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才華驚艷，初露鋒芒（三）
墨無痕修長潔白的手，此刻正抱著千舞寒，眼裡好似清水蕩漾，本是無痕，微風吹過，泛起絲絲漣漪，俊逸、帥氣的臉此刻正盯著千舞寒，一瞬不瞬。
連同手也不願放開，好似他一鬆手，千舞寒就會離開他一般。
湖面本平靜，而千舞寒，就是能驚動這片海致使它會泛起漣漪的風。
我心本悠然，奈何有風過。
而這片海，從未任何人停留，而這股微風，亦不為任何人停留。
而現在，他為眼前這個人停留了。
只是，你不但帶走了你自己，亦帶走了我的心。
他的眼裡，有著心疼、擔心，月光折射著他，勾勒出一片溫柔的剪影，毫不掩飾的傾瀉而出。令人一陣晃神。這樣的眼神，令人動容，令人心悸。
「是你啊。」千舞寒推開他，收回自己的目光，掩飾自己的尷尬，以及剛才的慌亂。
流淌在靜謐的月光中。
泛著異樣的情緒。
空氣中，有著一絲緊繃。
千舞寒坐起身，似在躲避著什麼。經歷了剛才的那個夢，現在恐怕是睡不著了。
「怎麼了？」墨無痕看著她剛才冷汗直冒，無論他怎麼喚她，她都沒有醒，內心的擔憂沒有散去。
瞬間掀起驚濤駭浪。
然後，一點一滴……吞沒他！
隱在大千世界中，連同那意味不明的複雜情緒。
他的手緊握，泛著青白。天知道，他剛才有多擔心，唇卻緊緊抿著，像是在隱忍著什麼，想宣洩著什麼，最終理智戰勝情感，並沒有按照心中的意願這麼做。
凡事，他都提倡，跟著心的感覺走，但是現在不能，任何事都可以跟著自己內心的意願走。但至少對著面前這個人，不能，因為，他的內心住著她。
早已，生根發芽。
他不能魯莽行事，反而傷了她，那就得不償失了。
「沒怎麼。」千舞寒看著他深邃的眸，眼裡蘊含著擔憂，可是，這一眼后，眼神快速從他臉上掠過，不再看他，好似有意避開，不願多說。
墨無痕看著她的神色，知道她不願講，便也沒有逼她，只是內心的憂慮，卻沒有完全散去，瞬間籠罩著他。
「做噩夢了？」
千舞寒抬眼，看著那深邃、包容萬物的眼眸，有著光澤，一點一滴動人心弦，原本不易動聲色的他，剛才竟然驚慌失措，像一個無助的孩子，找不到依靠，害怕失去他心愛的東西，卻又愛莫能助，那樣無助、那樣慌亂，像是在痛恨自己的無能。此刻，深處，有著漩渦凝成，好似要把千舞寒也納入其中，那樣……她就不必受傷害。
因為無論如何，他都還在。
莫名的，千舞寒一陣動容，突然好想念他的懷抱，剛才，他的懷抱……好溫暖。
千舞寒斂了心神，眼神恢復清明，卻沒有說話，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麼，對於墨無痕的問話，算是默認。
「沒關係，那都是假的。」墨無痕抬手，輕輕拍了她的肩膀，一下一下，沉穩不亂。似在安慰，似在給她力量。
千舞寒內心自從遇見他，就十分的安定。
這個男人，總是能一下子找出問題所在。
並且能……一針見血的安慰她。
只是……千舞寒的眼眸中有著複雜的情緒。
他……是不是知道些什麼，還是……
還有……他為什麼接近自己？
為什麼，她的內心有些慌亂卻又有些貪戀？
甚至是，患得患失？
千舞寒，你已經在感情上，摔倒過一次了，你還沒有從中吸取教訓嗎？
內心雖然有些排斥，告誡著自己，不要被墨無痕所騙，輕易動容。
可是……
在感性面前，理性似乎起不了多大作用。
下意識的，千舞寒不知為何就將內心的想法脫口而出：「那雖然是夢，但是卻令我感到很真實，好像就是在我眼前。」等回過神來，就都來不及了。
墨無痕一愣，內心被慢慢的溫暖所替代，她願意跟他分享她的真實內心世界了？
這是多麼一件值得可喜可賀的事情。
「無論真實與否，無論你夢見什麼，我都會幫你一起去面對它。」墨無痕說道，溫和的聲音好似微風吹拂，在千舞寒心中蕩漾開去。
……我都會幫你去面對它……
多麼溫馨。
多麼令人動容。
有一個人，蒼茫天地中，生死兩茫茫，與他人無關，現在卻有人站出來，告訴自己，無論發生什麼，他都會和自己面對他
千舞寒沒有說什麼，面色無異，內心卻是失去了原本的平靜。
他……為什麼對自己那麼好？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千舞寒問出了自己內心的疑問。
