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3 大隱於市

0023 大隱於市

葉南秋坐在門前的台階上,看着夜空中星月交輝,整個天穹似乎都在圍繞着他徐徐旋轉。夜涼如水,葉南秋打了個寒顫,裹緊了自己的大衣。有那麼一瞬間,葉南秋甚至想走回去,把黑衣人留下來的黑袍套上,摸起來就很厚實,穿上了肯定很暖和。但他也就是一瞬間瞎想,來者自稱是正協體的代表,雖然沒啥作為,但名頭還是有的,而且這些黑袍明顯能看出來縫口有裂針的痕迹,應該是出自流水作業的制式服裝,他亂穿了影響不好。

葉南秋就這麼胡思亂想着,不知不覺地,星星已經隱於幕後,天空徹底變成了漆黑一團。遙遠的天際被燈火映亮,一片橘黃色在群山中尤其醒目。葉南秋自己左右睡不着,屋子裏小師妹的鼾聲悠長,聽着有點煩。最後,葉南秋索性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塵土,把劍掛到腰上,然後朝着天邊的光亮走去。

葉南秋沿着山路一直往外走。黎明前的山間很涼,潮氣很重,葉南秋一摸頭,發現頭髮早已被打濕,粘成一縷一縷的,緊緊地貼在頭上。走着走着,石板路逐漸變得平坦,小路兩旁也有了人煙。轉過一個山脊,葉南秋的眼前豁然開朗,一座座青磚建築錯落有致地排列在一起。天亮了一些,已經是灰濛濛的了,街道上也陸陸續續有了一些行人。外門到了。

天劍宗的外門,很久之前,是遠近慕名而來的修士,聚集在內門觀劍聽道,後來人越來越多,應這些修士的要求,特地從內門裏劃分出去,才組成的。經過了許多年的演變,以及百年前五大改造的浪潮,現在不只是天劍宗外門,幾乎各個宗門的外門,都成為了公私合辦的學府。當然了,主要還是公立的。

葉南秋順着道路駕輕就熟地來到了一家早點鋪子,從外面就能看得出來,這家店剛剛開張,屋子裏面濃郁的香味裹挾著水蒸氣在門前飄散,化作了兩三股的白霧。葉南秋推開門進去,裏面已經上了不少人,他便走到小店最裏面找地兒坐下,伸長了脖子,對着裏面喊上一句:「師傅,來碗漿子,再擓勺老豆腐放裏邊兒。」裏面很快應聲,不一會兒老闆就盛好一大碗豆漿端了出來。讓人覺得驚訝的是,這麼一家早點鋪的老闆竟然是個精神的小夥子。這個年輕人托著盤走過來,把碗放下,坐到了葉南秋對面,笑罵道:「你咋又來了,一天天的盡吃白食。後面的夥計還納悶呢,這算哪門子吃法?我就說吧,除了你,沒人這麼吃!說吧,你小子跑這麼一趟,來干點啥了?」葉南秋伸手把豆漿挪到跟前,從水盆里擇出來了一個小勺子甩了甩,然後就開始一勺勺地吃白豆腐。葉南秋連吃了好幾大口,才抬起頭來,揶揄對方道:「喲喲喲,您老人家日理萬機,時間寶貴得很!這麼多年的朋友了,難道我就不能單純地來看看你?」沒錯,坐在葉南秋對面的年輕人叫「郝行健」,是一個賣早點的劍修兼天劍宗外門首席。

由於一些歷史原因,現在的男女比例屢破新低,這點在修士中體現的更為明顯,像天劍宗的外門,男女修士的比值達到了驚人的1:47,天劍宗攏共也沒多少人,再折算到和葉南秋差不多的同齡人上,就不剩幾個男的了。所以很多年前,年幼的葉南秋初來乍到,在沒認識多少人的外門,葉南秋第一個交到的朋友就是郝行健。當然了,針對男女比例大幅失調的現狀,曾經歷任天劍宗宗主也不是沒有想過一勞永逸地解決這個痼疾,但複雜的各方面的情況使得各種方法都無法徹底根治,結果是女修士的數量不降反增,最後索性這個難題就慢慢成為了歷史遺留問題。當然了,事實證明,男修士在某些工作中,具有不可或缺的作用,而且畢竟「物以稀為貴」,所以最後葉南秋為數不多的這幾個朋友,現在混得是一個比一個好。再說了,「天劍宗外門首席」就是聽起來很唬人,其實充其量就是一個吉祥物。外門的各項事宜都有學宮的專人負責,哪由得着天劍宗管啊?

郝行健聽了葉南秋陰陽怪氣的話,氣樂了:「說得就好像你每次來不順點啥似的,那可真是『賊不走空』啊!」葉南秋正想反駁,抬起頭來卻突然看見了一個熟人。林叔雖然戴着寬大的斗笠,可能是想掩人耳目,但長年累月和他住在一起的葉南秋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林叔回來了?看林叔拿的東西,好像是在買一些生活用品,都來回從店門口過了好幾次了,還是有些顯眼。不過,他剛買了一些存貨啊,應該還有不少,林叔怎麼才回來就又出來採購?等等,林叔身後怎麼還跟着一個人,還穿着斗篷?莫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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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雨九霄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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