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奪舍

在密林，袁飛也向莫姑娘請教過《獅虎吞天訣》，請這位便宜師父點撥。

「獅虎吞天訣？沒聽說過！」莫如煙搖了搖頭。仟仟尛哾

「這麼說，常師父很可能只是在修行一門魔門功法，所以刻意避開我了！」

「是嗎？那你可太天真了，你那師父看這類書，都這麼不避嫌疑？還有，你也修行了這麼久了，難道不知道吞天，是奪舍的意思嗎？」

莫如煙對著袁飛上下打量。

「嘖嘖嘖，不錯不錯！血氣飽滿，體格強健。雙目有神，腎水充盈。你該不會沒有被教授拳腳功夫吧？那可糟了，反抗不了。天庭飽滿，玄陽未散，是大補的好材料！」

袁飛下意識就出言反駁：「不可能！」卻發現自己拳腳指法不通，還是童男之身，大為緊張！

莫如煙幸災樂禍，卻又有一絲同情的感覺。

「說起來，你和我也算是同病相憐。我可能被採補血脈，你被奪舍。看來你這一聲『師父』，當真是名副其實。」

……

如今來看，那時的莫如煙還處於「道心種魔」的陰影下，說的應該是實話，也沒必要對死人說謊！

大康亂世初定，妖獸橫行，是以民生凋敝，修生養性的道門雖歷代有大能出世，引領一個時代，但是與芸芸眾生相距甚遠。反而是魔道能迅速提升實力，更得普通修士倚重。

魔門昌盛，門下弟子多為根骨稍差，更能貼近現實。以求生為目的，大量開發出投機取巧的方法。

修行首重根骨，畢竟是第一條金科玉律。進化血脈，只是其中之一。如果本身血脈就不濟，又當如何呢？

損人利己的魔門，以殘忍的手段，選好優質的道體作為容器，用強大的精神力佔據身體，以離魂之法將三魂七魄出竅，吞噬原有的宿主，才得功成圓滿。

這個手法大傷天和，若是普通的殺人之術，被害人還有機會入輪迴。可是身中此術，直接成了施法者的食糧，是真正的魂飛魄散。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這也是節約耗材，吃干抹盡！

身體直接被使用，吃靈魂，是提高精神強度的有效方法，符合魔門的風格。

魔門修行，另闢蹊徑，絕路逢生。然而絕路並不屬於正途，表面上看，這個手法簡直毫無破綻。可是在操作過程中，卻還存在更多困難。

首先，身體和靈魂不匹配，需要五年時間完成融合，都只算是小問題。真正的問題在於逼出原主人的三魂七魄，對原來的身體損傷極大，不管成與不成，資質也只剩下原來的八成。如果不是根骨極佳，等於全無必要。

靈魂離體，又是一道難關。自身的三魂七魄逼出重新安置，雖然離體時間不長，靈魂卻是大為受損。靈魂殘破，精神強度大虧，可以用吞噬魂魄的方法補足。

然而靈魂受損還意味著壽命縮短，卻得不到任何增益。保守估計，此法至少要損失三十年壽元。

最後，吞噬魂魄雖好，也不是全無代價。吞噬了魂魄，兩人的記憶融為一體，容易導致大腦思維發生錯亂，大約需要三十日調整消化吸收。雜駁的靈魂，更難晉陞，勢必引來更強的天劫。

名曰吞天，等同再造。造人畢竟是神的職責，奪天地造化歷經萬載才得全功，而今以人成事，如此逆天改命，豈能盡如人意？

魔門聖女說的斬釘截鐵，袁飛自然相信，袁飛問的細緻，哪怕聖女撒謊，在短時間也不可能這般圓潤。事實上，袁飛之所以出走，一方面是為了增長見聞，另一方面就是為了躲避師父。

畢竟師父一口氣得罪了兩方大能，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如果師父真的把袁飛當作容器，辛苦培養，悉心照顧，甚至為袁飛擋刀就說的通了。為袁飛鋪路，就是為自己努力，性格也得到了解釋。

袁飛越是了解，越是暗暗心驚。師父對自己關注已久，對自己的功法技能了如指掌。

即使修為再怎麼退化，也不會低於第八重，自身實力雄厚，各種功法都是大成。畢竟是築基跌落，眼光見識都是第一等的。

像莫如煙這樣的聖女，常師父起碼一個能打三個。圖謀自己，起碼也有一年之久。各種手段只怕層出不窮，那本吞天訣，早已爛熟於心。如果真的要動手，自己又該怎麼防範？

更可怕的是，師傅和自己屬於同一類人！自己為求生，無所不用其極。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這樣的對手，袁飛真的不想遇到。

即使就在剛才，袁飛還想說服自己，魔女就是魔女，妖言惑眾是拿手絕活。先前所有也只是猜測，師父說不定真的是和自己興味相投，一見如故。

直到看到師父的身影！

袁飛停止了幻想，因為氣運開始急劇下降！

如果是真的為自己好，師父當務之急應該是投靠秦峰主，化解自身危機重重。

哪怕是從容赴死，對宗主臨終託孤，也算是為袁飛提供一種出路。可是師父放下了手中事務，換句話說，他已經不在乎藏書閣的身份，也不在乎袁飛的前途。

或者，他已經計劃好了，利用袁飛的身份，重新做人。

抗爭？沒用的，師父城府太深，準備時間太久了。哪怕自己察覺有些許不妥，也無法擺脫對師父的依賴。

自己在藏書閣呆了三個月，有心算無心，師傅給自己暗中設計了什麼，自己簡直一無所知。

以他的修為要暗中動些手腳，實在是太過容易了。

師父工作，無非是燒水喝茶，送往迎來。配置些毒丹輔助，實在是太過輕鬆。

一月的俸祿是外門大師兄的四倍。哪怕自己年輕時風流瀟洒，肆意揮霍，歷年的積蓄也是不俗，能量超乎想象。

而袁飛呢？大手大腳慣了，雖然俸祿加些獎勵，也有不少，可是孝敬師父至少也花費四分之一。修鍊又用去一大半。剩下的，無非是買些吃喝用度，居然沒有積蓄。現在這裡的18顆鍊氣丹，若非刻意保留，只怕很快就入了五臟廟。畢竟自己距離外罡也只有一線之隔，而袁飛是沒有耐心，使用水磨功夫每日修鍊的。

原來，一番辛苦為誰忙，為他人做嫁衣裳。袁飛眼裡有一抹狠色，既然如此，我也只有廢了丹田。

如果廢掉修為，雖然能破局，可是在這方土地，沒有實力，沒有根骨的廢物，很難得到善終，隨時淪為正道炮灰妖獸血食。

思考，只用一秒。

即使再難，活下去才有希望。江東子弟多才俊，捲土重來未可知。

二話不說，袁飛往下丹田便刺。只要廢了丹田，袁飛對師父再無利用價值，雖然惱羞成怒的師父很可能會魚死網破，但是概率大減。

最有可能，是在外門換一個替死鬼。

可是，畢竟是自己辛苦得來的修為。雖然狠的下心，難道沒有絲毫的留戀？

「哈哈哈，可讓為師好找，沒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本以為你能跑到天涯海角，沒想到你半路又折返回來。來，乖徒兒，我們一起回宗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