與其猜測，不如坦白。
「你認為喜歡一個人需要理由嗎？」墨無痕反問，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反問道，眼裡亮亮的，光芒閃動。
「不需要。」千舞寒十分肯定的說道。
愛一個人本無需要理由，因為愛了便是愛了，所有的理由，都變得蒼白無力。
同理，不愛一個人便是不愛，再多的借口，也無法改變這個事實。
「那我對你這麼好也不需要理由。」
墨無痕說得意味深長。
他這是在側面回答她？千舞寒錯愣。
這個答法，真奇特！
意思是……他喜歡自己？
內心突然一陣雀躍。
只是……這又……怎麼可能？千舞寒下意識否認。一瞬間，冷熱交替。
「你今天怎麼來了？」千舞寒問道，轉移了話題，收起了自己的所有心緒，似乎不想讓墨無痕知道些什麼。
但那隱藏的秘密到底是什麼，就不為人知了。
「想你了嘛。」墨無痕笑著說道，眼神意味深長，包含著令她看不懂的情緒。
月夜正是濃時。
心緒輾轉。
今夜無眠的不僅是千舞寒。
銀落樓。
月光微隱。
「還沒睡啊？」鳳顧言見月白的房間還亮著燈，敲敲門，見屋內人沒有反對，便推門進去，看見月白坐在椅子上不知在想些什麼，好看的眉頭緊緊皺著，看著窗外，目光迷離，望向那未知的天際，一片漆黑，偶爾有著些許微弱的光劃過，似想窺見出什麼，遙遙遠望，好似就可以看到很遠的地方，將他內心的情緒十分清晰的傳達給另外一個人。
見他並沒有睡著，於是鳳顧言問道。
月白轉過身去，並不意外他的到來，神色很淡然，也很平靜。只是頷首了一下。
「在想什麼？」鳳顧言嘻嘻哈哈的問道，只是眼底有著精明的光，他隱隱的知道了些什麼。
「沒什麼。」月白說道，眼神有些躲閃。
「你還想瞞著我？」鳳顧言朝他擠眉弄眼，揶揄道。
「什麼？」月白詫異，內心似有什麼就要呼之而出，隨即想到，說不準是為了套自己的話，於是便裝傻，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月白雖是這樣想著，看著鳳顧言篤定的神情，莫名的有些心慌。
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麼？自己對小纖纖……
「你是不是在想著纖銀？」鳳顧言笑著說道。
那個笑容很無害，但是卻讓月白感覺，笑裡藏刀！
「沒有！」月白想都沒想，直接否認，他沒發現，他的語氣比平時快了些。而且，臉上似有淡淡的紅暈，在光影搖曳下，帶著滿腔心緒，流淌在夜色中，留下一片迷人、朦朧的影子。
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月白有些尷尬。
鳳顧言卻好似不在意，笑著說：「原來你並不喜歡纖銀啊，本來我是想給你支招的，想在你這麼說，我也不強人所難，反正你也不需要，我知道墨無痕喜歡纖銀這孩子得緊，要是最後墨無痕跟一纖銀在一起了，那也是很不錯的，我相信，他們會幸福的。」鳳顧言一副我很善解人意的表情，十分欠扁，這樣的笑容怎麼看怎麼老奸巨猾。
讓人很想揍他，月白其實現在也很想這麼做。
可是，他說的話語……
月白心底一涼，如覆薄冰，鳳顧言說的沒錯，現在纖銀不在，墨無痕也不在，前幾天還那麼盡心儘力的照顧墨無痕，要是最後在一起也不是沒有可能，那自己……
一想到，一纖銀與墨無痕在一起……那麼開心、快樂……內心就堵得慌。
月白越想心底越慌亂，臉色也隨之蒼白了一些。
幸福……他希望小纖纖幸福，但他更希望給她幸福的人是自己。
而不是別人。
包括墨無痕！
他不知道墨無痕是否會給她快樂，只是知道他們的感情很朦朧，令人捉摸不透，連他自己是否有把握讓一纖銀幸福，但是他很肯定，他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讓小纖纖開心。
用自己最大的努力，給她幸福。
這些都落入鳳顧言眼中，偏偏，他還唯恐天下不亂似的，夾雜著一絲激將的意味，補上一句：「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鳳顧言一步一步走得很慢，月白也知道他是故意的，可是內心卻無法顧及那麼多。
