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洞察

到底是宗門長老面子大，三個月的任命書很快就發了下來。不過是美中不足的是鍊氣丹只有每月一枚。

罷了，先前貪墨練氣丹，多達30枚。這個一枚兩枚之差倒是不打緊，何況，這可是優差！

藥材難尋，又有築基妖獸出沒，外門那一兩枚鍊氣丹不好賺。何況作為大師兄，如果表現差距過大，會引來懷疑。若是樂於助人，耽誤修行，更是有生命危險。

打掃藏書閣，不過打掃一些灰塵，把放亂的書籍按照排序逐一整理。將借走的書記下，剩下的時間，反而是看書。

這才是最大的福利，如果借書，一次便需消耗鍊氣丹一枚。

不要說外門弟子，即使內門弟子也甚少有這樣的手筆，不過是學習一兩門攻擊類的法門而已，饒是如此也要咬緊牙關，左右比較，真正下定決心的也不過寥寥。

袁飛卻有權利，借閱天下武功，不知引來多少內外門弟子垂涎。

事實上，袁飛也是滿腹苦水。什麼天下武學，不過是凝血到內罡的法門而已。更高一層的武學，放在級別更高的藏經閣。

而自己不過是一個圖書管理員，要防止其他人夾帶經書，不知道費多少功夫。

「什麼？一本未失。」師父簡直是大跌眼鏡，本以為自己要替這個埋頭讀書的袁飛收拾殘局，不想他居然能完美防止了夾帶圖書這種不良行為。

甚至連自己親自看護，都有馬失前蹄的時候，女弟子藏在小衣，甚至褲里，難道自己為老不尊，還能親自檢查嘛？

看來這一屆的外門弟子挺有素質。長老不動聲色，裝作翻閱古籍的樣子。身形一動，已然不著痕迹的抽出其中的兩本，藏在懷中就要帶走。

「借閱兩本，兩枚鍊氣丹拿來！」長老剛走出藏書閣，就被袁飛叫住，合上自己的圖書，赫然是一本《龍行虎步》。

「什麼鍊氣丹，連師父都不認識了？」師父雖然呵斥，眉宇卻充滿了喜意。

原來你裝作看書，卻是內秀於心，整個藏書閣盡在掌握。這洞察力，可不是普通弟子能做到的。

師父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裡露出了馬腳，只感覺徒弟辦事一絲不苟，確實是在很好的完成他的任務。

有這種洞察力，看來這個月可以安然無事了。

圖書館管理員吃力不討好，這差不多在內門是公認的，如果盜竊頻發，不但鍊氣丹拿不到，還可能受到訓斥。自己今天過來抽查一番，也是想幫徒弟掌掌眼，以備萬全。

管理員不好當，如果太過嚴厲，很可能得罪了這些內外門的優秀弟子。

太過放縱，等於自己蝕本，甚至被其他人嘲笑，唯有這般不著痕迹的點撥，才不至於引來怨恨。

當然，也可以要求公事公辦，以盜竊宗門財物論處。這可是重罪，論起來是要逐出風雲山的。莫說掌門，就是長老自己也未必硬的下心腸。

也未必都是存心盜竊，還有可能是修士忘記了；選書迷糊了；手中兩本難以選擇，想回去比較一下再做決斷，不一而足。如果因為一本書而斷定他們的未來，未免太過草率了。

藏書閣所放圖書並非什麼稀有典籍，存世孤本，一般的圖書都並非原件，其實是譽寫的，備份有兩到三本。

即使損失，也不過多花一些力氣再抄寫一遍，然而這個夾帶不能縱容。

從小偷針，長大偷金，有好處就矇混過關，投機取巧，這種人能指望他回報宗門嘛？必須發現並制止，才不至於讓這群人誤入歧途。

最好還是能提前發現，既不至於得罪人，又能確保宗門財產不損失，樹立宗門威信。

如此一來，精力消耗就大了，等於貼身保鏢，監視弟子一舉一動。宗門長老年逾五十，時間一長，也是腰酸背痛，更嚴重的是患上眼疾，視力也開始模糊不清。

忍受不了的藏書閣長老，甚至提出了不著衣衫，借閱圖書的意見，被上級嚴辭拒絕。

風雲山雖然是正派，卻是丹鼎流派，陰陽雙修也是重要的一環。所選弟子皆是俊男美女，且男女比例差不多達到了一比一。

少年血氣方剛，內魔極重。借書事小，萬一擦槍走火，甚至是珠胎暗結，又豈是宗門所願？

「如今有了一個視力上佳的徒弟，真是天賜麟兒。」師父微微頷首。

「那請問師父，這女人也是奉你的命令，過來試探我的嗎？」袁飛打斷了常師父的思緒。

師父不由得回過頭去，卻見一女子，神態自若的走出門去。

「抓小偷啊！」師父一躍而出，一雙虎爪探出，搭在女人的肩頭。

女人身形一閃，肩上一片布被師父扯下，居然掙脫開來。師父反應奇快，左腳一點，已經把女人的前路堵死。

「救命啊，藏書閣的長老非禮啦！」女人也不顧香肩裸露，居然大聲吆喝。

藏書閣一二十束目光齊聚，閣老身形一僵，手中的布片更是鐵證一般，頗為扎手。

人群慢慢湊過來，袁飛皺緊眉頭。

女子得意地笑，大搖大擺的走出門口。

袁飛道：「惠承三枚鍊氣丹，拿來？」

柳飛飛啞然失笑：「奇怪，為老不尊也就罷了，怎麼小的也耍無賴？你看我全身上下，哪裡有一本書的樣子？」

柳飛飛換上了不耐的表情。

「我在內門諸事繁多，哪裡有時間和你們對耗？」

「這個人，好像是柳飛飛？」人群又是一陣騷動。

袁飛和師父上下打量柳飛飛。

柳飛飛相貌絕美不說，其神態高雅，有上位者的雍容。眉宇之間盡顯冷凜之氣，鳳目含煞，不怒自威。其風華絕代，竟不像是賊人。

常師父心中打鼓，氣勢愈弱：「剛才冒失了，也怪我讓徒弟分心。會不會是袁飛弄錯了。」

「這位小姐，當真是對不住，我們這裡防盜演習呢，當真是對您不住？」常師父客氣地說。

「常師傅，好大的官威啊，方才見色起意，威逼不成，立馬就變臉了。我倒要問張首座討個說法，若是面呈宗主，你這個藏書閣閣主還能不能當下去？」

常師父眼中一抹厲色，然而此地外門弟子實在太多，隨即巴結討好：「還望柳小姐海涵，我這裡向你道歉如何？袁飛，還不跪下！」

袁飛冷冷道：「若是跪美人，跪也就跪了，只是跪賊人，我膝蓋還真是彎不下去！」

柳飛飛豁然變色，轉頭對常師父開口：「這就是你調教的好徒弟，既然如此，休怪我不講情面了！」

她隨即對眾人，目光已是帶淚。

「我看他們師徒原是一夥的，還望眾人回去，向刑堂分說一二。我柳飛飛就在此處，死而無憾了！」

「可怕，不帶這樣冤枉人的吧！」

「對待內門大師姐尚且如此，這藏書閣還有誰敢來？」

一時間群情激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