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愛一個人，了解一個人，因愛而了解
「有些話，還是不要亂說的好。」墨無痕看她不語，久久望著自己出神，低低嘆道，帶著些許溺寵、些許無奈。
千舞寒沒吭聲，望著他，似要把他看穿。
奈何，有些人、有些事，看不透，終究是看不透。
或許，有一天，她會看透，因為他們早已不分彼此。
只是，她不知道那一天是多遠。
那一天還要多久。
也可能，一輩子都看不透；
也可能，在不久的將來。
墨無痕從懷中拿出一塊墨玉，墨玉在月夜中疑似有著微亮，泛著柔和的光芒。
他將墨玉遞到她手中，說道，聲音輕而緩：「這塊墨玉你放在身上，必要時能救你一命。」
冰涼的觸感自手心傳來，帶著些許暖意，還有墨無痕手心裡那暖人的溫度、還有耳邊那輕柔的話語，無一不蠱惑著千舞寒。
千舞寒明白這塊墨玉也不簡單，就像它的主人一樣。
千舞寒沒有收下，她還不清楚對方的底細，也不清楚對方的目的，她不能這麼衝動，貿然行事。
正因為明白，所以才沒有收下。
誰知，墨無痕卻不依，說道：「放心，我不會害你，若果我想害你，你現在或許就不在這裡了。」
千舞寒氣結，該死，你說話就說話嘛，還這麼毒舌，戳中人家的要害，畫個圈圈詛咒死你！！
千舞寒的臉陰了陰，沒有說話，不為所動。
墨無痕看她沒有什麼動作，也不理自己，沒有生氣、沒有惱火，依舊微笑、依舊優雅。
可是，卻吐出了一句讓千舞寒很想去死的話：「你若不知道把墨玉放哪，要不，我幫你吧？」
說完，就要去掀她的衣服，似乎是想把墨玉放在她的衣服內，也不知有意還是無意，也不知有沒有包含要吃千舞寒豆腐的成分。
果然，千舞寒的臉色沉得不能再沉了，一副風雨欲來的樣子。
她按住他的手，陰森森地說：「不用了，我自己來。不過——」她換調一轉，眼裡有著狡黠的意味。
這是多事之秋，多一個保障還是挺好的，雖然她不知道他是誰，只知道一個名字，無疑，對他的認知，這些資料少得可憐。
也不知有什麼身份，有什麼目的，看在他沒有什麼惡意的話，且先收下吧。雖然剛才他說的那句話很傷人，不過，卻也是事實，萬一遇到一個強大的對手，就多了一分生機，只是……
墨無痕好心情的看她，應該說，與她在一起，他的心情莫名的就變得很好。
有些時候心情是有自己而定，但是，也有其他元素，比如，因一個人而改變，你的喜怒哀樂因她而變。
她若好，他就好；她若不好，他便陪她，哪怕天涯海角、碧落黃泉。
亦相隨。
此生，只為一人。
此後，剎那亦是永恆！
此生，已定！
此生，不換！
「這只是讓我先保管，到時候再還你。」千舞寒繼續說道，倒也沒有那麼在意，或許，心裡對他的防線有所降低。
也或許，另有打算。
「嗯。」墨無痕笑得很奸詐，像一隻狐狸，眼裡儘是算計，笑意點點，醉了清風，迷了月。到時候，是什麼時候？我可不可以理解為是一輩子？
可惜，在這如墨的夜色中，千舞寒怕是看不到了，如若她知道墨無痕現在在想什麼，恐怕是死都不會答應了。
「對了，影璇的病恐怕得找他的親生父親才有辦法。」墨無痕突然說道，眼裡異常深邃，不知想到了什麼，或許是聯想到自己，似乎還有著淡淡的悲哀。
這句話就像一顆炸彈在千舞寒身邊炸開，使她陷入黑暗。
這一天她已經是第二天聽到這句話，她知道這件事的重要性，可是，從一個還不是很清楚他底細的人口中說出，那就十分危險了。
她眼睛危險地眯了起來，氣息有所不同，在這空氣中，一下變得沉悶起來，隱有殺機浮現。
不管她打不打得贏他，若觸動到她的底線，那麼，不好意思，殺無赦！！
然而，千影璇就是她的底線。
墨無痕被千舞寒的突然轉變嚇了一跳，隨即又明白了什麼，心神微動。
「我還是那句話，我不會傷害你，我不傷害你，亦不傷害他。我知道他對你的重要性。」墨無痕輕輕拍著她的背，似在安撫她。
因為他對我也很重要。墨無痕在心裡補了這麼一句話，只是，他沒有說出來。
千舞寒微微放鬆，他說得沒錯，他若想傷他們，可以說很簡單，只是他卻沒有，那就說明他並沒有惡意，不然他也不會跟我說這些，只是，他有何目的？
