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異象散，萬事終
世界樹下，橫屍遍野，萬里焦土寸草不生；世界樹上，血雲漸淡，幾位至高各有所思；世界樹外，風雲再起，各大勢力重新洗牌。
這讓四位至高集體露面的一戰定將被載入太初史冊：太初曆第四十九紀元中，第二顆世界樹的果實出現，引起天下爭奪。
其中夜雨閣閣主、劍廟宗主、時間至高、空間至高、因果至高和生命至高六人進入最後的爭奪戰。
六人在世界樹附近展開決戰，夜雨閣閣主隨奪得果實，但卻被時間至高以莫大的代價所擊殺，之後劍宗宗主退去，此戰就此結束。
而這一戰，促進了仙凡分離的局面形成，但是夜雨閣靡下的力量遭到巨大損失，之後不久便跌落神壇，而大陸上將近三成創世境高手受損，使得各方勢力都進去潛伏期來調養生息。
這場大戰就這樣記入太初史冊，而其中不僅僅是有些細節一筆帶過，甚至一些更重要的事都沒有記錄，而後卻也無人追究。
遮天蔽日的血煙慢慢散去，第一縷透過血雲的陽光落在地上，隨後緊接着一縷又一縷陽光先後落下。人們才意識到這一戰真真結束了——一代天驕就此落幕了。
但是在眾人感知不到的現實世界與大道領域夾層中，一個陣法緩緩亮起，一道虛幻的殘魂出現，那殘魂嘟囔到：「這次好像玩大了，不過目的算是達成了。」
「嗯，確實達成了。」一個有天道之力凝結成的人狀生靈出現，「相對的，你的任務也完成了。」
「天道，你在說什麼？」那殘魂問到，但是心中已經暗道不妙。
「我們都是聰明人，有些話沒必要說就不用說了。」那被稱為天道的生靈走向那殘魂，手一張，便將其收入掌中了。
起初那殘魂還在反抗，但是很快便放棄了，實力差距太大了。天道看着手中的殘魂，又說到：「既然你想知道，那便讓你看看，好讓你死也瞑目。」說完，一步跨越空間，出現在世界樹處。
而劍宗宗主陳塵正和大管家陸星媛待在一起，身邊有一個血紅色的棺木，蓋着蓋子，不知裏面是誰。
只聽得陳塵問到什麼東西是否激活了，陸星媛說道啟動了，雖隔着陸星媛那張潔白的面紗，卻也知她在皺眉推算着什麼。
那殘魂感知到天道一步步向二人走去，說：「混蛋，莫要對他們出手。」
天道輕蔑地哼了一下，道：「你覺得我像是這樣的人嗎，再說，我的目標又不是他們。」
「莫非？不對！你怎敢對玖兒出手！？」那殘魂像是反應過來什麼了，「你在策劃着什麼？」
「別急，好戲馬上就上演了。」天道淡淡地說到，「我嘛，在為這天下眾生的未來做策劃。」說罷，只見陳塵與陸星媛身旁的棺木被一道天雷擊碎，一個嬌小的身影從中飛出。
那人一身青衣裊裊，黑色長發散開，比人還要長上些許，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眉頭緊皺，好似在掙扎，但不多時，睜開眼時，淡金色的眼眸散發出聖靈之力與天道之力交融產生的特有顏色。
天上劫雲涌動，但隨天道手一揮，盡數散去。
這一切發生的都太快了，快到陳塵這樣金仙九門的強者都沒反應過來，待他想衝上去時，濃郁的天道之力將其束縛住，這時天道的身影才出現在他們兩人的的視線中。
陳塵感知到了天道手中老朋友的殘魂，便問道：「發生了什麼事，為何會如此？」
那殘魂感受着發生的一切，回想起經歷的一切，好似忽地想明白了什麼，喃喃自語到：「一切都是局，從我被救起……不對，是從第九紀元便開始了，甚至更早。」