表面上風輕雲淡，內心的感情卻逆向而行，不由得他控制。
他喜歡一纖銀嗎？不否認，跟她在一起，他很快樂，可是說是從未有過的快樂，他將她視為生命中的陽光、溫暖，現在就要離他而去了，去當別人的陽光，給人家溫暖，月白，你還沒體會過，就要放棄了嗎？
還沒有爭取，還沒有體會。
一瞬間的悸動，鑄就了一輩子的難以忘懷。
月白，你甘心嗎？
既然想要，為什麼不去爭取？
從小到大，他沒有要過什麼，唯有這一次，是多麼想要一纖銀，將她留在自己身邊，永永遠遠不鬆手。
月白臉上的神色又變了幾遍，複雜不斷。
眼看鳳顧言就要走到門口，一旦他踏出，就意味著什麼，有可能是失去一纖銀……
只一步，便是萬劫不復。
因為一纖銀身上有太多不為人知的秘密，墨無痕似乎知道些什麼，而自己，知道的卻十分少。而他唯一的籌碼，就是鳳顧言了……目前只有，他能幫助他了。
如若放手、如若失去……
後果無法想象。
「等等！」月白開口，聲音都不自覺的帶著顫意。
好似預料到月白會叫住自己似的，鳳顧言無比淡定的轉過身，眼中劃過笑意，確實有些嚴肅地說道：「怎麼了？」
他就知道，月白是不會放過這次機會的。
明知故問！！月白在內心腹誹。
「我……承認，我喜歡……纖銀。」月白說道，好似下了什麼天大的決心，面上閃爍著的是從所未有的堅定光芒。
「那剛才怎麼有人否認呢？難道是我聽錯了？」鳳顧言見此，知道月白妥協了，卻還十分欠扁的去刺激他。
人啊，就是不能太閑！閑到去調侃別人。月白繼續腹誹道。
看來，他要給鳳顧言找些事做……
「你想怎樣？」月白朝他挑釁道。
「我可以幫你。」鳳顧言說道，眼裡流淌著別人看不懂的思緒，卻是隱有著堅定。
月白不知為何，內心有些動容，倏地，好像他有些明白了鳳顧言為什麼這樣做了。
但是，得到一纖銀，這充滿誘惑啊……
「怎麼幫？」月白果然很好奇，其實內心他十分的雀躍。
墨無痕——我一定要跟你一較高下！
「我告訴你一個秘密。」鳳顧言說道，眼神高深莫測。
隨即附在月白耳朵上，不知道說些什麼。
隱隱約約，朦朧的月色中，折射出神秘的光芒，覆蓋上一層淡淡的光暈，連同那充滿神秘氣息的話語，卻又依稀聽見，不只是在隱藏著什麼：「一纖銀其實是……」
語氣隨即又變得十分朦朧，輕得只剩下月白可以聽清。
似在夢中，卻有清晰的映入耳中。
月白聽到這個消息，驚訝溢於言表。
沒想到……內心隱隱有些開心。
小纖纖……我來了……
只是，開心完后，月白疑惑道：「你不怕我跟墨無痕搶小纖纖？」
他跟墨無痕的交情不是也很好么？知道墨無痕喜歡鳳顧言竟然這麼好心的告訴自己這個消息，是不是隱含著什麼？
「是他的，緣起緣滅，不論怎麼失手，永遠是他的；不是他的，今生今世，不論怎麼努力，都不屬於他。哪怕曾經擁有，哪怕曾經得到。」
鳳顧言意味不明的說了這麼一句話。
曾經擁有、曾經得到……
那也是曾經……不是現在，亦不是未來。
月白知道，鳳顧言是個有故事的人。
因為他的眼神中，清明又帶著些許滄桑，好似趟過千山萬水。
恍惚間，又讓他想起了一纖銀，她的眼神也會時不時流露出無奈、滄桑之感，雖然隨即又掩蓋掉了，卻令他心疼。
隨即，鳳顧言又充滿內涵的補充了一句：
「我想，每個人都有爭取幸福的機會。」
所以，他希望月白能去爭取自己的幸福。
至少，可以忘記精靈女王對他帶來的傷害。
至少，一纖銀還是他生命中與眾不同的人。
也是唯一，讓月白心動的人。
至於……精靈女王對他的傷害……日後再說吧。
畢竟，多年的打交道，多年的好友，以及憑著自己跟精靈一族的交道，說什麼。也不希望月白受到傷害，若是最後月白沒有和纖銀在一起，那至少他也不會留下太多遺憾，畢竟曾經愛過、努力過，不是嗎？
月白暗自握緊拳頭，這次，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放手，他要為自己爭取幸福，包括那個什麼可笑的精靈女王，雖然那個身份是他永永遠遠不想承認的關係，但……誰都無法阻止他！
這次——
擋他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