「你怎麼知道？」既然他知道，索性不如就挑明了。
「其實，這個世界上有些愛你的人，不一定要時時刻刻在你身旁，他也可以在你身後，默默幫助你，替你解決困難，在你回眸時，會發現那人還在原地，不論你做多遠，哪怕地老天荒，哪怕萬劫不復，他還在等、守護你，愛還在原地，從未走遠。」墨無痕說道，動作輕緩的撫摸著千舞寒的頭髮，柔和且美好。
那在你身後的人，卻是把你整個人放在眼裡的人，別無其他。
一時間，千舞寒眼神竟有些迷離，不知在想些什麼。
曾經似乎有這麼一個人，可是，從那件事後，一切就不一樣了，不一樣了……
所以，那些所謂的感情，對她，不過是無稽之談罷了。
這句話隱含的深意太多太多，太深太深。
「你不去找他的親生父親嗎？」墨無痕問道，語氣有些嚴肅，似乎還帶著些許緊繃之意。
「找了又如何？」千舞寒反問。
是啊，找了又如何，他的親生父親又不知道有這麼一個孩子，就算知道了又如何？他會答應救影璇嗎？就算救了，然後呢？繼續讓這個孩子在外嗎，還是認祖歸宗？
腦海中似有什麼東西炸開。
這下，換墨無痕語塞了，他總不能說……
氣氛有些沉寂。
「你問這些有什麼目的？」半響，千舞寒吐出這幾個字。他既然不想走，她也懶得趕，反正也趕不動，乾脆問清楚好了。
「你為什麼總認為一個人做一件事是出於某種目的呢？你就不能嘗試去信任別人嗎？」墨無痕說道，幾分無奈，幾分不解。
「世上有誰值得我信任？」千舞寒反問，臉色有些難看，卻也讓人難以琢磨。不知想到了什麼，目光有些沉痛，卻很淺很淺，似乎想融在這夜色中，浮浮沉沉，消失不見。
「不信任別人，一般是被別人背叛過，或是利用過，所以才由內心引發對外界的心理封閉，以致於不信任何人。」墨無痕說道。
千舞寒手微顫，有些被說中心事的感覺，似乎又陷入了那些不堪的回憶中，她笑得很諷刺。
似乎是感覺到她的顫意，墨無痕有些心疼，突然好奇她有怎樣的過去，但她若不講，他便不問。手握住她的手，輕輕柔柔，觸感冰涼，墨無痕的手又握緊了些，似乎想將自己的溫度都給她。
千舞寒沒有說什麼，也不知該說什麼。
對於他握自己的手，她表示默認，哪怕她有意見，旁邊這位，恐怕是不同意吧……就當是暖爐好了。
千舞寒看著他，別人都說她語言犀利、一針見血，總能說出別人的要害，但是現在她卻覺得，眼前這位男子，對於自己，才是真正的一針見血，甚至比自己還要了解自己，總是能說出自己心中最不想見的、最不想知的東西。但是卻無任何惡意、嘲笑，有的只是心疼、理解。
墨無痕也抬起頭來看她，四目對望，兩兩相知，兩兩相望。
頃刻，繁華！
無聲的火花紛散，如夢如幻。
有些時候，看一個人，只需一眼而已。
不需要任何語言，任何動作，卻能明白她心中所想、心中所念，不是這個人的心思沒有隱藏好，而是對方對她投入了太多關注，甚至比自己還要多。
突然，千舞寒有些看不懂他了，不，應該是從一開始，她就沒有看懂，只是現在更迷茫了。
其實，有些時候，我們所經歷過的那些苦與痛，只是為了讓我們更好的安慰別人而已。
那麼……
「你也一定經歷過吧。」千舞寒說道，語氣平緩。
墨無痕握著她的手微動，卻依舊握得緊緊的，眼裡流淌著不知名的情緒，淡淡應了聲：「嗯。」
「呵，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千舞寒低低笑道，意味不明，難辨。
墨無痕聽了這句話，心神微動，沒有說什麼，心裡卻是默認了。
同時也讚歎於千舞寒的才華。
若是生活在現代，或許覺得沒什麼，但是，這是另一個地方、另一個時空、另一個人……
所以，在這個時空中、那個時刻遇上了這麼一個人。
只是，不知能不能就這樣過一輩子。
而後——遇見她，了解她，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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