「世界樹的果實從來都不是什麼救命神葯，而是天道控制生靈的關鍵。哈……哈哈，玖兒，我明白了你說的不詳之感是為什麼了；可我本想救你，誰曾想又親手將你置之死地，我對不起你呀！」
陳塵聽完此言，黑色的瞳孔收縮，縱使他不了解事情的原委，但是聽到老朋友這樣的話，再加上自己的經歷，也想明白了很多。
而這時陸星媛走到了陳塵的身旁，抓住了他的手，說到：「師哥，我們走。」
「怎能這樣離開？！」陳塵怒斥到，但是轉念一想，自己本身就不一定能與天道意識抗衡，更別說現在大戰一場后，重傷在身。
「走吧走吧，」天道意識帶着一起笑意說到，「你還有用，暫時不會動你的，放心。」說着，那沒有五官的臉還看向了陳塵和陸星媛，頗有些許玩意。
「走，星媛說的對，我們的事業還未完成，需要你繼續主持。」那殘魂說到，「新世界我是看不到了，還請你替我多看一眼。」說着，那殘魂勉強凝成一個人形，看向陳塵，示意二人快點離開。
因為他注意到大戰剛剛結束，還沒散去的人又被異象吸引回來了，怕有人藉此機會對重傷的陳塵下手。
陳塵也意識到了這件事，看着天道手中殘魂，他明白這是最後一次見到這位老朋友了，他對那縷殘魂行了一個道輯，便帶着陸星媛離開了——陳塵也明白當下最應該做什麼。
天道意識並未去阻攔，而是接着說到：「人差不多都齊了，那麼最精彩的部分來了。」說罷，他手一揮，天地異象突顯
只見玖兒飄在空中，境界從新晉創世，到創世中期，到創世末期，再到大圓滿，只在一瞬間發生。
在一旁聞訊趕來的時間與空間兩位至高看着玖兒的變化，心中五味雜陳。
緊接着大道之力涌動，至高九門出現，不過跟以前都不一樣，這一次的至高九門九門全開，根本不需要去推開。
隨着一道道至高之門化作流光，在沒入玖兒的體內的同時，天空降下無盡的天道之力，被玖兒吸收進體內。
「停下來！」那殘魂撕心裂肺地喊到，「這種量的天道之力會直接磨滅她的意識的，你到底想要什麼？」
天道意識感知著玖兒的修為即將到達金仙九門大圓滿，說到：「我說過，我是為了世間生靈的未來做打算，而她這樣才是最好的歸宿。」那平淡的語氣伴着最殘酷的現實，感受不到一絲波瀾。
緊接着，玖兒便朝世界樹飛，然後隱於其中。未等那殘魂反應過來，周圍的事物發生了轉變，到了一處絲毫不認識的地方，但憑着對周圍事物的感知，此地應該在大道領域當中某個位置。
天道意識帶着那殘魂繼續向前走，直到進入了一座宏偉的大殿內部，才停下腳步。
只見天道意識做了一個道輯，說到：「晚輩見過前輩，此次事情重大，還請前輩莫要為難，為這場大戲奏響落幕的樂章。」
那殘魂想往外探知，但是被天道之力所阻止，只聽的一句抱怨：「真是麻煩，還需送到我這，自己解決不行嗎？」那輕柔的聲音帶着絲絲幽怨，今人記憶深刻。
「沒辦法，此事由前輩出手解決，晚輩才放心。」只聽的其語氣十分恭敬。
「好好好，放一旁吧。」那人好似打發似的回答到，而天道意識就將那殘魂放下，離開了此處。
那殘魂只覺得有一股力量將其托起，飛向那人身前，雖感知不到一點兒修為波動，但是那殘魂感到壓力十足。
未等其開口，那人便又說到：「你就是交代過要留意的對象嗎，感覺也沒什麼特殊的呀。」柔柔的聲音有些懶散的語調，頗有一番別樣的風味。
可是那殘魂可沒心情欣賞，他只想知道究竟是誰在審視他，他只覺得有一股力量在窺探他的記憶。但是這種感覺很快消失。
「嗯，確實挺有意思的，怪不得那人還特別交代了。」那聲音又響起，「你不用擔心，我說的不是天道意識，我自不會磨滅掉你的意識的。」說罷，還將束縛殘魂的天道之力散去。
