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113 大海可是很遼闊的

113.

母愛溫柔綿綿,父愛沉默厚重。

羅傑露玖毫無疑問愛著對方，也愛著他們的孩子。

沒人能設想到如果羅傑沒死，他們一家人會是怎樣的。因為現在情況已經如此,所有人都需要向前看。

已逝的兩個靈魂從未迷茫過，唯獨被留在現世的男孩,直到今天才走了出來。

母親如他幻想中那樣美麗溫柔，作為世人泄憤謾罵對象的親爹，也並非那麼不可取。

更重要的是,他也有了自己的愛人。

還有著兄弟,家人，朋友。

正如爺爺卡普所說,活下去,真的能找到活著的意義。

他沒那麼糟糕,他的生活也沒那麼糟糕。

羅傑和露玖要走之前，艾斯還是說了他的打算——替白鬍子做事還完在莫比迪克號上白吃白喝的恩情后，他要繼續挑戰白鬍子一段時間，如果還是沒贏,那就心服口服喝下結義之酒,當白鬍子義子。

他說這話帶著挑釁,卻沒想到羅傑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紐蓋特幫我養兒子？挺好啊！」即使是靈魂,他看上去也要把眼淚笑出來了。

誰都能從這個表現知道,他和白鬍子不僅是對手,還是好朋友。

羅傑的手虛搭在艾斯肩上，露出大白牙,這個笑很有既視感：「不管是否背負誰的名字，只要你快樂自在，喜歡這片海洋就好啦！」

「艾斯,亞理紗，要快快樂樂啊！」

「要幸福自由啊！」

「大海可是很遼闊的！」

靈魂祝福著，一點點像是被風吹散的蒲公英一樣飄走了。

最後，還有模模糊糊的聲音傳入耳中——

「紐蓋特人真不錯～！就是卡普那個老小子不像話！居然讓艾斯叫他爺爺？！這不是占我和紐蓋特便宜嘛！！！」

「好啦好啦，卡普先生養育了艾斯呀。」

「哼！我還不知道他？他肯定……」

艾斯望著飄遠的白色光點，咬著嘴唇將帽子蓋在臉上。

***

「薩奇，帶我去見白鬍子吧。」

第二日，艾斯眼神堅定地站在薩奇面前：「我已經考慮清楚了。」

一上午的時間，艾斯和白鬍子之間的「一百次挑戰之約」就傳遍莫比迪克號及周圍護衛艦船，現在火拳艾斯不再是俘虜而是客人。

薩奇被白鬍子指為艾斯的監督人，負責帶他熟悉白團的規矩，帶著他做事還清恩情。

平常艾斯都是負責當爐子配合薩奇炒菜，今天倒特別一點，他們要去剿滅在白鬍子保護島嶼上吃霸王餐的海盜，得離開主船一段時間。

「老爹，薩奇出去了，我們船上的飯菜誰負責啊？」薩奇不光是四番隊長，更是掌管著他們吃飯大事的廚師長。

「做飯暫時由我負責。」亞理紗回答了海賊們的問題，「白鬍子先生調養身體食補效果最好，剛好薩奇去帶艾斯，我順便幫他看著廚房。」

海賊們頓時喜笑顏開，再沒有挽留薩奇的意思。

還揮手對要登船離開的薩奇說：「你晚點回來也沒關係，去吧！」

「我們會心懷感恩吃下妹妹做的飯的！」

薩奇叉著腰哭笑不得。

艾斯也即將上船，亞理紗和他對視一眼。

青澀情竇初開的青年，看見女人微腫的紅唇時很害羞移開視線。

亞理紗挑眉。親的時候可沒見他這麼羞澀。

艾斯傻笑說：「我出門了。」

又在一群人八卦的眼神中傾身在愛人臉上啄了一下，他才飛快竄到薩奇的船上。

很快，船開遠了。

馬爾科啃著菠蘿調侃她：「會不會擔心他受傷？」

亞理紗雲淡風輕：「那有什麼好擔心的。除了遇上白鬍子先生和你這種水平的，其他的他都能打一打。」

「你還叫老爹「白鬍子先生」啊，真倔yi～」明明都被莫比迪克號的大家信任到能掌管伙食了。

「等約定結果出來再說，這是態度問題。」

馬爾科好笑地拍了拍她腦袋。

紗：……嘖。

剿滅不守規矩的海賊並不難，就是不知道同樣喜歡吃霸王餐的艾斯，在打人時有沒有想到自己過去的惡劣行徑。

之後他還跟著薩奇出去過很多次，回來也都帶著禮物。

有時候是漂亮的帽子，有時候是一束鮮花，有時候是據說正流行的香水……

他本人不懂這些東西，但還是很認真地挑選，回回都會把薩奇發給他逛島嶼的零花錢花個精光。

這期間，艾斯也一直在挑戰著白鬍子。

從最開始被隨意一巴掌打飛，到後面被白鬍子用加了武裝色的一拳打飛，再到艾斯用武裝色和白鬍子過幾招，然後被加了震震果實力量的拳頭打飛。

隊長們看艾斯的眼神，也從最開始「這小伙回回挑釁老爹好煩」的嫌棄，到現在「這個進步速度快得有點離譜了吧」的讚歎。

跟亞理紗關係最好的馬爾科時常吐槽說：「要不是你能治老爹的內傷，我是絕對不會同意艾斯這個百次挑戰的。」

