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風雲際會

如果說曾家只是低調內斂，極盡奢華，那麼王家便是連低調兩字也忘掉了。

坐落在藏書閣右側，一座高樓拔地而起，比之主樓也不遑多讓。

尋常修士若是初來藏經閣，十有八九會弄錯。因為財務部金碧輝煌，而藏經閣主體反而年久失修，已經較為陳舊了。

六名鍊氣女修士排成兩排，笑容可掬。用的也不是普通的修士服，清一色的絹布齊膝長裙。

然而衣服卻是半低胸的，用的短袖幾乎裹不住誘人的春光。兩鬢頭髮和後腦的頭髮都梳成小辮垂下來，在頭上或在額旁梳成兩個小鬟。

女修士都是不難看的。修士攝入天地元氣，又是清淡飲食，養出窈窕。清新甜美，靜態極妍。身上又是一身素，因而顯得極為俏皮。

「我說過幾次，財務部不是鉤欄，不需要如此鶯鶯燕燕。王家早已忘卻了當年的艱苦奮鬥。」閣老憤憤不已，踏入財務部。

說話不避眾人，也讓女修士尷尬不已。袁飛也只得開口：「閣老今天心情不好，各位姐姐不要介意。閣老巡檢期間，姐姐們也可稍事休息。」

閣老此舉也略微有些過了。女修士還在站崗，工作也並不輕鬆。誰生來就低賤，要做這站崗服務呢？更不用說女弟子麵皮本來較薄，修行數十年，極為不易。

女修士一月站崗十餘天，能有鍊氣丹六枚。若是幸運的被某位大人物看上，地位會扶搖直上。

比起師兄弟風餐露宿，這個活計較為輕鬆，也沒有生死之憂，是以眾人忍氣吞聲，自去旁邊，在大廳找了一塊涼爽的地方，揉一下酸痛的雙腳。

走上一樓大廳，二樓是小食堂。財務部的用途半是辦公，半是用來接待來賓，或者也可叫做文化交流。

以閣老的級別，也可在小食堂用些飯菜。袁飛這樣的，就不行了。今日托閣老的福，還是得到了一份飲食。

飲食並不奢靡，不過兩菜一湯。

米飯用的靈米，自帶天地靈氣。清香撲鼻而來，讓人食慾大開。炙羊肉前在筋踺處用功，從內部斷掉，又不傷羊肉機理，幼滑細嫩，幾乎要咬到舌頭。青菜略用清水焯燙，澆上熱湯，直接端上桌的卻是一碟白菜菜心。自然是用高湯調的，才得這般滋味。一碗蟲草菌菇湯，鮮美異常。

別看這菜色普通，價格並不便宜。這靈米用靈泉灌溉，羊肉是山上喂的，多用靈草餵養。青菜是新鮮採摘，特供高層，只取菜心。蟲草菌菇反而是最普通的。閣老略一估算，一頓居然要鍊氣丹兩枚。

三樓並不空置，當中有絲竹之聲。瓜果飄香，又陳放著葡萄美酒。閣老形色匆匆，不過肉痛的表情，也可知耗用，葡萄美酒色澤鮮艷，必然價值不菲。

「難怪王飛羽曾經說過王家是和宗主有交情的。」袁飛暗自感嘆，如此拿激進派的錢做交情，宗主必定感激。

當然，閣老也是極為不滿。

「王家簡直是我激進派的毒瘤。」這麼說，是看到財務部不過三三兩兩的攀談，甚至還有人在角落投壺遊戲。

王家核心，並無一人坐鎮之時！

閣老看不慣的，除了飲食上用度極奢，還有打扮艷麗的女修士。接待的瓜果美酒產自西域，用冰塊運輸，都讓閣老這個傳統的領導肉痛不已。

據閣老所說，財務部一月就需花費鍊氣丹三百有餘。這樣的花費讓閣老這名極為傳統的領導，頗多不滿。三大家族每月花費如流水，哪怕是藏經閣這樣生蛋的金雞也撐不住。

若不是拿回了《風法》，現在仍是劇烈虧損。

財務部到底還是有管事的，一杯香茗登上。次子王峰也從樓下慌忙跑上來，嘴裡仍有著酒氣。

這種西域美酒，一盞就需鍊氣丹一枚，也不知這個敗家子喝了多少。

不過和曾家嚴謹家風不同，王巍一枝獨秀，得到了全部的關注。王峰自知大位無望，加上王家疏於管教，難免放浪形骸一些。

「閣老大駕光臨，有失遠迎。」王峰又看到少主袁飛，打了一個酒嗝。

「這不是少主袁飛嗎？我聽王飛羽說起過你。在下是王家最不成器的王峰，這是我的令牌，有時間上來喝上一杯。」

王峰衣衫不整，但是相比曾家的貴族氣，反而符合袁飛的口味。王峰是普通的蒼鷹血脈，但畢竟是主家次子，資源也是不缺，修為也有鍊氣九重，放在普通人之中，算是不俗。可是接任家主，那是萬萬不能。

只是閣老的不滿，也是空前的。

「把賬本給我看上一看。」閣老坐在辦公桌前一把紫檀木椅上，鋪就一張白老虎皮，氣勢非凡。

賬本是王家大管家打理的，可謂井井有條。所屬財務人員，本職工作倒也來得，稍微散漫一些也是在所難免。

畢竟王峰帶頭，難免上行下效。

並無錯漏。

財務人數同樣是八人，不過算上一樓的迎賓修士，反而比曾家略好一些。畢竟閣老自己也說了，這是常態。

工作態度被閣老一通訓斥，王峰也是一臉無所謂的態度。偷喝些酒是態度問題，而非能力。訓斥一個醉貓，閣老自己也是乏累。

王家產業極多，在宗主面前也是能說的上話的。若真是把他們逼急了，投靠宗主，激進派根基不穩。

「袁飛，你怎麼看。」閣老把目光投向王峰。

「本少主本來就是聲色犬馬之徒，當然和他們臭味相投。」袁飛提示閣老，自己當務之急是和他們搞好關係，而非對立。

閣老拂袖而去。

「王峰是吧？」袁飛走近了他，順手把門關上。

「王家協調激進派和宗主之間，其實是有功的。不過照我看來，周旋各位領導之間，你才是居功至偉。王家本來把財務部當作一步閑棋，竟然是屈才了！」

王峰豁然變色，酒氣消散，眼中一片清明。

袁飛拍拍這白老虎皮。

「白虎是世間難得之物，重殺伐，與你脾性不同，還是換了吧。」

「令牌我收下，酒卻是不飲了。激進派百廢待興，能省則省。」

袁飛起身，輕聲吟詩。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卧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關上房門，大笑而去。

翩翩濁公子，這或許是王峰韜光養晦之計，畢竟王巍始終壓制，如果自己鋒芒畢露，那隻怕隨時會有殺身之禍。只有裝作一副酒囊飯袋的樣子，才能保全自己。

可是若只是如此，大志畢竟難疏。若是遇上伯樂，那便是風雲際會，天地變色。袁飛有理由告訴他，自己的雄心和抱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