幾番要見你??」

「那走吧。」

「走吧。」

……

第三次來到尚書台,對於如何到達右尚書令的書房,薛元詔已是輕車熟路了。朝廷的中樞之地,自己一個長興府尹署的緝事,怕是比朝中五六品的官員都來得多。

薛元詔在前,「熟人」在後,二人一路走到了祁尚卿的書房前。薛元詔本是告訴「熟人」自己知道路,「熟人」掂量過後,還是一路跟到了右令的書房前。萬一你要亂逛呢?「熟人」心想。

到了祁尚卿的書房前,「熟人」將薛元詔「交」給書房的侍從便離開了。侍從雲淡風輕,對薛元詔的到來已不再有一絲一毫的驚訝。他平靜走入書房通稟。很快便出來了。

「薛緝事,請進吧。」侍從這次多說了一個「請」字。這小子幾番被右令召見,怕是不簡單。侍從心想。

「好。」薛元詔邁步往書房裡走去。

進入書房,一眼見到坐在客座的右令,與上次一樣。右令臉上的笑意明顯。

「薛元詔拜見右令。」薛元詔緊步走上前,拱手曲身行禮。

「坐。」

「謝右令。」

「我想你是困惑,為何今日又要你過來。」

「是,沒,是……右令。」

「昨日告訴你的,驚了你么?」

「是,沒,沒,右令……」

才說了幾句話的時間,侍從已經端來了熱茶,放在薛元詔身側的窄桌上,再退了出去。

「怎的還叫『右令』?不是該叫『阿伯』?」祁尚卿笑語道。

「這,元詔不敢。」

「你我之間,沒有『右令』,只有『阿伯』。」祁尚卿語氣「決絕」。

「是,右令……阿伯。」薛元詔只得遵命。

「好。」祁尚卿泯一口自己身側的茶水,看一眼薛元詔:「你也嘗一嘗我這茶。」

阿伯這是忘了我已經嘗過您的茶了?

「是。」薛元詔不敢拒絕,又端起身側還在騰氣的熱茶進一口。他感覺他的嘴麻了。

「我與你父親,」祁尚卿看著薛元詔:「十六年前入侍東宮……彼時太子殿下尚幼,年才八歲,剛成為太子……我與你父親是太子殿下最早的近侍,一個是太子洗馬,一個是太子舍人。」

他停頓,又進一口茶水。

而後繼續:「彼時太子殿下剛離了生母……殿下的生母是德妃。只因皇后無子,殿下才因長子身份成為國儲……殿下剛入東宮便是由我二人陪侍左右……」說著再進一口茶水,又繼續:「我與你父親陪侍殿下半年後,陛下有令,東宮近侍悉數外放。我二人便去了地方。雖去了地方,但太子殿下一直心念我二人。幾年後我與你父親有了返京述職的資格,每年回到長興府,太子殿下都要見我二人……」

薛元詔知道他的父親曾是太子舍人,只是父親離開東宮這麼多年了,每年還被太子召見,他是第一次知道。

「我與你父親,是太子殿下的臂膀。」祁尚卿直接告訴薛元詔。

薛元詔深吸一口氣,不知如何接話。

「我定國有三十州陷於啟人,我與你父親,早年在尚文館時就主張奪回故土。我二人在東宮陪侍太子半年,太子耳聞目染,也期奪回故地。我回朝後這幾年,我三人主張同一,期望再戰、奪回失地。但朝中竟有人反對再戰,處處與我為對。」

有人反對再戰,是,是丁疏琰么?薛元詔聯想到了前年竇荊曾說過的:朝廷的左右尚書令,一個主和、一個主戰,據聞矛盾頗深。

「此人便是丁疏琰。」祁尚卿轉為憤憎:「丁疏琰不以失地為恥,怯屈求和,這幾年與我處處為對,甚至當堂與太子爭執。你父親憤慨於此,在隼州上疏參劾丁疏琰。丁疏琰報復你父親,將他害進了大理寺獄!」

薛元詔一聽,心中巨震。「阿伯,家父入獄,果真是被人構害??!!」他迫不及待要知道父親入獄的真相。

「你父親動身去勍州前,特來找了我,他親口告訴我,他入獄,是被丁疏琰構害!」

「真是,丁疏琰??」

祁尚卿點頭。

薛元詔頭腦全是空白。

祁尚卿看著他:「好在陛下終是赦免了你父親,只是將他貶去了勍州。只是經此一事,我三人與丁疏琰已成水火,勢必難容。太子曾言要讓丁疏琰付出代價。此後不久,丁疏琰便當街被人襲刺。」祁尚卿語氣深長:「現此案,正好落在你的頭上。」

「我……」

「太子年輕氣盛,我憂此案與太子有關。」祁尚卿直說了:「若真如此,案子真相一出,太子儲副之位必失!如今丁疏琰與我三人勢如水火,太子身份若失,我與你父親,怕也是身家性命難保。此案由你查辦,你尚不知,你的身上,有這天大的干係。」

「我……」

「若你查出此案真與太子有關,你要如何選擇?你是否布真相於眾?」祁尚卿終於問出了他要問的。

薛元詔也終於明白了右令今日召見的目的。右令是要告訴自己:太子殿下,不能與丁案有關。

「阿伯……」他不知該如何回答。祁尚卿今日告訴他的,他始料未及。他被問得措手不及。

「你……」祁尚卿欲言又止。

「今日到此吧。」祁尚卿站起了身。

薛元詔只得跟著起身:「是。」

……

第三次從尚書台出來的薛元詔,心裡再次翻江倒海。

祁尚卿這次告訴他的,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構害父親入獄的,竟然是妤兒的父親!自己的父親,與妤兒的父親,竟然是敵人!!

自己該如何面對妤兒?!

至於丁疏琰,他構害自己父親,自己還要替他查出真相嗎??

薛元詔一時心如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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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落流霞映山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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