艾斯成長得快，就意味著白鬍子那邊動用的力量越來越多，這對一個需要天天喝葯的老年人來說可不怎麼友好。

「安心交給我，老、白鬍子先生會沒事的。」

「你剛才，是準備說「老爹」吧？是吧？」

「你·聽·錯·了。」

還不是周圍的傢伙一天到晚都叫白鬍子老爹，給她帶的嘴瓢了。

馬爾科：我就笑笑不說話。

終於，艾斯要去為他的第一百次挑戰而奮鬥了。

這回薩奇只會作為監督人去盯著，不會親自動手，整個行動從策劃到收尾，都要由艾斯去指揮完成。

「奴隸交易……」艾斯盯著薩奇遞給他的情報，臉色凝重。

白鬍子的地盤裡有很多規矩。從他保護魚人島的事情上，就能看出他很看不慣種族歧視和奴隸交易。*

波多齊巴拉爾塔島的負責人私底下偷偷搞奴隸交易的事，是在公然踐踏白鬍子的旗幟，明目張胆地挑釁白鬍子海賊團。

薩奇剛看到情報時也很生氣，沒想到艾斯比他反應還大。

不過他轉而就想到了，亞理紗當初也是被海盜搶走，差點就成了天龍人的奴隸，艾斯這麼生氣完全情有可原。

但海賊行事、尤其白團這麼大體量的海賊團行事，可不單隻看喜好、正確與否，更要講道義。

如何處理犯事人，這也是老爹出給艾斯的一道題。

艾斯帶著人手離開莫比迪克號后，亞理紗第一時間去找白鬍子。

薩奇私底下偷偷把艾斯這次的任務告訴了她，這其中沒有白鬍子暗示她都不信。

莫比迪克之主正喝亞理紗專門給釀的藥酒，看見她來，便拍了拍座位扶手，示意她過來。

「老爹——」她一著急嘴就瓢了。

雖然很快就捂住嘴，但白鬍子是誰啊，聽得清清楚楚。

「咕啦啦啦！第一次聽你這麼叫我！」

「老爹！」

亞理紗破罐子破摔，惱羞成怒。

白鬍子眨眨眼喝酒，戰略性退讓。

「艾斯的任務……」亞理紗緊緊攥拳，「他很清楚海賊的道義，絕不會直接殺了那個主事人的。」

白鬍子看著她，似乎在鼓勵她繼續說下去。

亞理紗深吸一口氣：「雖說垃圾人販子千刀萬剮死不足惜，但讓他真就那麼死去也太便宜他了，您之後能將人交給我嗎？」

這下是白鬍子驚訝了：「不殺了他嗎？」

亞理紗：「嗯？」

白鬍子沉聲：「海賊是要講道義，但我們更重視同伴。你是我的家人。」怎麼能不顧你的意願，不顧你過去的痛苦，輕而易舉放過那種人呢？

亞理紗鼻子一酸，是原主的情緒和她共同在動搖：「可我還沒有正式喝結義酒呢。」

老爺子摸了摸自己引以為傲的彎月鬍子：「那不是更好嗎。我們收回島上的產業后，把主事人流放，那個傢伙之後有沒有被人襲擊沉海老子也管不著了，當初和我和結義酒的是他爸。」

亞理紗忍不住想笑：「白鬍子可不是這種玩心眼的人設啊。」

「老子過去玩心眼的時候你們都還沒出生呢。」老爺子輕哼一聲，「行了，人到時候就交給你，想怎麼樣都行。」

「好！」亞理紗開開心心地撲到白鬍子身上抱了抱他，「您就等著我把這些廢物再利用，給船上創收吧！」

被貼心小棉襖撒嬌的白鬍子心裡熨帖極了，兩人又聊了好一會兒，亞理紗才蹦躂著去找馬爾科，白鬍子剛才說讓他去一趟，有事情吩咐。

「老爹。」馬爾科眼鏡都沒摘就來了，「你叫我？」

「嗯。你去給其他人說，讓他們之後回來一趟，新家人總該見見。」

馬爾科點點頭，一點都不意外。如果加入的是別人，絕不會有這個排場，但艾斯和亞理紗性格好人品棒實力強，有望成為老爹寵愛的「小兒子小女兒」，那當然得讓附屬海賊團的船長們認個臉熟，培養下感情。

「然後給我們的地盤發信息通告，發現有搞奴隸交易的傢伙盡量活捉，押回新世界這邊。」

「……嗯？」

「嗯什麼，懂不懂女兒要富養。」白鬍子瞪他。

馬爾科：……

這麼說起來，以前懷迪貝沒離開主船時確實比他們零花錢多，老爹也最少蹭她的酒喝。

「要那些人幹嘛？」

白鬍子滿臉笑意，語氣都變得慈愛了：「亞理紗似乎要做什麼事很缺人手，我作為老爹，當然要幫她想想辦法。」

馬爾科：……

誰酸了，他酸了。

馬爾科神色複雜地回去打電話蟲。

尤其是魚人島那邊，甚平和尼普頓都通知了一遍。

白鬍子以前雖然也庇護著每個島，但冒犯了他，通常都是按照事情嚴重性揍一頓去換懸賞或者殺掉，從來沒說押送回新世界。

尼普頓有點好奇：「紐蓋特這要幹什麼？」

馬爾科：「老爹在準備給女兒的禮物呢。」

尼普頓：……？

他聯想了下自己每次給白星送的東西，嘶了一聲。

這個禮物，是不是有點太硬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