直到這時，才看清楚那身姿：周圍是暗綠色的主色調，點綴著一兩點紅暈的燈光，淡綠的縵紗，垂下來隔開了卧鋪與大殿，但就算如此，那曼妙的身影還是通過燈光映射在在縵紗上，勾人心魂。
未等那殘魂道謝，那人就抓起那殘魂，說到：「接下來的事，不管多麼離奇和難熬你都要挺下來，因為跨過六道輪迴而又不被磨滅的辦法只有這一條，切記不要跟任何人說起此事。」言罷，那殘魂覺得有一股奇特的能量將其包裹。
然後身邊的一切事物變得模糊不清強大的吸力從身後傳來，他便被捲入了一個類似於漩渦的世界。
之後是一種靈魂層面的擠壓傳來，將其本就脆弱的殘魂壓得遍佈裂痕，但隨着包裹着殘魂的能量逐漸消失，不適感頓時好了不少。
直到這時候，他才開始留意身處何處：只見天與地都是暗綠的，因為沒有具體的方向，就顯得天和地渾然連為一體。
天地間瀰漫着無數的光點，從其分佈來看這天地便是一個漩渦，自身正處於邊緣處，而無數的光點被沖向中心處，期間天地間的特殊物質打磨著一個又一個光點，不斷將一些東西從光點之上磨下來。
進入中心處地光點便在數不盡的光點所彙集成星河深處消失不見。
那殘魂感受這自己的狀態，發現自己的神覺已被封禁，同時完全控制不了身體，只能看着自身向中心處飄去，自己身周圍的能量一點點減少——他估計這些能量不足以支持他這樣到達中心處，也不知會怎樣……
撕心裂肺的痛傳來，但是殘魂早已麻木了：他知道了能量消失後會怎樣——真的是在打磨靈魂！
剛開始時，那是極度痛苦的，現在嗎，還是極度痛苦。不過快熬過頭了，因為中心處已經不遠了，他咬緊牙關（雖說當時他沒牙），提起了精神，迎接一切。
只覺渾身一輕，光亮填滿了感知，然後一黑，便暈了過去。
…………
天道之力構成的手掌撫摸著世界樹的樹榦，天道意識感知到世界樹再次陷入沉寂后，才收回了手。
「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辦法了，但我知道只並不是最優解。」天道意識對着遮天蔽日的世界樹說到。
「這裏該佈局的我都做完了，剩下的就交給你了。我唯一的機會已經用掉了，下次再來，我就沒有能力守護住這個你要守護的世界了。」
「他們兩個現在的處境也挺不錯的，之前都還能繼續積攢力量，不用太過於擔心，而且還有個孩子確實挺不錯的，只不過太過於猶豫了，太像你和我了。」
「還有，現在很多條大道已經在我的控制中了，其中不少一些頂尖的能力。不過有幾位還在掙扎，有着不甘。」
「但是我告訴過他們交易的後果，雖說只是大部分，沒辦法有些傢伙太聰明了。」
「不過他們好像也猜到了一些東西，但是沒有退路了。」
「是啊，沒有退路了。」說到這，那不曾改變過的平淡聲音好像音調也低了幾分。
「我不知道我還能堅持多久，可能到那一天的到來，也可能等一下就會。」
「但我想到那時我也會下意識的停留在這裏吧。」
「還有，老師，以後能不能不要突然出現。至少你有些異象我也能感知到。」天道意識，回過了身，對着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的老者抱怨到。
而那位穿着樸素蓑衣，帶着寬大笠帽的擺渡老者正坐在竹筏上，靜靜地看着天道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