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拜師

拜見藏書閣長老！

長老面色暗沉，「嗯」了一聲，就不作回應。

尋常問候長老，倒是沒有太多的繁文縟節，雙手抱拳，即可。

然而袁飛不同，行的是拜見長輩之禮。

雙膝跪下，雙手伏地，以頭叩擊三次，是為五體投地，風雲山雖淪為三流宗門，卻還薄有底蘊，頗重禮儀。

禮法在，則長幼有序，禮法亂，則禁令不行。宗門之中，最重禮法。尤其是時局動蕩，道德底線降低，禮還要重於法。

長老年五十有餘，長輩之禮卻也受得。不過在袁飛兩叩以後，卻慌忙把袁飛拉起。

眼見長老臉色稍霽，袁飛先將長老扶著坐下，然後自己找了一個小凳，借花獻佛的奉上香茗一杯。

「一直以來，宗門事務繁多，又忙於修鍊，倒是沒有機會拜見，請長老不要怪罪晚輩。」

這句話算是為之前的種種勉強辯白了。宗門長老護持袁飛可不止一回兩回！

袁飛根骨為六，在宗門已是鳳毛麟角，長老對他多方護持，才有了袁飛披星戴月，多次取來靈草。不然，以袁飛的福緣，只怕還沒出小樹林，就該被大舔虎叼走了，哪有大師兄的赫赫威名？

藏書閣長老原本築基有成，可惜在一場大戰中傷了根骨。

饒是如此，底蘊仍在，掌管藏書閣這樣的閑職。他確實是個好人，閑暇之餘，一心為宗門培養一位築基種子，往往潛伏暗處，或引來強敵，或暗處出手，甚至還有一兩次危機時刻挺身而出。

原主人完全不了解，還以為被長老搶奪功勞，出盡風頭。甚至連稱呼也由「您」變成了「你出來幹嘛」，讓宗門長老寒心，終於三個月前放棄袁飛，不管不顧，任其自我膨脹。

從前的袁飛少年心性，可是現在的袁飛兩世為人，更是洞悉自身氣運，氣運為低，理應處境艱難，步步該災，如果小心謹慎還好，偏偏又是樂於助人，深入虎穴。一次兩次可以說是幸運巧合，多次就堪稱奇迹了。

所謂奇迹，即使有，那也是多方運作得到的結果。

若非強者助力，就算是十條命也不夠袁飛死的。雖是出於愛惜宗門天才的公心，可是就憑多次捨命相救的愛護之意，也值得袁飛三拜大禮。

或許袁飛雖然驕傲，依然有愛護同門之心，或許是袁飛少年天才和長老境遇相仿，若非袁飛觸怒長老，現在還應該關係良好。

即使現在關係降至冰點，長老也沒有把袁飛拒之門外，面對這個相貌仁厚的長者，袁飛覺得此事大有可為。

「沒想到你居然不聲不響居然踏入凝血境，天賦之高著實罕見。」既是誇獎，又是對袁飛的責備。

「弟子白天做任務，晚上也苦練內功，只盼修為提升，能回報宗門，回報長老深恩。」袁飛回答滴水不漏。

長老再也綳不住臉：「聽說你先前購買了火靈草送人，甚至還欠下了20鍊氣丹的巨債？」

「弟子不敢欺瞞長老，為了完成師弟遺願，深感惶恐！」

「糊塗！」

「弟子有罪！」

長老緩了一口氣：「仙草難得，那商人甚至不敢送去拍賣，顯然是假，為此背上20鍊氣丹巨債，確實是糊塗至極。」

好在已然晉級凝血境，多達20鍊氣丹，那個騙子也未必有膽討要！

「弟子有罪，不是二十鍊氣丹，而是三十鍊氣丹。」

這般大手大腳，宗門的錢也不是大白菜！長老剛想數落袁飛，卻見袁飛掏出一株養神草。

「這株養神草價值十枚鍊氣丹，弟子得之無用，特意尋來孝敬長老。」

「你……」責備的話再也無法繼續。

「即使背上巨債也捨得花錢給我嗎？」

細細想來，這名弟子雖然有些糊塗，然而這份全心為宗門付出之心，不正是宗門需要的嗎？

不過還需考驗一番。

「既然如此，我便收下了。不過老夫疾病纏身，也未必還得起你這份真心。」

「長老說哪裡話？長老全心為我付出，這份真心小子銘記五內，在我心中，早已把長老當作父親一樣！」

這話倒也並非作偽，雖然袁飛怕死且自私，也不妨礙對這種無私奉獻者充滿敬意。

「既如此，你可願拜我為師？」

「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袁飛更不猶豫，直接拜倒在地。

收徒可是大事，一日為師，終生為父。

原來的袁飛眼高於頂，一定果斷拒絕。但原身不知道的是，這也許是袁飛唯一的機會！

袁飛現在的根骨尚未暴露，人前雖有外門大師兄之名，可是在宗門內門看來，不過是傻子。

根骨6.7雖然頗為不俗，但是尚未破七，晉級金丹只怕無望。這就失去了大力培養的價值，另有根骨7.2的天才龍霸天，才是宗門崛起的希望。

大道爭鋒，爭的就是氣運根骨，一線之差，繆之千里。原來的袁飛以為自己天命所歸，卻不知道自己早被拋棄。

這一點，袁飛已有預感。若是宗門不拋棄不放棄，外門長老又怎會對宗門大力栽培的人才不管不顧？

這樣就說的通了！

袁飛根骨不弱，可惜氣運極差。如果是根骨最好，自然備受恩寵。可惜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宗門來了一個更有天賦的龍霸天，袁飛的處境就變得非常微妙了。

雖然袁飛還可能築基有成，甚至晉級金丹，但資源也不會無條件傾斜。藏書閣長老的看護也成為了毫無意義的投資，幾乎要收回的地步！

長老據理力爭，勉強保留了看護的權利。不過也屬於自我愛好，宗門再不加強制。

看到袁飛，長老就想到了從前的自己。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一樣的青春熱血，一樣的少年天才。甚至連遭遇都一樣，為宗門所棄。

他也有憤懣，但是更多的是自怨自艾，依然愛宗門。

袁飛就是他逝去的青春，他承載的是自己的希望。可是他荒廢修行！他剛愎自用！他不尊長輩！終於讓自己寒心，導致長老三月以來不管不問，也是導致袁飛死亡的間接原因。

而現在，袁飛終於獲得了成長，長老壞了根骨，此生已然無望。

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

他渴望在袁飛身上得到另一種重生，向宗門輸送一個優秀的人才，以證明自己的價值。

雖然袁飛根骨在機緣巧合之下根骨已經達到了8.2，即使在一流宗門也算不俗。可是這事很難解釋。哪怕重新獲得恩寵又如何呢？

雖然根骨不凡，修行卻還是循序漸進的累積。袁飛心知，8.2的根骨太過扎眼了！如果被人發現自己不過是冒牌貨，甚至被誣陷是魔道的妖人，那就全完了！